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話,讓薑之寒眼底泛出冷意,他在意了。
向徑把薑之寒當薑家的一條狗,這也沒錯。起碼薑老爺子當初就是這麽想的,他的存在,不過是替薑喜守好薑家的基業而已。
薑姑姑,也不過是想他能占些份。
也隻有薑喜把薑之寒當了家人。
哪怕沒有緣關係,多年下來的義還是在的,為了這份,願意對薑之寒好。
所以為了薑之寒,明知道跟向徑撕破臉不好,也忍不住開口護短。
向徑在聽了的話以後,倒是冷靜下來了,隨意的笑了笑,“開個玩笑而已,你急什麽?”
這句話是剛剛薑之寒說過的。
同樣的話照搬出來,似乎不太簡單。
薑之寒的臉不太好。
向徑漫不經心的笑道:“季總,得讓你做個見證了,是不是剛才薑總抱孩子的姿勢隨意了點?我做父親的,有些張,說話沒過腦子,才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
季顧仁哪裏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既然向徑要他開口,就說明薑之寒不會反駁,不然他沒必要扯他進來,否則向徑還多了一條人作偽證的“罪名”。
何況,他可不是薑家人,向徑跟他是合作夥伴關係,他對他,顯然更親近些。
季顧仁也沒有明說薑之寒什麽,隻道:“薑總抱孩子,確實不是很練。”
薑之寒沉默片刻,溫和的說:“我就說向總好好的怎麽跟我起衝突了,原來是這麽回事,大概是太久沒有抱過孩子了,有些生疏。”
薑喜雖然有些懷疑,但所有人都按著臺階往下走,也不好再說什麽。
對薑之寒說:“你先去休息吧。”
反正不能讓他跟向徑在一室。
“好。”他目淺淺的看著向徑,沒有過多的言語,最後從他邊經過上了樓。
薑喜又回頭問向徑:“你打算什麽時候走?”
向徑還想抱一抱小甜甜,但娃娃這會兒被薑之寒抱著,孩子的世界觀很簡單,順著的,就是對好,這會兒顯然是不能抱了。
他道:“明天我什麽時候來接你?”
“不用,我自己能過去。”疏離的說。
向徑頓了頓,輕笑:“因為薑之寒,現在就很不得把我往外推了?撇清關係也不是這麽撇的,我教你,起碼你敢說出口,向徑,以後我什麽都不求著你。”
可小甜甜在這,這句話顯然不可能。
抿不說話。
他彎下腰來,湊在耳側,也不讓躲:“薑喜,偏心也不帶這麽偏的,你那表哥是小白兔?能替你掌管薑家的人,可能弱到那種地步?你一上來,怎麽就覺得是我欺負他了?”
裏頭還有季顧仁在,薑喜回頭看了一眼,說:“出去說。”
最後兩個人坐到了他的車上。
薑喜:“你罵表哥,肯定不是因為甜甜。”
在最初生下甜甜的時候,薑之寒偶爾會飛到邊照顧,抱甜甜那是常有的事,不可能抱得隨意。小孩子的反應也是最純真的,薑之寒還是對不好,甜甜也不可能那麽喜歡他。
“而且,你今天怎麽可以在孩子麵前說那種話?教壞了甜甜怎麽辦?”薑喜指責道。
向徑幾乎不罵人,他一般隻會諷刺人,帶髒字的,幾乎沒有。所以那會兒真的生氣,不僅僅是因為薑之寒,還有自家娃娃。
向徑的想法就比較簡單了,他就是要往薑之寒最痛的點往下踩,平常的教養禮儀他不介意壞上一次,什麽方式最暴最有效果,他就怎麽來。
薑之寒最介意的,不就是他在薑家不高不低的份?他不可能不介懷的。
向徑琢磨了片刻,的確不合適在甜甜麵前說出那種話,他誠懇的道了歉,又說:“不過薑之寒,對你什麽意思,你不會不清楚。”
薑喜當然清楚,“他不會勉強我做什麽,我們還是兄妹。”
“薑喜,就算不會做什麽,腦子裏在想什麽,卻是控製不住的。”向徑眼底劃過一嘲諷,淡淡說:“不是問我為什麽說那番話,不如你先問問薑之寒說了什麽?”
抿著不說話。
向徑卻突然出手來,將往靠背上推,一隻手製著,另一隻手不太規矩,薑喜倒吸一口冷氣,聽見他不不慢沉著聲音說:“你猜這種事,他想過多次?”
他說:“不要低估了任何一個男人,你大意的每一刻,他可能都在想一些不該想的。”
薑喜了驚嚇,用盡全的力氣推開他,什麽都不追究了,打開車門飛快的往屋子裏走去。
向徑散漫的坐在駕駛座上,看著整個人進了屋,才慢慢的發車子。
……
薑之寒看著薑喜回來,抱著小甜甜從樓上下來,“喜兒,有沒有事?”
