巍巍佛關，萬里延綿。

林季揚手一揮，那一條條道、佛咒好似隨風起落的公英一般，橫空漫卷四散開去。

呼……

半空中忽而閃出一暮殘影來。

大山當前，危聳驚天。

一道形偉岸的青人影背對林季浮空點畫，一道道橫平豎直的咒之然而出，筆筆都是軒轅手跡。

在他旁，側立著個寬袍大袖的白僧人，面向大山雙手合十念念有詞，隨之一道道金咒佛四散飛出。

即便林季此前未曾見過如來，也可猜出，這定是當年聖皇軒轅與佛主如來封印此關時的景。

林季撣了撣衿拱手上前道：「林某替天下蒼生謝過兩位前輩！」說著，恭恭敬敬的深施一禮。

那兩道殘像似是有知，亦或恰是同向西，一起轉過來。

軒轅的面貌有些模糊，只是約可見長著一副濃黑如墨的劍狀長眉。

可奇怪的是，如來的模樣卻異常清晰，遠比早在魔界相見時圓潤鑠的多。

那兩人目所向，既似遙遙向西天，又像死死的盯著林季。

當年，這兩人義薄雲天、力抵魔族生死未卜。

臨行前建起這座巍峨佛關，是為天下蒼生留下最後一條退路！

如今，魔界已破，佛道同途。

這佛關自然也就了無用。

天選再出，世將永安。

兩位也應瞑目了！

呼！

輕風徐來。

青盪起、白袍搖曳。

隨而，就似飄落曇花般憑空消散！

咔嚓！

於此同時，半空裏炸出一聲怒響驚雷。

隆隆不停的震中，那最後一道制也被抹去。

整整恆立於此八千年的佛關就此破除！

嗖嗖！

林季還未等邁步，就見自山頭對面猛的飛出兩道影來。

一人肩抗大刀赤發飄揚。

一人手持長劍兩鬢染霜。

正是魏延年和方雲山。

「聖主！」

兩人一見林季同時停住，驚呼一聲剛要施禮。

卻被林季盪袖一擺阻了住，直截了當道：「西土事了不必再擾，暫時給悟劫就好。那其他各可有異麼？」

「啟稟我主。」魏延年回道：「那妖國六聖逃回南海后，各有圖謀。暫時看來，卻還風平浪靜。只是那青狐妖后正號令子民大肆收繳寒沙、火烈石等，也不知是何用途。靈塵長老已先後派人前往查探，暫時還未回傳。」

「東海那邊，龍族上下剛剛經了場奪位大戰，最終被二皇子敖準險勝一籌。自我來時，正在籌備登基大典。暫時看來……哦，對了。太一門那幾個小鬼，在京州遊歷時抓了一個龍族暗使，據說是拷問出了些鬼祟之事。現已押往襄州，鍾老蔫……呃，鍾老爺子已然審過。」

「至於鬼族……」魏延年看了方雲山一眼道：「你來說吧。」

「是。」方雲山應道：「那鬼皇周癲早已閉關許久，眼見應是最在當口。近日裏，那青、兗兩州的黑雲濃霧愈加厚重，就連以我道之力也不遠，更是不敢經日久留。」

「南宮玲瓏已然破開八境關口，因是天選之故，借那重重勢，若然再進一層也非不能！可……又如何，卻令人猜之不！」

「那周癲的閉關之，就是由出。可此後，又日夜守在旁側為之護法。」

「那青、兗兩州的百萬子民早行走。可南宮玲瓏既不隨手解救，又不煉破境氣流。反而大費周章的，在這當中選出甚有靈者授以鬼之。」

「我抓過幾人仔細探查過，那竟是南宮世家的獨有！雖無南宮脈，絕無大。可依此法修去，不出三五年，僅是鬼帥也有千餘個！原本已鬼帥的中佼佼者，七境王怕也不在數！」

「這一行徑為怪異，可並未遠出青、兗，是敵是友卻也一時難辨！」

「南宮玲瓏……」林季兩眉微皺，又問道：「那司無命呢？可有消息？」

魏延年和方雲山對視了一眼，同聲回道：「不曾！」

「這老狐貍向來都是躲在最後，沒有十足把握、不到最後關頭絕不面。就連他真藏在何，也是無人得知！」魏延年稍稍思索了下道：「不過，也不難猜。這老鬼定在哪上古廢墟之中！」

「早在當年，長生殿乃為起居臣，知其天下極為詳盡。據說，當年聖皇軒轅一統天下之後，曾把各廢墟一一查遍，編撰冊。自然，這其中也有就連軒轅聖皇也無從下手之。後來隨著聖皇去，天下大。這一本記載世間諸多奇的小冊子，就了長生殿最為重之！」

「細細算來，司無命那老鬼與白川都是同輩生人，只是稍稍年數十載罷了。可白川早就油盡燈枯、想盡了各種辦法這才茍延與世。可司無命卻一如當初，法不曾衰，正是因此原由！」

「只是……這世間甚為難尋。也不知他到底躲在哪裏！」

林季笑道：「那就不必尋他！待他自以為把握十足自行找來就是！巡天使聽令！」忽而間，林季面容一肅。

「在！」

魏延年、方雲山同時拱手應道。

「魏老前輩，煩你跑一趟揚州，給妖國傳個信而去，限其月舉國來降！否則……大海揚波，逆妖無生！」

「是！」魏延年拱手禮道。

「對了，也告麒天英一聲，就說我已自西土歸來，那當初境之約，如言遂行！」

「是！」魏延年話聲剛落，已然化一道紅直奔南疆。

「方兄。」林季轉頭看向方雲山。

「不敢！」方雲山趕忙低頭拱手。

早在當初，林季的確是他手下小捕，甚而還是座下晚輩。自從林季破道境之後，這才與之同輩相稱。

當初那一句「方兄」，林季自認高攀，聲聲的心口生渾不自在。

可如今，這同樣「方兄」兩字，方雲山哪又敢？

天下共主，當世聖皇。

數敢與之稱兄論弟？！

天人九境，睥睨萬眾。

誰能與之並肩齊行？！

林季一見方雲山那副躲躲閃閃渾不自在的模樣，立時想起當初自己，也就不再勉強，繼續說道：「方副使，著你去雲州見一個人，替我問他三句話。」

方雲山似是心有所知，抬頭問道：「那人……是老高？！」(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