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林抬一抬眼,終於流出一興趣的表。
霍廷昀將那畫軸在一邊的書桌上小心鋪開,連孟巡都出震驚的神。
是一幅出自名家之手的國畫作品,容是解放戰爭的場麵,恢宏震撼。
高林站起來細細看了兩眼,點點頭:“確實是不世出的珍品,可我怎麽能無功祿呢。”
霍廷昀朝孟巡投去求援的目,事到如今,孟巡也不能看著他前功盡棄:“老高,廷昀也是出於一片孝心,你也別有力,看況說句話,適當通融一下就好。”
高林走回來坐下,對孟巡道:“這麽好的東西,讓我一個人占了,不合適。”
孟巡的臉變了變,他明白高林的意思,大家不在一條船上,他不放心。
霍廷昀從桌下又拿上來一隻檀木盒子:“高先生說的是。我給孟先生也準備了一份小禮,聊表謝意。”
他打開盒子,是一套鬆鼠葡萄紫砂壺茶。不久前剛剛被高價拍出的一套,也是名家作,絕世僅有。
孟巡最喜飲茶,對茶也頗有研究,眼睛不由亮了一下。
高林微微一笑,提起筷子:“今天不談公事,吃菜,這一桌子,可都是我的手藝。”
孟巡放下心來,和霍廷昀換一個眼,也提箸夾菜,轉了話題。
三個人淺飲幾杯就散了席,孟霍兩人向高林告辭出來,霍廷昀自然好一番謝,還提出親自送孟巡回去,孟巡心也不錯,擺擺手拒絕。
霍廷昀隻好恭敬不如從命,司機慢點開車,還把那隻檀木盒子小心放在車後座。孟巡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似乎沒看見。
霍廷昀目送孟巡的車開走,上了自己的車在附近轉了一圈,又回到高林樓下,然後下車上樓去。
高林的房門虛掩著。霍廷昀推門進去。
高林端坐在椅子上,一臉冷峻地盯著霍廷昀。
幾秒鍾後他抬手拿食指在空中虛點一點霍廷昀,語氣不客氣,卻又不見外。
“你這個臭小子,你到底在搞什麽鬼!”
霍廷昀坐在他對麵,低一低頭:“高老師,今晚,謝謝您。”
高林氣得說不出話,站起來轉了一圈:“當初我讓你考我的研究生,你非出國,一個學法律的出國幹什麽?學了滿肚子歪門邪道回來!”
十幾年前,高林曾是霍廷昀本科時的經濟法老師,也是第一個發現他法學天賦的人。是他建議霍廷昀從金融學轉係到經濟法學,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霍廷昀的伯樂。
後來霍廷昀出國,高林被調任到機關裏,霍廷昀每逢年節都會問候探高林,但除了他們自己,誰都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一段師生緣分。
“我知道您這次來瑞京,表麵上是要查經濟犯罪,其實是要查貪腐,您上次說有些人早就在視線裏,隻是找不到破綻,我猜到是他,所以……”霍廷昀平靜地說。
“你知道什麽你知道!”高林一臉恨鐵不鋼,“你覺得你做得很高明是嗎?為了引他拿自己當引信?傷敵八百自損一千,沒有比你更蠢的了!”
霍廷昀知道高林是在為他惋惜:“高老師,那畫軸您按規程上就行。我提前在您家裝的監控,已經錄下了剛剛席上的談話,還有那套價值八千萬的紫砂壺,應該能證明孟巡行賄賄的行為。如果還不夠……”
“夠了。”高林皺著眉打斷他,“我們已經盯了他一陣子,就是需要一個突破口而已。這就夠了。”
兩個人都沉默下來,高林歎了口氣:“廷昀啊,你家的事,你放心……”
“不,高老師,我家的事您不要手,包括我自己,該怎麽查就怎麽查。但我確實有個請求,”他懇切地看著高林,“請您務必讓孟巡得到應有的懲罰,不要讓他逃罪責。”
高林非常無奈,垂著眼運氣,好久才點點頭:“這個你放心,別忘了我這次為什麽來的。”
霍廷昀肩膀放鬆下來,出今天第一個笑容:“謝謝您高老師。”
*
許讚拿到鑒定報告,酒裏的藥是一種迷幻劑,會讓人陷半夢半醒的狀態裏。長期服用會使人智力下降,浮躁。
又找陸行舟幫忙,請技部門把攝像頭自帶的存儲盤恢複了。看著電腦屏幕上那個無數次進出紫苑的老男人影,厭惡又憤恨。
鏡頭裏的霍晉,每次都在午夜時分,一臉猴急地進去,一臉饜足地出來,偶爾打赤膊,偶爾還一邊走一邊拉鏈。
他把房子裏那個孩當什麽呢。
許讚滿心悲哀和憤怒。
要讓這個無恥之徒到懲罰。
許讚給霍廷昀打電話:“我知道姚雪冰的孩子是誰的了。你也早知道了對嗎?”
霍廷昀正在配合工作組問詢,聞言溫聲道:“我大致猜到了。”
許讚餘怒未消,難免有些遷怒於他:“所以你不積極洗自己的罪名,就是因為知道真正的罪人也姓霍對嗎?你不打算讓他承擔責任是嗎?”
霍廷昀有些無奈:“我不是因為這個,但現在還不是招惹他們的時候。許讚,我這裏有點事,你等我空下來和你解釋,好嗎?”