他上手打算拉,薑喜卻避了避,還算自然的說:“甜甜前幾天還在抱怨你怎麽不跟開視頻了呢,沒想到今天就過來了。表哥,今天的事……我從來不覺得你是薑家的工。”
薑之寒笑了笑,薑喜當然不會,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譚雯對他好,不也是因為他現在在替薑喜賣命?隻是他不想深究罷了。一個人對他好,他就滿意了。
“我知道。”
“還有向徑……”薑喜說,“也就是因為有甜甜在,我們才有集。”
薑之寒半天沒做聲,最後盯著說:“他配不上你。”
“我們也不可能。”
薑之寒:“我不會糾纏你,但是誰都可以,向徑不行,他人品有問題,做事也自私自我。”
薑喜頓了頓,卻見小甜甜這會兒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滿。
要說爸爸,那可不行。前麵向徑和薑之寒的神仙打架,是沒聽明白,可是自私自我聽懂了。
媽媽就忍了,舅舅不可以。
所以哪怕舅舅是客人,對也很好,小甜甜還是決定不讓他抱了。
小甜甜下地,大義凜然。
薑之寒下來哄,就眨眨眼睛,打個哈欠,困了。
薑喜說:“我先帶甜甜去睡覺了。”
剛帶著小甜甜到房間,小娃娃就開始玩的手機,薑喜走出去的時候,就找到了向徑的號碼。
小甜甜還不識字,但觀察力極好,“向徑”的字形排版認識,而且聯係人頭像更是悉。
向徑在接電話的時候,半天聽不到聲音,了然:“甜甜?”
小甜甜彎彎眼角,本來想告薑之寒的狀,但沒了肢語言,憑一個電話,向徑不會明白的。
“你早點休息,爸爸明天一早就過來接你。”向徑聲哄道。
第二天一大早,向徑果然上門接小甜甜來了。
薑之寒看著迫不及待跟向徑走的小甜甜,皺了皺眉。
明明昨天,小甜甜還特別黏他,今天卻立刻又跟著向徑跑了。甚至早上他抱,都沒有昨天那麽高興,甚至還有些拘謹。
向徑跟甜甜相沒有他多,薑之寒不得不懷疑,是不是他了什麽手腳。
不過要是他知道,隻是單純的緣關係作祟,任憑他對再好,也比不上一個向徑,估計心會很複雜。
向徑抱著小甜甜時,也對著薑之寒笑了笑,幾分懶散,“舅舅再親,那也不是爸爸,何況還是沒有緣關係的,那就更不用說了,是不是?”
薑之寒這會兒倒是沉得住氣,什麽都沒有說。
他發現,小甜甜在自己懷裏,和在向家懷裏,那還是非常不一樣的,在向徑懷裏時,敢吐口水泡泡,在自己懷裏,卻隻會安靜的趴著。
薑之寒收回視線。
向徑琢磨了一會兒,說:“不過,當初你照顧甜甜的事,我還是要謝你。”
他說完話,就帶著甜甜走了。
薑喜沒有跟著一起走,還沒起來,向徑過來提溜甜甜,知道,但沒有睜眼。他給娃娃穿服也是知道的,今天有他看著娃,可以稍微休息休息。
等到起床,薑之寒就跟說:“其實這次,葉秋是跟我一起過來的。”
薑喜說:“葉秋應該,很喜歡你。”
“對我而言,隻是一個朋友而已,而且,人是會變的不是嗎?”薑之寒不聲道,“要不要去見見?”
薑喜糾結了一會兒,葉秋因為薑之寒的事,其實有些不太親近了,可是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想知道,當初那個開開心心的小姑娘,現在怎麽樣了。
……
葉秋醒的早。
在酒店天臺上待了半天,穿著單薄的睡,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等到實在撐不下去了,才往樓下房間走。
剛走到樓下,沒想到竟然看見了薑喜,跟幾年前的小姑娘比起來,長大了不。
薑喜也驚訝的看著葉秋,從來都是大大咧咧的樣子,可是麵前的人,讓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讀研時的同桌了,瘦了很多,看上去死氣沉沉的。
葉秋似乎有些冷漠,薑喜有些手足無措,或許是不願意見自己的呢?沒有經過同意就來看人家,會不會不太唐突了?
薑喜正不知道要怎麽辦,卻看見麵前的人對著笑了笑,有氣無力的說:“你來了。”
…
葉秋給薑喜倒了杯水:“這裏是酒店,我也不方便招待你。”
薑喜連忙說沒關係。
可是又覺得太客套了,兩個人之前,明明那麽好的。
時間飛逝,造化弄人,誰也說不清楚,究竟是什麽破壞了們的關係。
“最近你是不好麽?”薑喜皺著眉說,“你也太瘦了,氣也不好,本來是冷白皮,現在都黃皮了。”
葉秋說:“剛打完胎。”
薑喜說:“為什麽不生下來呢,難道不會舍不得嗎?”
當初醫生勸必須要把孩子給打了,再三猶豫,還是舍不得。
將心比心,葉秋肯定也是舍不得的。
人格可以不同,但是在孩子這一點上,都是無私的,這個是共。
葉秋說:“我沒辦法了,薑喜,我沒有辦法。”
薑喜頓了頓,沒有再問原因,或許這是一個自己都不忍心撕開的傷疤。
“那你這次來,是參加肖肅的婚禮的?”
