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序低下頭,語氣輕描淡寫,“一直都不喜歡我,也不喜歡我爸。小時候經常對我說,最后悔生下我。”
梁今月錯愕地看著他。
江正平以前做考古,常年累月不在家。曲黎也徹夜不回家,江序那時年紀不大,周末不上學時,一個人在家常沒有飯吃,江正平知道后才教他開火做飯。
后來江正平在大學里找了教職專教歷史,每天都會回家,曲黎偶爾在家時,就是無休止的挑釁。從工作挑剔到長相,沒一是看得上的。
這些時候,江正平從來都是忍耐著不出聲。
唯一一次反駁,是有一次周末,江正平帶他去學鋼琴,下課時曲黎也來了,那是第一次來接他放學。
老師和說,“江序原來是長得像媽媽。”
曲黎很嫌棄地瞥了眼江正平,“他才生不出這麼好看的孩子。”
那時,父親第一次開口怒斥,“說話要注意場合。”
江序喝完了這杯酒,看清梁今月眼中的心疼,斟酌著說,“我沒有過得不好,爸爸他一直對我很好,鋼琴最開始也是他教我的。”
當然他也曾有過一些懷疑,為什麼自己和父親的長相沒有半點相似。有很長一段時間,甚至在討厭自己的長相,總覺得父親哪天也會發現什麼,然后離開他。后來才覺得是自己想多了,這些事都沒必要告訴梁今月。
梁今月聽得鼻頭一酸。
出生在一個充滿.的.家.庭,雖然并不會認為世界上所有的父母都會如的父母一般,對子無條件寵,但也從沒想過,這個世界上,會有母親完全不自己的孩子。
也是直到現在才明白,他缺乏的安全,是來自很久很久以前。
所以要一直確定是否真的喜歡他,怕會朝三暮四,聽見對他果然不是認真的,就那麼生氣。
心里充滿了后悔。
從小沒有主討好過什麼人,一丁點冷言冷語都不了,別人編排的話也在意得要命。其實有什麼要,早知道應該厚臉皮一點,一直跟著他。
扯過他的手,心中有千頭萬緒,最后忍著眼淚說,“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你有自己的家了。”
燭搖曳在眼中,落下的淚滴在他的手背上,他心里的,忽覺這一天也不算太差,甚至很好。
他的目凝在上,好半晌才說了一句話,“……你現在很。”
梁今月呆了幾秒,破涕為笑,“只有現在嗎?”
他搖搖頭,笑意在眼里暈開,“一直。”
那晚兩人睡得很早,躺在床上什麼都沒做,只是親了親對方,不帶任何.意味,互相依偎著睡過去了,江序那一覺睡得格外沉。
隔天是周六,江序很早起來出門理工作。
中午回家吃飯,梁今月說:“過幾天我放假,我們搬到你之前的房子住吧,現在太遠了。”
江序沉片刻,點頭同意,“趁放假幫你把帽間弄好。”
梁今月眼前一亮,“對,一開始騙我來和你住就說有帽間,現在連人帶心都騙到手了,還沒給我弄好。我要一個步式的,要專門做柜子放我的包和高跟鞋……”
江序一一記下,沒否認是“騙”,確實沒幫把帽間弄好,偏頭和解釋,“那時太趕了。”
下午睡了一個午覺起床,兩人出門看電影。
去的是家附近的影院,周六大學生很多,梁今月選的片座無虛席。
電影還沒開場,影院的燈還亮著,梁今月看了眼江序旁邊的人,是兩個男生。
咬著里的吸管,在喝可樂,“應該不會遇見上次那種事了…”
江序睇一眼。
梁今月提醒他,“就是你在車里吻我那天,記得嗎?”
他角一提,“記得,你悔婚那天。”
梁今月一聽就打了打他的手臂,“我沒悔婚!”
重申完,思緒不可避免地發散了一下,要是真悔婚了他會怎麼辦?也不能綁著去民政局吧?會不會就此對失,徹底放棄了?
最后慶幸還好和他結婚了,嘆其實他們之間緣分夠深,相親都能上。繼而想到,假如沒有相親上,他會不會來找?
剛想問,影廳驟然暗下來,周圍的大學生素質很高,也瞬間安靜下來,便也沒有講話,想著待會兒再問一問他。
結果全被電影給看忘了,片子是個徹頭徹尾的悲劇。
從電影院出來,梁今月眼睛還紅著。
江序拉著的手去超市買菜,試著安,“電影都是假的。”
“我知道,可是還是很可惜,男主沒有在一起。”
“……”他想了想,轉移的注意力,“我給你做龍井蝦仁?”
梁今月吸了吸鼻子,點菜,“再炸一個魷魚,就是你上周做的那種,裹面炸,家里沒有面了,我們買一點,明天早上還可以烙餅吃……”
江序看半秒,不知道說什麼好,緒能如此收放自如。
買完菜回家,兩人一起從電梯里出來,同時看見家門口站著的人,腳步都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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