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了下眉,還沒來得及深思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便聽對面的3206又開口,沒什麼語氣地說:“你是不是凌城本地人。”
許芳菲不知道他問這做什麼,又不敢騙他,只能遲疑地點點頭。
“凌城本地人,那就應該懂規矩。”
這句話后,許芳菲皺了眉,見3206在雨里彎下腰,近幾分,然后一勾角,竟出了一個懶洋洋又沉玩味的笑來。他的話音混著雨滴聲,被埋葬進這灰的夜,清晰無比鉆進的耳朵。
“聽見當沒聽見,看見當沒看見,不該說的話不說,不該管的事不管。小崽子,要乖,把這個規矩牢牢記住。”
*
許芳菲很快便明白過來,3206今晚出現在這條巷道,既不是偶然,也不是好心特地來還給校園卡。
他的目的,是來警告管好,不要把那天看見跡的事說出去。
看著3206近在咫尺的放大版的臉,許芳菲靜默兩秒,沒說話,只是默默后仰著繞開兩步,便與他拉開了距離。
捫心自問,3206長得實在好看,是那種生來就屬于迷迭香和濃夜的長相,英氣又匪氣的廓,好巧不巧配了雙風流銷魂眼,注定要盡溫,也注定野難馴。他眼神輕慢肆意,但又不邪,不會讓人反。
但不知為什麼,他就是令害怕。
這種緒,和面對趙益民他們的那種厭惡恐懼還完全不一樣。
再尋常的一個目,一個作,或者說即使他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站在那兒,便讓人覺得驚心魄。
許芳菲不愿意和3206有什麼集,徑自轉過,一手肩上的書包帶,一手扶著小巷斑駁的墻,一瘸一拐地離去了。
整整一路,沒有再往背后看一眼。
不知道3206之后去了哪里,也不關心他的去向,只是加快步子想要快點回家。
就在這時,喜旺街9號院走出來幾個高大男人。
許芳菲埋著頭,心里糟糟地想著事,一個沒留神,竟差點和其中一個迎面撞上。
“喲喂!”男人頂著一頭金燦燦的黃,跳起來夸張鬼一聲,調戲道:“小妹妹,走路長長眼,你差點踩到我。怎麼?看上哥哥想搭訕啊?”
許芳菲窘迫極了,趕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邊兒上一個胖子看許芳菲又白又漂亮,一雙賊眼瞬間就瞪直了。盯著仔仔細細來來回回地瞧,口水都快流出來。
許芳菲繞開黃往前走,又被另一個戴鼻釘的男人擋住。
有點慌了,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卻看見這幾人目齊刷刷落在了后。
接著,他們眼神微變,神恭敬,全都極其忌憚的模樣。你撓撓頭,我看看天,規矩地便把路給讓開了。
許芳菲忍著腳踝的痛大步就走。
只在進單元樓門之后,才敢悄悄趴在門壁上,悄悄往幾人看的方向打。只一眼,許芳菲眸微變。
居然是那個男人。
他面無表眼神冷漠,居然就一直無聲無息地跟在后。
是在……保護嗎?
許芳菲面略凝,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抿抿,將那句“謝謝”咽回,收回目轉離去。
*
“野哥。”
眾人恭恭敬敬地招呼道。一個穿夾克的掏出一華子,顛顛遞上。
鄭西野接過煙,隨手扔進里。鼻釘男立馬捧著打火機替他把煙點燃。
“老大,你去哪兒了。”胖子滿臉狗的笑,“兄弟們等你老半天。”
有人接話:“是不是開葷找樂子去了!誰不知道昂一天沒人就活不了,野哥跟他住一塊兒,每天聽著那些干柴烈火,是個男人都忍不了啊。”
響起一陣一陣的笑。
鄭西野沒搭理幾人,咬著煙徑直往3棟2單元的方向走。
背后幾個男人還在議論。其中一個猥瑣地笑:“沒想到,這破地方還別有天。嘖,剛才那小妞真不錯,穿著校服,十幾歲得很,要是有機會……”
話音未落,鄭西野步子驟然停住。
跟著的幾個人不明所以,只好也跟著停下腳步,不約而同訕訕噤聲。
鄭西野面無表,腦中回憶起剛才蜷在墻角的。纖細弱,臉蛋雪白,像一朵盛夏的小梔子,開在混沌暗的迷霧里。
須臾,他回過頭,夾煙的手指輕點了下空氣。朝幾人開口,懶洋洋的語氣,卻令所有人不寒而栗:“悠著點兒,別他媽給我找事。”
第5章
這一日,許芳菲走到家門口時已經快晚上十點。
樓道的聲控燈還是壞著,整個空間黑漆漆,手不見五指。著鑰匙串,手指用力,關節鉻在金屬的鋸齒上,眉頭深鎖糾結遲疑。
托趙益民那幫人的福,這會兒服臟了,腳踝也崴了,整個人不照鏡子也能想象有多狼狽。又回來得這麼晚,“大掃除”“寫作業”之類的借口,肯定糊弄不了媽媽。
得提前想好可信度高的說辭才行。
又琢磨了幾秒鐘,許芳菲在心中暗暗打好腹稿。抿抿,做了個深呼吸,然后才拿鑰匙打開門鎖,故作鎮定地進了家門。
“你去哪兒了呀?我剛給你們班主任打了電話,楊老師說你九點不到就從學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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