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喜也知道，自己這段時間以來，所有的煞費苦心都白費了。

可是太不了了，真的再也裝不下去那個“乖巧”的薑喜，每天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的在他邊，太折磨人了。

向徑臉沉，不知道是不是事敗後的氣急敗壞，再或者也有其他意思，複雜的人看不懂。他語氣還是散漫，卻多了幾分冷：“誰告訴你的？”

緒發過後，好了些，了眼淚，冷靜的說：“你既然做出了這種事，我怎麽知道的又有什麽區別？向徑，你為了利用我跟你領證，把我當那種隨意發泄的人，你的良心不會痛麽？”

你的良心痛不痛？

或者你有沒有良心？

薑喜頹廢的靠在位置上，臉上一片狼藉，淚痕幹淨了，下一刻就潤。抹了幾次，輕輕咳嗽，本來想好好說話，卻做不到，聲音裏怎麽樣都有疏離。

明明很悉的人，忍不住要像對待陌生人一樣對待。

薑喜輕輕的說：“我每天晚上，每天晚上都睡不著。你知道我有多排斥睡在你邊麽？可是我躲不掉。我隻要想起以前，我就後悔……，我當初，要是不救你就好了。”

向徑無聲的勾了一下角，看著窗外。

依舊是白茫茫的世界。

很像當初兩個人第一次見麵的環境，隻不過那時候，眼底的清澈全是真的，想救他。

現在……

他收回視線。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氣氛抑，無聲對峙。

薑喜想，真好，終於可以明目張膽當仇人了。

他要是想打，或者報複，都不怕了。沒有什麽是比假裝深還傷人的，什麽都無所謂了。

想哭，也想笑，最後沒做到哭，也沒有做到笑，像一僵的木頭。

向徑說：“想不想知道，我跟爺爺談了什麽？”

“不想。”

他扯著角，幾分刻薄，幾分冷嘲，最後心不在焉的說：“這段時間，乖巧全是裝的？”

“跟你當初，在我麵前裝了幾年我一樣，我是跟你學的。”淡淡，無聲的反擊。

這張臉蛋，像是換了一個主人一樣，格跟平時比起來，天差地別。

向徑倒是沒有想過，也有這麽冷漠的時候。

跟他第一次見到譚雯時，表如出一轍。

他偏開視線，“你的第一次，確實是我。本來是黎江合的，計劃裏我也從來沒打算自己上。不過後來……”

薑喜卻不想聽那段殘忍的回憶，急忙打斷他：“我不想聽。”

向徑頓了頓，止住。

打火機在他手上被翻來覆去把玩了好久。

金屬的質發出一下一下的哢噠聲，跟心跳聲幾乎快要重合了。

“所以竊聽是你放的？”

雖然是個疑問句，他用的卻是陳述語氣，顯然早就知道了答案，他要的不過是一個理由。

“是我。”連否認都欠奉，“最開始聽說你不願意公布我們結婚的消息，我就猜到了你以後會不要我。於是故意接近趙助理，放了竊聽。所以我得到了很多消息，比如你想要爺爺的份，比如你讓薑歡回國，再還有你和蔣嫚那晚的約會，我都知道了。”

他手上作一停，打火機發出的哢噠聲止住，盯著看。

“所有的人都覺得你太單純，他們都小瞧了你。”向徑冷漠的似笑非笑道。

他曾經無數次聽過，薑歡比薑喜強勢聰明，可薑歡未必能熬這麽久。

這麽久的溫，原來全是一場空。

“你現在要怎麽置我，我都不在意。再或者你幹脆一點，像對表哥一樣，找一輛車把我撞植人，都可以。”不過這條，隻是薑喜的猜測，沒有十足十的證據。

向徑笑，卻沒什麽含義，也沒有接的話，隻道：“趙文凱問我，能不能把你給他。”

怎麽樣薑喜都無所謂，沒有說話，開了車門，人往下走去。

很快也聽見了另一道腳步聲，向徑顯然也從車上走了下來。

的步伐加快，可是落滿雪的地麵很，沒有站穩，整個人倒了，一聲沉悶的巨響，不過沒有任何覺，沒喊疼，自顧自爬起來，拍了拍膝蓋，繼續往前走去。

向徑默默的將的行為舉止看在眼裏，不過沒有上前扶一下的打算。

薑喜很快進了屋子，開始收拾行李。

向徑說：“你喜不喜歡趙文凱？”

“你想把我給他你就給吧，何必來問我？”覺得可悲極了，“段之晏，黎江合，孫英俊，哪一個你征求過我的同意呢？”

