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只有一趟航班嗎?”
“不是。”程帆看向了車窗外,車水馬龍,是上班族的下班點,“不去了。”
“為什麼?”
“出發前你這就出了意外,這個合作,我不會再考慮了,也用不著改簽走下一班。”
哦,還以為他是擔心,還想地說一句,你去吧,我沒事的。
已至夕,他看著窗外,神莫測。戴著墨鏡,線變暗的車廂里,更是看不清他的臉。估計他在想工作的事,到底是取消了個合作。
眼睛沒那麼疼,林夏也有了點神。下午從公司離開,一堆事務工作,明天再說。合作正式簽署,需要發信息跟林建華匯報下。
兩人各想各的,一路沉默地回到家。
到家時,看到玄關的行李箱,要是沒說在醫院,估計他人都在飛機上了吧。
林夏忽然抱住了正換完鞋的程帆,雙手掛在他的頸后,“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我?知不知道我今天差點疼死。”
“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程帆低頭看了眼的腳,紅底的尖頭高跟鞋,黑的綁帶挽在了白皙的腳腕上,“開會要穿這麼高跟的鞋嗎?”
林夏隨著他的視線低頭,這雙鞋一開始店里沒有的尺碼,調貨送到家后,剛好有正式的場合能穿,不然工作日穿略顯夸張,“高嗎?開會剛好啊。”
“平時開會沒見你穿過這麼高的。”
“還好吧,這雙是新款,我第一次穿。”
“特地買的新鞋嗎?”
林夏還以為他要夸鞋好看,這怪異的問題,難道是覺得這雙鞋很丑又不好意思說出來?搞得懷疑自己,買鞋時蘇文茜在旁邊說了句,這鞋只能腳瘦的人穿,腳胖的,跟捆豬蹄似的。
難不他覺得這腳像捆豬蹄?算了,他不懂欣賞。
真是無趣,林夏放下了手,了高跟鞋踩著拖鞋往里走去。先去了浴室,開燈仔細地照了眼睛。已沒有了跡,幾個孔扎得有點大,但不翻開眼皮細看也看不出來。
浴室的門沒關,走過的程帆在門口問了一句,“要我幫你洗澡嗎?”
“不用。”
“那你眼睛注意用水。”
他說的對,都已經好好的了。這麼小的傷口,完全不疼了,沒當回事,一會直接洗澡,洗完干就行。
林夏直接關了浴室的門,懶得搭理他。
有點累,本想泡個澡,但又怕蒸太久,對傷口不好。還是沖了澡,蓮蓬頭的水沖灑在頭上,將疲倦洗去,頭腦都變得清醒,正往頭皮抹洗頭膏時,突然想到了他剛剛那句,“特地買的新鞋嗎”。
他什麼意思?
難不是覺得為了跟李子開會,還特地買雙鞋打扮自己嗎?
應該不是過度解讀吧?
洗完了澡,了張洗臉巾干了眼睛,用浴巾裹了就出去。
還以為他在洗澡,他卻是站在客廳的窗前看落日,太徹底沉下,天際殘存的火燒云還熱烈著,但也快被深藍的天幕所取代。
“你什麼意思?”
程帆從落地窗的倒影里看著,剛洗完了澡,不長的浴巾從包裹到,肩角的線條很,他沒有回頭,“什麼?”
“什麼我特地買的新鞋?你想說什麼?”
“我不想說什麼。”程帆轉了,看向。
他尚有理智,絕不是這樣的人。一時失言后,自然不想再提。
可是,不適時的天真與單純,對那樣的關切與溫視而不見,是不是對他程帆的殘忍?
一切都看似合乎禮儀,在文明的框架,他需要用文明的方式理問題。可他不文明的心,要用什麼來安?
他厭惡失控,厭惡被人扼住脖子,厭惡被人掌握喜怒,他只是在忍耐著。
“我不希這樣的事再發生。”他走到了邊,“可以嗎?”
忽然覺得很冷,命令的口吻,這才是程帆。
平日里,他對幾乎沒有要求。相反,對助益頗多。
但是,等他提要求時,是一定要做到的。他不問過程和理由,只要結果。
那一天,陪著失眠的睡的,真的是他嗎?
“好的。”點了頭,“只是一場有很多人參加的簽約儀式,所以我沒有告訴你。今天眼睛只是意外,下次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我眼睛不舒服,先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
林夏說完就轉離開,還不忘去拿被他放在了茶幾上的兩瓶眼藥水。
程帆看著離去,在原地站了許久。再若無其事地照常去洗了澡,還破天荒地拿了吹風機將頭發吹干。
他走到主臥,沒有開燈,上了床后,旁空無一人。
從那天失眠后,這幾晚,兩人都睡在一起。
程帆閉了眼,試圖睡。
是沒有什麼不能被替代嗎?那是把他當了什麼?為什麼要裝作一副委屈的樣子?
失眠的人變了他,不過這才幾點。這麼早,的確睡不著。
也許可以起來看會書,或者去書房工作一會。
黑暗之中,被子突然被掀開。卻依舊沒有開燈,只聽到了被地毯吸走所剩無幾的腳步聲與開門聲。
如果不想晚上失眠,就不要想太多。對人沒有期待,就不會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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