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安很想知道，可是，張了張口，最后還是有些猶豫了。

“他真的想讓我知道嗎？”

“如果他不愿意，我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里？”陳澄笑了笑說道，語氣安，“這是他的心開始接納信任你的信號，并不是因為你強求后他的退讓，你大可以放心。”

“霍司霆是一個心防很重的人，哪怕這麼多年來，其實我都有些看不他，但是對于你，他卻選擇讓你知道他過去的事，你是這麼多年來唯一的一個例外。”

一開始的顧安安，對霍司霆并不了解，以為那個男人就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樣高高在上，就好似不染塵埃的神祇。

后來才一點點看出來，那個男人其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很容易因為一點小事就醋缸子打翻，看似冷漠的外表下是極強的占有，像是海平面上顯出來的冰山一角，可是實際上再往底下看，卻是那樣深不可測……

出于本能，顧安安有些時候其實是有些畏懼的。

可是，卻又相信霍司霆不會傷害自己，因此如今便更加迫切地想了解那個男人。

顧安安想了想，便猶豫地說道:“我想知道他的過去，并不僅僅是過去的事，我還想知道……”

“關于他的病。”顧安安朝著陳澄看了過去，“我可以知道嗎？”

陳澄頓時愣住，沒有想到顧安安會突然這樣發問，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顧安安繼續說道:“之前發生的那些事，其實我都還記著，沒有忘到腦后，雖然霍司霆現在表現得一切正常，就好像之前的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是……”

“但是我其實還是很擔心。”顧安安問道:“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到他的嗎？”

顧安安沒有忘記當初在醫院發生的事。

因為溫漾出事的消息，顧安安一時急離開，沒有再跟霍司霆有所聯系，后來又非常巧合地遇上了孟梟，以至于被霍司霆誤會……

雖然現在，兩個人的關系恢復如初，但是顧安安其實一直都惦記在心里面，只是平常不知道該在什麼時機開口詢問罷了。

“陳醫生？”

顧安安看著陳澄愣住的樣子，繼續問道:“陳醫生？你在聽我說話嗎？”

陳澄這才回過神來，有些復雜地說道:“沒想到你還記得這件事？”

“我怎麼可能會忘記。”顧安安忍不住苦笑起來。

陳澄也有些意外，“我以為你會覺得霍司霆不需要任何幫助，畢竟在很多人看來，他什麼事都可以以一己之力完，所以不需要什麼幫助，很多人自然而然就會選擇當他的附庸……”

“沒想到……”

“我們是夫妻啊。”顧安安卻說道:“我們既然是夫妻，那就要患難與共。他救了我那麼多次，其實我也一直想要幫幫他，可是卻又無從下手。”

顧安安抿了抿，手里面捧著一杯花茶低聲說道:“其實我有些時候做的噩夢都是跟霍司霆有關的……”

“倒不是因為害怕他傷害我，我知道他不會這麼做的，但是我害怕的是他會傷害自己。”

陳澄沉默了片刻。

“其實你不必擔心。”

“我早就發現，其實只要有你在他的邊，霍司霆的病一直都很穩定……他大概是把你當了唯一的……”

“唯一的？”顧安安頓時愣住，“什麼意思？”

陳澄頓時笑了笑說道:“這話說起來其實有些奇怪，但是有些時候，人都是會抓住邊的任何一樣事充當救命稻草，如果非要說的形象一點，你可能就是霍司霆邊的救命稻草，他唯一信任的存在。”

“按理來說，其實哪怕是為霍司霆的心理醫生，也有辦法徹底對他的況進行徹底的治療，但是如果換做是你的話，你肯定可以做到。”

“我？”顧安安指了指自己，“我可以嗎？”

接著，顧安安又問:“為什麼我是唯一信任的人？明明我跟他……”

明明在顧安安看來，自己跟霍司霆認識的并不算久。

為什麼就是唯一的存在？

“我也很好奇。”陳誠說道:“所以當初，其實我問過你，你跟霍司霆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畢竟，按照霍司霆的格，其實他是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信任上一個全然陌生的人，更何況，當時的你，還是剛剛跟他侄子當眾退婚未婚妻……”

“什麼意思？”

顧安安愣住，接著明白了陳澄的意思。

“你是說，我們以前就認識嗎？可是，這不可能啊，霍司霆之前一直都在海外，我一直都在京州，如果我見過他的話，應該會有印象的吧？”

陳澄挲著茶杯的杯沿，“這只是一個猜測。”

“這麼多年來，其實我一直都在試圖了解霍司霆，可惜他的心防很重，關鍵的信息從來不會給我。”

“我只是模糊的猜測，他的病大約是在年時期落下的，當初之所以從霍家離開遠赴海外，也許也有病的關系在里面，霍家為了瞞事實，所以放出了一些消息混淆視聽。”

“畢竟，如果這件事傳了出去，為霍家的繼承人質疑，那麼對于霍家來說就是致命的打擊，不僅僅是名聲損，還可能遭到詬病。”

“而且，你還記得嗎？”

陳澄朝著顧安安的眼睛看了過去，“你還記得，他心中的白月嗎？”

他心中的白月？

顧安安當然記得了，畢竟當初傳出來的消息，霍司霆是為了心中的白月才跟霍家鬧翻的。

有些迷糊了，“陳醫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說，白月其實是假的嗎？只是為了瞞霍司霆的病，所以霍家當初才編造出來的消息？”

“不。”陳澄說道:“雖然關于白月的事，我也不太清楚，而且很難從霍司霆的口中探聽到消息，但是我認為那個白月是存在的。”

這話一出，顧安安握住手中茶杯的力度頓時了，心臟忍不住閃過了一痛，但還是忍了下來，淡淡開口說道:“那他的病，也許是因為白月的存在導致的？”

