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空中不尷不尬停了兩秒。

陸繹琛收回手，不知是自嘲還是揶揄，說了句，“盛，你脾氣真夠晴不定的。”

雖然沒有和好如初，但也不是他下頭發就避之不及的地步。

盛慢吞吞把頭發順好，聲音輕，“論晴不定，我及不上你十分之一。”

還會回，看來沒什麽問題了。

陸繹琛拉過床邊的椅子坐下，往後靠，盯著一截白的脖子，問，“那天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回來就發燒了？”

聞言，盛微怔，他知道那天的事了？

“警局的人給我打電話說抓到潑硫酸的人了，我去警局查了筆錄……”

說到這，他卡了片刻才道，“我沒想到傅簡玉是幕後指使的人。”

盛不確定他知道多，聲音更輕了，試探問道，“那你……見過傅簡玉嗎？”

“我見幹什麽？弄死嗎？”男人嗓音涼薄。

“……”

陸繹琛就是這樣的人。

對喜歡的人永遠有毫無底線原則的寵。

對不喜歡的人，冷漠狠厲。

一時，盛不知該不該同傅簡玉這麽多年付出的。

盛揪著的那塊被子已經很皺了，抿抿，選擇不說實話，“那天發生的事你應該都知道了，可能被嚇著，回來我人就不舒服，然後發燒了。”

陸繹琛斂眉，很想上手去的臉，想到剛才抵的作忍住了。

“你這小姑娘怎麽這麽不嚇？”

“嚇又不是什麽好事。”盛咕噥一句，頭靠著枕頭突然就不說話了。

突然想起這三天夢境中的畫麵——

“盛，人會變的，我們離婚吧。”

“你可以恨我，但不要太難過……我這樣的人，不值得。”

“盛，我以為我說得很清楚了。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這些縈繞在心頭三年的畫麵，像有開關一樣，慢慢拚湊真實的模樣。

盛突然覺得口窒息，有點不過氣。

“你怎麽了？”

陸繹琛著波的眉眼，傾向前。

“……沒什麽。”盛長睫覆下，掩住眸底的緒。

自己都覺得莫名。

明明沒有勇氣麵對當年的事，又為什麽要鬼斧神差把他留下？

又菜又孬。

陸繹琛蹙眉看了片刻，還是覺得不放心，起，“我去醫生。”

“陸繹琛。”住他。

“嗯？”

盛盯著窗外落到被子上的那束亮，慢吞吞地說，“我想休息了，謝謝你來看我，你走吧。”

陸繹琛手握著門把，有些莫名。

媽的，起個就被趕走了？

他有點不爽，著床上纖細的小人又下心裏的火，“那你好好休息。”

門打開，就在長邁出去的那一刻，他突然想到什麽，“砰”一聲關上門，走到床邊，黑眸直勾勾地盯著。

“盛，你為什麽從頭到尾沒看我一眼，你是不是心虛有事瞞著我？”

“……”

他去做偵探好了，這麽敏銳！

盛心咯噔一下，也隻一秒便冷靜下來。

像生病了反應慢半拍那樣“啊”了聲，然後抬頭。

眼眸很亮，在充滿的房間更是亮到晃眼。

那樣一雙瑩亮的眼睛凝著他，自然到看不出一破綻，“沒看你就是有事瞞你，你哪來那麽多歪理。”

陸繹琛盯著的眼睛看了很久，像要探究些什麽用來證明，可是無果。

“多吃點東西，快點好起來。”

他最後還是沒忍住上手了下的臉，這次，沒來得及躲。

說完，他離開了。

人一走，盛僵的肩膀立馬垮下來。

好難。

覺知道真相，麵對他更難了。

……

一個星期後，盛徹底好了。

恢複到健康如初的樣子，隻是心境發生變化。

依然有意無意躲著陸繹琛，信息也不太回，卻在忙完手頭的事後第一時間找上了沈之悅。

沈之悅寵若驚，倒了咖啡倒果，笑意滿滿，心愉悅得要飛起來。

然而，盛開門見山第一句就讓他“吧唧”一下從天上掉下來。

“沈之悅，我今天來找你是為了陸繹琛的事。”

沈之悅坐在沙發上，帥臉一垮，“他讓你來問的……”

說著又覺得不對，震驚抬頭，“你知道他病的事了？”m.X520xs.Com

盛抬眸，覺又氣又惱。

所以，全世界都知道他的病，就不知道麽？

像個傻子一樣蒙在鼓裏。

“我知道，而且我知道他需要沈叔叔幫他治療。”

深吸口氣，平靜地道，“所以，我想問你，能不能讓沈叔叔幫他治療？”

沈之悅一下沒勁了，“盛，你現在是什麽立場來幫他說？前妻？還是……人？”

“人”兩個字沈之悅說得很艱難。

盛看他，吐出兩個他意料之外的字，“朋友。”

沈之悅又來了點神，“所以說，你不喜歡他對不對？”

“我們不談這個話題。”

盛沒法回答，選擇逃避，“我過來就是想讓你請沈叔叔幫忙，至於報酬，你盡管提，我能力範圍能辦到的一定辦。”

沈之悅聽得有點懵。

說盛對陸繹琛有嘛，他們沒複合。

說沒嘛，盛願意傾盡所有幫他治療。

他皺眉抓了下頭發，看著盛，說不出拒絕的話，但該說的還得說。

“盛，不瞞你說，陸繹琛找過我爸很多次了。要說報酬，他能給的不會比你，但……”

盛聽懂話外之音，“你想要其他報酬？”

說到這份上，沈之悅也不藏著掖著了，咬牙說完，“你願意做我朋友，我就讓我爸給他治病。”

“……”

沉默。

死寂一般的沉默。

沈之悅打量盛的神，拿不準心裏的想法，又道，“我知道這樣做卑鄙的，但我喜歡你，幾年前你就知道了。我這人看著吊兒郎當，但喜歡一個人就是喜歡，很難改變。”

“……”

“我跟你個底，陸繹琛這病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候，往前一步是痊愈，往後退一步就是永久治療障礙，能不能好就看這階段的治療效果。”

盛垂眸，盯著腳尖，許久沒有說話。

落地窗外的雲朵悄悄移了位置，從鞋麵移到腳邊。

抬頭，看向對麵，聲音輕堅定，“沈之悅，我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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