不全是他說了算的？

向徑臉上依舊是譏峭的笑，沒有辯解。

可其實他有哪一次，是真的把送出去的。

他每次都會後悔。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好好的主意，到後來，總是要不一樣。

黎江合和薑喜的那晚，原本萬事俱備。

他送黎江合進去的時候，後者已經遵循男人的本能，去邊神誌不清的薑喜了。

一切都在往他設想的軌道上走。

隻是在他走出去的時候，裏頭的小姑娘在害怕，低聲的哭，一遍又一遍的喊他名字，一聲比一聲委屈。

說，阿徑，我好喜歡你。

他的腳步就頓住了。

他漫不經心的想，黎江合也不清醒，估計會把弄傷。萬一出了點事，要去醫院檢查，薑老爺子要是心疼得大發雷霆，黎江合未必能幫他擺薑喜。

再然後，在聽到服撕裂的聲音時，他上前推開了黎江合。

小姑娘湊上來親他，他沒有避開，將計就計。

反正他早就洶湧澎湃了。

那個時候，黎江合要是醒過來，就意味著計劃失敗了。他也想過，失敗了就失敗了，條條大路通羅馬，得娶了薑喜，那也沒關係。

萬幸，黎江合沒有。

於是一切才能照舊。

他可能不喜歡，但是對跟別人相比，到底還是不一樣的。比如他從來沒有那個耐心去哄別人。而對薑喜，一哄就是好幾年，哪怕今天之前，他大部分時間還是哄著，他願意哄著。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跟好好在一起，可是做不到隻在乎他一個，他就不願意花那個心思了。

他接不了博，所以不如他自己自己，用金錢和權力，把自己保護起來。他在不惜代價，讓自己更好。

可是這些，向徑說出口，也不過就是廢話。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麵前整理東西的人。最後上前，阻止了的作：“你離開，去哪？你季叔叔家？不怕給他們惹火上？”

他平靜的聲音裏帶著威脅。

薑喜不甘示弱的回視他，淺淺的無所謂的笑：“你也就隻會威脅我和利用我。”

向徑難得生氣，他對好的時候難道都不到麽？

他為了讓高興，後續不再跟蔣嫚見麵，也不跟薑歡有親接。就連薑歡用份跟他換婚姻，他連騙一騙都沒有，直接沒回答。

向徑如果用“”，很多事的解決都會輕鬆很多。而他自己也承認自己不算什麽好人，也本不在意自己用“”這種方式出圈。可是他從來都沒有過，就因為薑喜最接不了這一點。

因此，這一條底線，他一直留著。

可是，現在完全看不到他的好，他的付出，直接將他列為最卑鄙最冷的人。

任何人這麽說他，他都不在意，因為他確實沒有為別人做出過改變。但怎麽能這麽說？

向徑臉冷，最後也笑：“隻要好用，就是好辦法。”

薑喜從來沒有覺得他這張明明就好看的臉這麽麵目可憎過，如果殺人不犯法的話，現在絕對會給他一刀。薑喜越想，越忍不了，拿起一旁的文件夾朝他砸過去。

向徑眼疾手快的躲了躲，但文件夾邊沿恰好從他下劃過，劃出一條紅痕。

一個文件夾能劃出這麽重的傷痕，分明是用了恨不得他死的力道。

向徑目微冷。

薑喜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做了什麽，不過不後悔。轉想去櫃，向徑跟了上來，直接把扣在了櫃門上。

“你放開我！”拚命掙紮，手去抓他，長長的指甲嵌進他胳膊的裏。

向徑顯然不打算照做。

男人要讓人屈服，最好最原始的辦法大抵如此。

他俯下來，原本要親，可連連掙紮，他沒功。

他笑了笑，讓麵對櫃門。

薑喜無法彈了。

然後覺到他在親的後脖頸。

向徑是個很會挑逗、調的男人，一般沒有多人能承得了他的舉。薑喜很快放棄掙紮，目直勾勾的看著他，彎著角。

“那天，趙助理也是這麽對我的。”摟他，眼底帶著今天第一回出現的純真，“趙助理看著文質彬彬，可是個非常厲害的人，我本就沒想到，他會那麽的……”

薑喜的話還沒有說完，向徑卻跟被燙著似的，猛地鬆開了。

薑喜無力是靠在櫃上。

“好好待著，不然你邊那些在意的人，總能夠找到適合我下手的。”

向徑甩下這句話，轉就走了。

薑喜心裏頭又難過又不甘心，向徑能走到今天威脅的這一步，全是喂的，不然他還是那個住在貧民窟的男人，哪裏有趾高氣昂威脅的時候？

說起來，都怪識人不清。

最後坐在地麵上，很沒有安全的抱著自己。

——

……

從這天以後，薑喜再也沒有見過向徑。

嚐試過走人，可是還沒來得及上出租車，季顧仁的消息就發了進來。

向徑顯然不是在開玩笑，他要折騰季顧仁，有的是辦法。

薑喜憤懣，卻沒有辦法，到底是不敢離開。

而向徑那邊，是有八九是跟薑歡一起的。

前兩天來找他，卻看見他連飯點都忘了，於是提了一句：“向徑哥，我來照顧你吧。”

向徑當時看了有好一會兒，眼神銳利，都快要以為他是要拒絕無疑了，可是他卻突然勾了勾角，說：“好。”