電話被掛斷了,許讚皺眉看著屏幕。
陸行舟走過來,淡淡道:“許讚,我和你說過的,一個姓氏,就是一個利益共同。現在你相信了嗎?”
許讚沒抬頭。
陸行舟接著道:“不過沒關係。我已經通知公安那邊的同行盯著霍晉,借著霍家的案子,把他們一網打盡。”
正說著,陸行舟的電話響了。
“小陸,你說的那個霍晉,現在帶著他婦在機場,要飛加拿大。你是有確鑿什麽證據證明他們犯法嗎?如果有,我們先把人控製起來。”
陸行舟猶豫了一下,很快堅定地答:“有,抓人吧。”
霍晉和林渺一副出國旅行的輕快打扮,坐在候機室裏。霍晉閉著眼睛昏昏睡,林渺卻習慣地觀察著周圍。
突然看見有幾個著便的男人匆匆走進來,左顧右盼,耳朵上帶著耳機。
林渺警覺地坐直,霍晉被驚醒:“你幹嘛?”
林渺下意識回答:“有警察。”
然後就後悔了。
“什麽!?”霍晉一下子站了起來,引得周圍人看過來。
林渺恨得牙,但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戴上墨鏡,對霍晉道:“我們分頭走,這樣目標小些。”
霍晉一把拉住:“不,不行,親的……咱們別分開……”
林渺飛快抱他一下:“你放心,如果我,一定馬上想辦法通知廷昀撈你,他既然讓我們走,就不會放著你不管。”
霍晉還是猶豫著不撒手,林渺急了:“你想讓我們倆一起被抓嗎?那就真的一點轉機都沒了!吶,”把裝財的箱子塞到霍晉手裏,“現在能放心了吧!”
霍晉呆呆抓著箱子,看著林渺像一條靈活的魚,在人群裏幾個穿梭,消失不見。
林渺走了很遠,把大下來,摘掉墨鏡,把頭發飛快盤起來,回頭看看,霍晉已經被那幾個男人圍了起來。
“嗬,好你個霍廷昀,果然過河拆橋,大義滅親啊。”恨恨冷笑,“你做了初一,就別怪我做十五了。”
*
那晚在高林的住收了套紫砂壺,不釋手的興隻持續了一個晚上,孟巡心裏越想越有些不安,便有意無意地留意著工作組的消息。
可也不知怎麽,這次下派的人口風都特別嚴,他竟一點消息都得不到。
他給孟笑晗打電話:“怎麽樣,這次工作組進駐,你有沒有機會近距離觀一下?”
孟笑晗懨懨的:“觀什麽啊,我們領導突然讓我參加一個什麽骨幹培訓班,天天朝九晚五去會議中心打卡,班都上不了。”
孟巡心裏一驚,孟笑晗不懂,他是清楚的,這是在讓孟笑晗被回避。
他當即就有些坐不住了,在房間裏踱步兩圈,他試探著給高林發了一條寒暄的微信。
孟巡定定地看著微信界麵。
他被拉黑了。
一紙契約,他們閃速結婚。他寵她,疼她,讓她成為天下所有女人艷慕的物件。當她拿著懷孕化驗單,滿臉幸福地站在他麵前時,他卻遞上一張離婚協議書。她沒要他給的天價補償,凈身出戶。五年後,她挽著未婚夫挑選婚紗時,他忽然出現,將她拽到身邊,霸道地說,「老婆,我兒子說了,不想要後爹。」
喻時初見周聿也,是高一那個燥熱蟬聲瘋叫的夏天。 她以金雞獨立的姿態,和蹲在草叢後思考人生的他對上了人生的第一道目光。 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她原以爲周聿也是個不折不扣的恃帥行兇的混球。 沒想到第二天就打臉——— 這人居然是一班新轉來那個傳聞中的數學天才。 喻時感慨,人生果然有差距。 看人不能光看表面。 面對着這位大佬每天的遲到早退,學校的同學都在瘋傳大佬每天都躲在哪個輔導機構學習。 可她隔天在樓下的小賣部裏就看見了這位處於話題漩渦中的大佬。 少年清瘦的脊背抵靠着後面的牆壁,雙腿敞開懶洋洋地坐在櫃檯處,骨節分明的手上正飛快地轉着一個魔方。 聽到動靜後冷冷淡淡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來結賬?” 看着她熟悉的臉,他平淡不帶情緒的聲音又突兀響起。 “萃仁的?” “叫什麼名字?” 原以爲兩個人在接下來的日子會針鋒相對互看不慣, 可在那個露珠潮溼,透着涼意的清晨。 少年卻倏地緊緊抱住她,胸膛下的心跳一聲比一聲震耳, 嗓音發沉,對她說着最誠摯的表白。 "喻時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 她才驚覺,少年的喜歡,早已如烈夏般無比滾燙。 可人人驚羨的校園情侶最終還是走向了分崩離析的一天。 分手後的兩年,周聿也聽說喻時好像有了新男朋友。表面雲淡風輕,說她高興就行。 可沒過一天,他就耐不住性子連夜回了國。 和喻時重逢的那一天。 周聿也將她擠在狹窄的角落,一牆之隔後是喧鬧的同學們。 他那麼冷淡恣意的人, 渾然不顧其他,只低頭抱着她親得喘不過氣來。 少年熾熱急促的鼻息落在耳邊,低啞着嗓音反覆問她。 "怎麼樣,滿意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