葉秋說:“我過來…要一筆分手費。”似乎覺得有些難以啟齒,可是還是沒有瞞,“最近葉家不景氣了,需要錢的,我跟肖肅離婚的時候,他沒有給一分錢,我不願意,不願意吃這個虧。”
薑喜說:“你需要錢,我可以借給你。”
“那筆錢本來就是肖肅應該給的。”葉秋的緒有些激,深吸了好幾口氣,不太甘心的說,“可是他耍賴,一分不給。”
薑喜有些心疼,可是肖肅明明對葉秋很好的,真的做到了這一步麽?
難以相信這個事實,可是麵前葉秋的模樣,又讓不懂不得不相信。
或許深的那子勁兒已經過去了,也或許,是因為葉秋喜歡他人,讓他沒有耐心了?所以他毫不留的?
“對了,剛好到你了,能不能幫我一個忙?”葉秋說,“肖肅不願意見我,你可不可以替我約一約他?”
薑喜跟肖肅,其實沒什麽聯係,兩家沒合作。
但不願意看見葉秋失落,思來想去,向徑肯定有主意。
也沒有直接給向徑打電話,而是從趙文凱那裏旁敲側擊他在做什麽,工作忙不忙。
趙文凱看看一旁哄孩子的向徑,無奈的天。
他老板早就無心工作了,哪天不是上半天班時間帶娃?有時候幹脆整天不上,或者帶著娃上。
趙文凱此刻不沉思起來,自己是不是有些虧待自己孩子了?
“趙助理?”
趙文凱輕輕咳了一聲,道:“向總在開會,你怎麽不直接聯係他?”
向徑聞言一頓,側目掃過去一眼。
薑喜沒說話了,隨意扯了兩句,掛了電話。
趙文凱放下電話,對向徑說:“是薑喜。”
向徑“嗯”了一聲,現在不是主的那個,一般不是因為小甜甜的事,不會聯係他。今天故意打給趙文凱,就是要讓他打過去。
他放下娃娃,走到一旁撥電話。
薑喜沒想到向徑這麽快就打過來了,有些驚訝:“你不是在開會?”
“你不是找我?我還開什麽會?”
薑喜覺得他這語氣說的是多重要的一位人一樣,有些承不起,開門見山說:“能不能替我聯係肖肅?”
向徑頓一頓,悠悠道:“公事你們也沒有,那就是私事了,你見他做什麽?人家都快要二婚了,你見他不合適。”
薑喜嫌棄他話多:“和你有什麽關係?”
“你別忘了,你現在還是我老婆。我再怎麽著,也沒有給自己帶綠帽子的癖好。”
薑喜無語的:“那還不是假扮的。”
向徑沉默了一會兒,不不慢道:“那也得注意影響。”
薑喜不跟他扯,向徑現在隻要一跟聊天,總能扯出一大堆不相幹的話題出來,以前明明幾句話都不耐煩。說:“是替葉秋找。”
“他們的事,你參和什麽?”向徑漫不經心的說,“小心最後落得一個吃力不討好的下場。”
但最後,他還是幫忙了。
……
肖肅看著麵前的葉秋,神冷淡。
今天薑喜找他,他還以為有什麽事,想不到隻是為了幫別人的忙。
兩個人此刻在一家咖啡店,但葉秋什麽都沒有點,說:“是我讓薑喜找你來的。”
肖肅疏離的說:“你找我來,有什麽事?”
“我想,我們離婚,你總得給我一筆錢的不是嗎?”葉秋說,“我從來沒有聽過,那對離婚,方是一分錢都沒有的。”
肖肅覺得有些好笑,“你們葉家的無底我砸了多錢進去?葉秋,我不是你的提款機,你還來要錢,有臉麽?”
他聲音往下沉,眼底冷峭,卻有些輕蔑:“你要是不把孩子打了,或許還有跟我談判的資格。現在你人老珠黃,無旁,拿什麽跟我談?”
葉秋垂下眼皮,本來就不是一個凜冽的人,說:“就當好心,幫幫我吧,好歹……有點舊。”
“有舊嗎?”他淡淡的反問。
或許,真的沒有。
葉秋扯了扯角,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我馬上就要結婚了,希你不要再來打擾我。”肖肅不太耐煩的說,“你這樣,會給我造困擾。”
葉秋轉開話題,笑:“恭喜你啊,你跟你的未婚妻,認識多久了啊,沒想到這麽快又要結婚了。”
肖肅淡淡:“三個月。”
笑了笑,這個笑,讓肖肅瞇了瞇眼睛,甚至不想再待下去。
肖肅站起來打算走,葉秋有些慌的說:“肖肅,幫幫忙吧,真的,我沒有辦法了。”
他已經是個三十多歲的人了,早就沒有了那顆憐香惜玉的心,何況還是一個害死自己孩子的人。
肖肅走得毫不猶豫。
葉秋看著他的背影,怔了怔,喃喃的說:“是真的,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啊。”
可是葉秋沒想到,穆藝蕭會找上自己。
肖肅的那位未婚妻。
葉秋看見的第一眼,隻覺得非常的水靈有朝氣,是的,這是一個十九歲生該有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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