“很大可能是這樣。”

陳澄淡淡地開口說道:“所以這麼多年來，其實我一直暗地里想要打聽關于霍司霆心中白月的消息，但是一無所獲。”

“畢竟，霍司霆想要封鎖一段消息，我不過就是區區一個心理醫生，又不是名偵探柯南，怎麼可能查得出來呢？”

“但是，直到這段時間，霍司霆對你的那些表現，我還是不得不懷疑，你就是霍司霆當初心里面一直存在的白月。”

陳澄的一番猜測簡直就像是一個重磅炸彈。

炸得顧安安都有些懵了。

“陳醫生，你說什麼？”

“我說，也許你就是霍司霆心中的白月。”

“我？可是我跟他……”

“當然了。”陳澄苦笑一聲說道:“對于霍司霆心中的白月消息，我知之甚，怎麼看我都覺得是你，可是我也覺得很奇怪。”

“你跟霍司霆可以說是沒有任何可以集相識的地方，總不可能是他單方面暗你吧？再說了，如果你就是他心中的白月，也跟他心中多年沒能解開的心結有關系的話，那他為什麼直到現在才來找你？之前為什麼一直都避而不見？”

“所以，這是我想不明白的事。”陳澄嘆了口氣，“也是因為這樣，我才說我對霍司霆其實一點也不了解，他的心防太重了，想要從源上解決問題太難。”

“這些年來，我一直都是靠著外力亦或者藥的手段進行治療，但是終究是治標不治本。”

“他信任你，你也愿意救贖他，也許事的轉機就在你的上。”陳誠說道:“顧小姐，你愿意幫助他嗎？”

“我當然愿意了，可是我應該怎麼做？”顧安安茫然了。

就連為霍司霆的心理醫生的陳澄，獲得的消息都是一知半解，那換做是這麼一個門外漢，又怎麼幫助霍司霆？

陳澄苦笑說道:“雖然這些話讓我顯得很不專業，可是霍司霆的況確實是這麼多年來我見過最棘手的，簡直就是個燙手的山芋，我想接卻又實在是接不下。”

“顧小姐，我只能說，相信你的本能，但是也克制住你的本能，你的一舉一都能影響到霍司霆的況，你盡全力相信接納他，他也會那樣回報你，反之……”

陳澄頓了頓，心中其實閃過了些許的擔憂，下意識掃過了顧安安的腹部。

對于這麼一個突如其來的孩子，其實可能是一場轉機，也可能是一場災難。

以霍司霆極占有的格，哪怕是自己的孩子，他也難以容忍顧安安被其他的存在占據。

顧安安的心思如果在霍司霆的上還好，但是很顯然不是那種格，對孩子的關注度越高，那麼霍司霆的安全越，占有越強。

如果兩個人因此發生矛盾，那麼……

一瞬間，陳澄已經有了很多種猜測，但是最終還是沒有把最壞的那一個結果說出來。

畢竟，事還是要向前看，不至于走到那個地步吧？

“總而言之，顧小姐，盡你的全力去相信他就好。”

“好，我知道了。”顧安安點了點頭說道。

此時門外也剛好傳來了傭人的敲門聲，詢問茶壺里面的茶水是否需要更換。

陳澄忍不住嘆了口氣說道:“看樣子某些人雖然愿意讓我來告訴你一些話，但是也不愿意我跟你聊太久。”

一般來說，傭人不會隨意到會客廳打擾。

之所以這樣詢問，多半也是霍司霆的意思，在警告陳澄不要浪費時間。

“有任何問題，你都可以來聯系我。”陳澄只好說道:“我的電話二十四小時全程都是開通的。”

“好，我知道了。”顧安安點了點頭，知道霍司霆等了太久，只好站起來離開。

看著顧安安離開的背影，陳澄的眼神之中閃過一擔憂，可是卻也帶著一希。

其實，說到底，他在霍司霆的眼中終究是一個不可完全信任的外人，也沒有太多的辦法。

解鈴還須系鈴人。

如果顧安安真的是霍司霆心中那個白月的話，或許真的就是霍司霆唯一的救贖了……

陳澄嘆了口氣，收拾著手里面的東西，站起來，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搖了搖頭嘀咕說道:“當個醫生也太難了，又要當心理醫生又要婦科醫生……”

“明天應該跟霍司霆要求漲工資，否則我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說著，陳澄又順帶將桌上的一小罐茶葉也帶走。

來都來了。

當心理輔導需要耗費大量的力，稍微那一點報酬走，也算是能彌補他的神損失。

……

另一邊，顧安安的腦子還暈乎乎的。

跟陳澄說了很多，可是又覺什麼都沒說。

什麼相信自己的本能，又要克制住本能，還有一堆其他的話……

說實話，剛剛的顧安安還記得十分清楚，可是現在全都忘了。

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都說一孕傻三年。

怎麼才懷上就開始傻了？

這不合適吧！

就在這個時候，一旁的男人出手來，將顧安安纖細的手腕住，微微蹙起眉頭來，眼神之中帶著擔憂地問道:“怎麼了？頭疼？”

顧安安看著出現在自己后的男人，張了張口想要詢問什麼，可是最后還是選擇放棄。

“怎麼了？”霍司霆又出手了的額頭，“陳澄跟你說了什麼？怎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也沒說什麼，本來說了很多，但是我全都忘了……”顧安安沮喪地說道。

“忘了就說明不是很重要的事，有什麼好在意的？”霍司霆淡淡說道。

“這不一樣。”顧安安卻抬起頭看向他，“這是關于你的事，我竟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怎麼能一點都不在意？！”

霍司霆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