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看重兒的人家,沒有那樣早嫁兒的,更遑論楚楚昨日剛剛及笄。遍天下去找,也找不出一個十五歲的侯夫人。
可賀時霆說的也沒錯,按照本朝律法,十五歲確是可以嫁人了。
皇帝哼了一聲,端著茶盞飲了口熱茶,“太后懿旨已下,你現在就是求朕賜婚也晚了。”
賀時霆冷峻的容上出今日第一個笑,“不晚的。”
皇帝心思一轉,就知道他打的什麼鬼主意,他虎目一瞪,“怎麼,你還要朕讓欽天監給你造假不?”
賀時霆沒回答,只是道:“陛下乃真龍天子,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您說過要將楚楚賜予臣,難道不做數了嗎?”
皇帝仿佛被他的胡攪蠻纏氣到了,“那是朕的母后!你讓朕伙同你一起造假,欺騙朕的母后嗎?”
賀時霆也知道自己不占理,他沉默良久,忽而跪下道:“西北五十萬大軍的虎符還在靖遠侯府,臣愿歸還虎符,一輩子……”
他的話說到一半,額間砸來一個硯臺,和墨順著賀時霆的臉一起流下來。
可以看出皇帝是真的了怒,下了十分的力氣,并不像方才拿筆砸他那般輕巧。
他及時住了。
皇帝對賀時霆素來寬和,這麼些年,丁公公從未見皇帝對賀時霆過這樣大的怒。
他黑著臉,罵丁公公:“杵在這里做什麼,還不去請太醫!”
賀時霆就站在那里沒有,皇帝看他看得心煩,讓他去側殿面壁思過。
“想不出來自己錯在哪就別出來了!”
賀時霆走后,殿中很安靜。皇帝沉肅的臉上看不出喜怒,虎目定定,威儀寒涼。
慶德殿,眾人俱都小心伺候。
慶德殿外,晉王來請安。
丁公公剛請來太醫,在門外見到晉王,知道自己躲不過去,抹了把額間的汗,進去皇帝稟告道:“陛下,晉王帶了慧妃做的栗子來給您請安。”
皇帝恍若未聞,批奏折的手不停。
這便是不見的意思了。丁公公不敢再言。
晉王在皇帝這里吃了個閉門羹,帶笑的神不變,轉去了關賀時霆的側殿。
側殿的殿門被打開,賀時霆大大方方地坐在里面吃茶,兩位醫圍著他團團轉,哪有半分面壁思過的樣子?
晉王不想起,賀時霆年時,曾將魯王打得破了相。姚家勢大,姚貴妃發了狠,誓要把這個傷兒子的小畜生打死。
當時皇帝也是這樣,不痛不地罰賀時霆面壁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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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賀時霆額間被層層疊疊地包扎起來, 明明不嚴重的傷口, 愣是被兩位醫弄得好像了什麼大傷。
他想著出宮后就得把這堆破布扯掉,否則讓楚楚見著,又要哭鼻子了。
偏殿的門被推開,賀時霆循聲抬眸,只見晉王站在那,從晉王后爭先恐后地照拂進來,卻照不清晉王臉上的神。
見了晉王, 醫和宮都停下手上的活計,對他行完禮才繼續做自己的事。
而賀時霆卻仿佛沒有見到這麼個人,自顧自地品著手上的明前龍井。
賀時霆和晉王剛打了個照面, 什麼都還沒說,側殿中的宮人們就到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晉王常年帶笑的角斂著,出些許鋒芒, 對殿的人道:“都出去。”
這是皇帝的地方, 宮人是皇帝撥來伺候賀時霆的,只會聽從賀時霆和皇帝的命令,兩位醫更是常年只給皇帝看病, 他們還未給賀時霆包扎好,自然不會隨便離開。
殿一時間靜悄悄的, 沒有任何人對晉王的話有所反應,依舊各自做著各自的活。
晉王不是忘形的人,但這些日子的順利讓他昏了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是他父皇的地方, 需要謹言慎行。
他臉上重新掛上溫和的笑,一副君子端方的模樣。
賀時霆沒有理他,在太醫抹好藥后,接過宮遞過來的巾帕,拭去左臉沾上的一點藥膏漬。
“都出去。”賀時霆這才漫不經心地道。
同樣的三個字,殿人的反應卻截然不同,很快就都退了出去。
晉王眼里掠過嘲諷的,不過一瞬,又被吃驚之取代。他發現從這個角度看去,賀時霆下頜鋒利的弧度,竟有幾分像他父皇。
不過轉念一想,賀時霆的上半張臉和他父皇并無半分相似之,何況衛國公的下頜線也是這樣的弧度。
晉王放下了漫無邊際的猜測。
賀時霆見晉王一直不開口,冷淡地睨了晉王一眼,縱然他坐著,晉王站著,卻不輸半分氣勢。
“晉王到此有何貴干?”
這話問的,仿佛賀時霆是這座宮殿,是這座皇城的主人。
晉王素來寬和的臉有些發寒,“本王聽說賀侯破相了,特意來瞧瞧。”
賀時霆不耐煩和他兜圈子,漠然地垂下長睫,在臉上落下疏離的影,“有話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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