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西珩不忍看眼前孩被雨水淋,想手拉去避雨,卻被躲開。
阮蘇茉快速扯下他送的那串手鏈,生氣又傷心地大喊:
“段西珩你這個騙子!”
“我討厭你,最討厭你!”
手鏈用力砸向段西珩,阮蘇茉撞開他肩膀,頭也不回地往家里跑。
段西珩被撞得趔趄一步,而后才稍稍站穩。他不明所以地站在那,臉頰似乎還殘留著手鏈珠子劃過的痛。
雷聲乍響,雨水傾盆。
他在雨中站了很久。
最后,他低頭,彎撿起摔在地上的手鏈,整個人沉默又單薄。
……
如果,阮蘇茉知道那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那那天一定不會這樣發脾氣。
會好好地問他,是不是有喜歡的生了,會問他,他是不是把他的那顆紐扣送給了那個生。
可惜,本沒有這個如果。
那天晚上,黎頌嫻擔心第二天的雷雨天氣會影響行程,臨時決定啟程,提早陪同段西珩回江市。
他走的時候,就像來的時候那樣,沒太多東西,只帶了一個簡單的行李箱。
阮蘇茉以為他們還會有機會再見,所以在段西珩臨走前敲房門的時候,把自己悶在被子里,任眼淚洇枕頭,就是不肯開門。
段西珩也以為他們還會再見,所以沒有停留太久,只將裝著手鏈的玻璃瓶子,悄悄放置在門口。
夜深人靜時,阮蘇茉腫著眼睛開門,看到沉沒在黑暗中手掌大小的玻璃瓶子,心酸難過涌上心頭。
再次沒忍住眼淚,蜷在門口抱著自己哭得稀里嘩啦。
這個笨蛋,送別人生日禮,連句生日快樂都不說。
又很傷心,不明白段西珩為什麼會喜歡別人。
為什麼要喜歡別人不喜歡,是因為總欺負他,因為脾氣很差嗎?
那天就是他們的最后一面。
分別太突然,他們之間,連一個正式告別都沒有。
一直放在校服口袋里的那封沒送出的書,最后被阮蘇茉夾到自己永遠都不會看的書中間,鎖在屜里。
其實也有那麼一慶幸。
幸好,有著所有暗者的通病,膽怯,沒有勇氣。
否則的這封書,遞到段西珩手上,估計就是個笑話吧。
可是阮蘇茉永遠都不會想到,兜兜轉轉六年,這封書,還是到了段西珩手上——
阮蘇茉怔怔著段西珩拿起那個紅信封,忽然覺全僵,無法呼吸。
如果段西珩不看背面,或許可以解釋這是什麼隨書的贈品,可是段西珩平靜沉默地翻過背面。
背面是稚的筆跡:
致我最喜歡的你
……
但凡是個人,都能看出這是什麼東西。
阮蘇茉局促不安,張又慌。
明明段西珩只看了幾秒鐘,可是卻覺像過了一個世紀。
他沒有一點表,幾乎沒有緒,冷得像海面冰山。
阮蘇茉心臟砰砰砰直跳,甚至在想,要是段西珩問,那就承認算了。
誰還沒有過中二矯的青春期,不就是一封書,又沒送出去。
可又覺得丟臉,覺得段西珩肯定會嘲笑,一直高高在上趾高氣昂的人也曾有過卑微的暗——
算了,嘲笑就嘲笑吧。
反正打死不說是給他寫的,否則更丟臉。
這邊阮蘇茉已經腦海風暴幾萬次,可是對面的段西珩,卻沒有一反應。
兩人僵持許久,阮蘇茉快在這種僵持中窒息時,段西珩終于有所作。
他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問,只繃著臉,沉默地將手中的信遞還給阮蘇茉,然后撿起地上散落的書,放到紙箱里,再抱著紙箱起,走向后面的儲室。
不見他影之后,阮蘇茉才被干力氣似的,癱坐在地。手上的書像燃燒的火球,燙得恨不得馬上扔掉。
-
阮蘇茉很怕段西珩會問什麼,回家路上,一直像只擔驚怕又心虛的小鵪鶉,著連頭都不敢多抬,更不敢看他。
可他從始至終,一個字都沒提。
不止一個字沒提,連話都不多說一句,只安靜開車。
搬到阮蘇茉這里一起住,是臨時出國前就說好的。
這次段西珩送阮蘇茉回家,就順手帶上了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
他們去寵中心接上茉莉,一起回了家。
洗完澡后,阮蘇茉見樓上臥室沒人,悄悄去樓梯那看了一眼。
夜沉寂,樓下客廳只亮著一盞很昏黃的壁燈。
段西珩背靠沙發坐著,手指輕敲筆記本電腦的鍵盤,影子偏折落在地毯上,冷寂又孤寞。
阮蘇茉看了他好一會,才赤著腳,非常小心地上樓,鉆到被窩里。
他應該在忙工作,不想打擾他。
可是為什麼……總覺他好像心很不好?
好煩啊,他倒是問啊!
倒是直接問書的事啊!
給一個撒謊的機會不行嗎!
現在的阮蘇茉真的是憋得不行,不提也不是,主提也不對。
在床上翻來覆去,抑煩躁得不了,最后還是掀開被子下床,呼哧呼哧往樓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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