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的這句話說出口之後,有那麽一瞬間蕭染覺得自己的耳朵好像失聰了。理解能力似乎也出現了問題,明明唐佳口中的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但卻在這一刻不能將他們組合到一起,理解不了這一整句話的意思。
或許唐佳也需要時間來平複心,或許隻是為了給蕭染接的時間,在這句話之後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長到蕭染的指尖都開始發冷,意識回神地攥,出聲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都繃到了極致。
“狗?”蕭染沙啞著說:“他……”
蕭染說不出口的話,被唐佳看在眼裏,心地幫說了下去,給了想要的解答。
“是,和狗,都是兇猛的品種,當時他才剛滿十歲吧,被商家的那些人用鏈條栓住了脖子,捆在了那個小木屋的旁邊,小木屋本來是商元偉用來養狗的,但他或許是太沒本事了一些,幾條狗怎麽訓都不聽話,脾氣還越來越暴躁,後來商酌言不知說了什麽話惹到了他,他就將商酌言關了過去。”
“沒有人管嗎?”蕭染不理解:“就算他是商家的私生子,但也是商家的孩子啊,他的父親呢?就這麽放任不管嗎?還有他母親呢?”
“沒有人管。”唐佳的聲音很低,像是通過這些話又被迫在那苦痛裏走了一圈:“他父親原本就不希他出生,是商酌言的母親因為原因不能做流產手才將生了下來,他還沒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不被期待,甚至很多事,他的父親也是希他死掉的,死掉了,他人生的汙點也就沒有了。”
蕭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對人這個生的理解在商酌言的故事麵前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能理解,嚨像塞了一塊石頭一樣的難,疼得厲害,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唐佳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問:“你還好嗎?”
蕭染的臉蒼白,像是年商酌言承的那些痛苦都在的上重演了一遍的難,可蕭染還是搖了搖頭,說:“還好,你繼續。”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商酌言的故事也一定是要講完的了,不管蕭染有多難,故事也總該有一個結尾,況且蕭染也不是半途而廢的人,也不會因為難就放棄對這個故事的知權。
唐佳繼續說下去。
商酌言的母親譚青原本是商家的一個保姆,小地方來的,沒有什麽文化,因為機緣巧合幫了一次商太太,得知在找工作便讓去了商家,商家出的工資很高,很珍惜這份工作,也做得很好。
那時的隻是一個農村來的小丫頭,很多事都沒有往那方麵去想,後來在商家這個地方漸漸養出來了,皮也水靈了,氣質也和之前不太一樣了,出落的落落大方,漂亮的宛若花園裏的花,並不常在商太太的眼前侍候,所以商太太也並沒有怎麽注意,等想要在乎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商承仁是個怕老婆的,在外麵沾花惹草的事他不敢做,怕人多口雜的傳到商太太的耳朵裏去,所以當在家裏這個地方看到一個漂亮小姑娘的時候就了不該有的念頭。
他強要了譚青,甚至將關在了商家的地下室裏,一次又一次。
直到懷孕。
懷孕三個多月的時候才被意識到,譚青整日隻想離開,哪裏還注意到自己的狀況,更何況在那樣的一種況之下,的任何異常也都是正常的。
沒有在意,商承仁就更不會了,直到他有一次注意到明明越來越瘦了,但小腹好像比之前更大了一些。
確認懷孕之後,商承仁意識到這對他來說會是一個麻煩,他的妻子不會放過他,更不過放任這個孩子的出生,於是他想要解決這個麻煩,他玩玩是玩玩,卻從沒想過要離婚,要給現在的生活帶來改變。所以便帶著譚青去了醫院,但得到的結果卻是流產對的風險很大,很可能有生命危險。
無巧不書,商太太剛好來醫院看有人發現了這一幕,至此才知道自己當初心領回來的小姑娘和的丈夫之間到底發生了怎樣荒唐的事。
有些人總是沒什麽道理可講的,這件事明明怎麽看都是商承仁的錯,可在商太太的眼裏就是譚青勾引了人,是故意的,是想飛上枝頭變凰。
既然懷孕了,既然不能打掉,那麽與其讓流落在外,在自己看不到也掌控不了的地方去,還不如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這樣就可以杜絕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人的麻煩,孩子的麻煩。
譚青本以為被商太太發現之後,就算要被罵被打,也至是從那個地獄一般的地方解了,可結局卻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沒有被同,也沒有被救贖,甚至重新回到了那個地下室,重新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
譚青不止一次的覺得自己隨時都會死去,在那個小小的房間裏每一秒都覺得要發瘋,要失去理智,也不想要這個孩子,生下來做什麽呢?已經是這樣了,又怎麽可能保護得他?
也不想保護,那是商承仁的孩子,惡心都還來不及。
但是沒有瘋,這個孩子也固執地沒有出現任何意外,就那麽頑強地在的肚子裏生存了下來,甚至出生的時候都沒有去到醫院,就在那間地下室裏。
商酌言就在那裏出生。
他原本不能活的,但就像奇跡一樣的,活了下來。
母親也本應該不喜歡他的,但自從看到他的第一眼,心好像就了一塊,在那個嬰兒努力手抓住的小拇指的時候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孩子是無辜的。
商承仁即便再不是人,這個孩子是沒有錯的,他還那麽小,知道呢?
母親也曾想好好地嗬護他,陪著他長大,想把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事都給他,可這太難了,原本就生活在地獄裏,不過好在商太太並沒有將孩子從手中搶走的打算。
這可能算得上是那段時間裏唯一的一個好消息。
隻是還不等商酌言的母親鬆一口氣,傷害便已經接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