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城不大,總共就三個行政區,市文化宮是全市唯一一個大型文化場所,能滿足文藝團演出、放映電影、舉辦展覽等,修筑于九十年代,占地八千余平,雖然后期翻新過兩次,但整依然有些老舊。
等鄭西野停車熄火后,許芳菲推開車門下了車,抬起頭,向眼前這座兩層樓高的建筑。
只見文化宮大門口擺著一個長方形的行架展示牌,宣傳圖左側是一個年輕孩兒的生活照——碧藍如洗的藍天空,漫無邊際的青草原,孩一襲純白長站在下,閉著眼,神態虔誠,似乎在和風接吻。
右側則是幾個設計過的藝字,完融了那幅照片,寫著【知名青年畫家宋瑜個人作品展凌城站】。
展覽的主題名為《我與風》。
許芳菲被照片吸引,不由走近幾步,著照片里的藍天草原出神。
突的,鄭西野的聲音在后響起,道:“怎麼了?”
許芳菲一剎回魂,回頭看向他:“這個孩是你朋友的兒?”
鄭西野:“嗯。”
許芳菲眼神里帶著發自心的欽佩:“這麼年輕就是畫家,還可以舉辦個人作品展,真厲害。”
鄭西野淡淡地說:“我朋友和他夫人都是搞藝的,孩子有這個環境,起步會容易些。”
許芳菲的視線再次看向照片里的風景,眼底流出向往,輕聲道:“原來這就是草原。”
鄭西野無聲地注視著,沒有說話。
“我記得我七歲那年過生日,許的生日愿就是想看一看大草原。”許芳菲眼神有一瞬放空,怔然道,“當時爸爸說,等我高考完,他就帶我和媽媽去北方的風城。”
鄭西野還是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一個工作人員注意到了展示架前的兩人,走上前詢問道:“你好,請問兩位是來看畫展的嗎?”
鄭西野點頭,把門票遞給對方。
工作人員接過票,垂眸查驗一番后出笑容,攤手比了個“請”的手勢,道:“先生小姐,請跟我來,這邊檢票場。”
*
凌城的發展整落后,市民們的生活要求大多還停留在溫飽層面,對神食糧的追求遠遠不及國的一二線城市。雖然宋瑜是著名青年畫家,在國外獲獎無數,但凌城很多人卻連這個大畫家的名字都沒聽過。
因此,即使今天是周末,前來看這場畫展的人也很,整個展廳空空,幾乎只有工作人員和稀稀拉拉數個觀展者。
許芳菲和鄭西野就是那稀稀拉拉之二。
進展廳,首先映許芳菲眼簾的就是宋瑜的個人簡介。
許芳菲駐足,仔細地瀏覽一番后便繼續前行,開始觀看此次展出的畫作。
坦白說,不懂繪畫,也沒有先天發達的藝細胞,并不能通過一幅畫的構圖、彩品讀出作者的心境意圖,更不能像電視劇里那些富家千金那樣,對著一副畫作侃侃而談,高談闊論。
但,盡管如此,許芳菲依舊觀賞得很認真。
宋瑜是寫實主義派畫家,作品多以風景畫和人畫為主。展出的畫作里,有在田間撿拾稻穗的農人,有在狂風暴雨的海面上捕魚的漁民,也有簡單的山山水水、草木花香。
看著這些畫,恍惚間,仿佛便看到了那個喜旺街9號院以外的,廣闊的、富多彩的世界。
從始至終,鄭西野都安安靜靜地陪在許芳菲邊。
停他停,走他走。
在看到最后一排畫作時,許芳菲似乎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什麼。站定了,略微猶疑,轉看向背后的男人。
許芳菲有些忸怩,頓了下才小聲問:“跟我一起看這個展覽,對你來說是不是很沒意思。”
鄭西野直勾勾盯著,反問:“為什麼這樣說?”
“我完全不懂油畫。”雪白的兩只小手,局促不安地攥了服下擺,“對著這些畫,我連一句見解都發表不出來,沒辦法跟你聊什麼。從我們進來到現在,已經一個多小時,你不覺得是在浪費你的時間嗎。”
“寫實主義派系的畫我看過很多,這個畫家水平還可以。”鄭西野神平靜,“你有什麼不懂,可以問我。”
許芳菲略驚,既驚他對油畫的了解,又驚他對的耐心。
鄭西野兩手在兜里,垂著眼皮瞧,繼續道:“不過我這人打小就對這些藝興趣不大,如果你昨天拒絕我,這兩張票我會送給其他人。”
不知怎麼的,在聽完他這番話后,許芳菲突的心尖一,像竄過了陌生電流般,激得呼吸都有幾分不穩。
垂下腦袋,沉默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小聲問:“那你為什麼想帶我來?”
鄭西野沒有回答,只是道:“你喜不喜歡這些畫?”
許芳菲緩慢而認真地點頭。
得到這個答案,鄭西野不痕跡地牽了下角:“那這一個多小時,就很有意義。”
許芳菲來不及深思他這句話,蠕幾下,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麼想帶我來看這個畫展。”
鄭西野靜了靜,道:“因為我猜也知道,你會喜歡這些畫。”
許芳菲眸微,驚詫地抬高眸子,向他。表疑。
鄭西野轉過頭,慢悠悠掃視過偌大的展廳,掃視過所有掛在墻上的畫作,“這個畫家的畫,總結來講就是八個字,人生百態,世界萬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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