於是一連幾天，都在照顧他。

今天向徑的午飯依舊由負責，這兩天了然他的行蹤，當然知道他沒有回去過，於是狀似無意的問了一句：“最近薑喜去哪了？”

向徑表不悅顯而易見：“提做什麽？”

薑歡就知道大概是向徑膩了，或者薑喜到了他的底線。一個聰明的人，就應該懂得要進退有度，這樣才抓得住男人。

所以薑喜跟向徑領證，一點都不慌，就是確定他們倆不會長久。

此刻，薑歡也識趣的沒有再多問。

一直到趙文凱進來，向徑的臉浮現幾分異樣。

“向總，考慮得怎麽樣了？”趙文凱這兩天擔心這件事，忐忑不安極了，都沒有休息好。

其實何止是他，能休息好的應該沒有人。

薑歡雖然不知道趙文凱問的是什麽事，卻看得出來向徑沒有回答的。

腦子一轉，笑道：“向徑哥，今天周五了，中午時間還長的，我們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向徑果然站了起來。

他跟薑歡一起從趙文凱的邊繞過。

趙文凱張了張，到底是什麽都沒有說。

但向徑跟薑歡兩個人並沒有再外麵待多久，隻是去一旁的咖啡廳點了被咖啡。

向徑點了卡布奇諾。

薑歡說：“我記得薑喜也最喜歡這一種，是跟著你的喜好走的吧？”

向徑頓了頓，沒有回答。

在咖啡廳裏，他也沒有過多的話，跟薑歡之間的流並不多。

一個小時以後，他起：“走吧。”

薑歡跟著他一同回去，這兩天公司的人對客氣了不，也有人猜測，跟向徑在一起了。

畢竟知道薑喜向徑領證事發人，之又。

向徑之所以願意跟薑歡一起離開，最大的原因，還是為了擺趙文凱。

但他低估了後者想知道他答案的決心，他一回來，就立刻回到了向徑辦公室。

“向總。”

向徑目微冷，不自覺朝他下看去，腦子裏浮現的全是那天薑喜的評價。

“向總，如果這件事沒有著落的話，著實影響我的工作效率。”趙文凱不得不用這件事來他。

向徑微頓，掃了眼薑歡：“出去。”

薑歡一愣，然後聽話的往外走去。

“你有什麽想說的，可以說。”向徑淡淡道。

“我希你能全我和薑喜。”趙文凱也就隻有這一點想說。

向徑散漫道：“要是不同意呢？”

“不同意，我不會，不過我要親自聽自己說。”趙文凱堅持。

向徑的目一冷再冷，涼涼的看著趙文凱，這個忠心耿耿的跟了自己很多年的助理。

“向總，希你全。”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希你全。”

“……”

“……”

向徑不說話，他就一遍接著一遍，不知疲倦。

那個人，好看是好看，卻不算十分勾人，哪裏來的這麽大的魅力？

“向總，希你全。”

他每說一遍，這句話就在他腦海中盤旋。

向徑有些煩躁，各種煩心事攪在一起，他靜不下心。

在趙文凱又重複了一遍時，他冷冷的開了口：“趙助理，希你明白，是我的妻子。”

趙文凱愣了愣，隨後不讚同道：“向總，既然不喜歡，我希你能給自由。以後反正都不會和在一起，何必一直霸占著？”

他起碼不會算計，也能保證食無憂。

趙文凱覺得這就是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

向徑看了他兩眼，突然站起來，慢條斯理的走到了他麵前，目鷙，“趙助理，人妻不可覬覦，這是做人的道德底線。”

趙文凱從容道：“我並不覺得，你把薑喜當妻子。”

向徑冷笑，單手揪著他的領，最後拍了拍他上不存在的灰塵：“就算我不喜歡，已經刻上了我的名字，就永遠是我的。”

何況不是一直是他在說，他有一天會不要。他向徑從來沒有開口說過一個這樣的字眼，全是趙文凱自作聰明猜他心思，他沒有反駁而已。

他說話總是帶著幾分高高在上和野心。

趙文凱忍無可忍，就在他想手的時候，薑歡剛好進來。

“趙助理，你想幹什麽？”

上前狠狠的推了趙文凱一把，心疼的看著向徑，“沒事吧？”

他能有什麽事？他的西裝甚至沒有起一點褶皺，幹淨如初。

向徑冷的看著趙文凱：“趙助理這幾天還是先回家好好休息幾天。”

趙文凱頭也不回的走了。

薑歡說：“向徑哥，到底怎麽了？”

向徑卻也沒有回答，連反應都懶得給。

向徑當天，好心的送薑歡回去。

後者還沉浸在今天發生的事裏，卻問了另一個話題：“三天以後就是除夕夜，向徑哥打算怎麽過？”

他猶豫了一會兒，風輕雲淡：“到時候再看。”

薑歡是想跟他一起過的，在等著他邀請。

薑老爺子不希人過去打攪他，邊也有很多醫護人員，肯定是不需要跟他一起的。覺得向徑也不應該讓一個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