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二者有些聯系呢?
他也只是有個猜測,到底如何,還要等孟梯查出原由之后再說。
這麼思索著到了前廳,鐘遠函看見他,騰地站起,板起臉不悅道:“讓我等這麼久,公主就是這麼教你的?”
鐘慕期心好壞參半,不甚在意地問:“父親何事?”
他向來都是這種態度,鐘遠函早已習慣,卻還是生氣,想了想還被關著的鐘平漣,才忍下來。
“讓公主別為難方大人一家了,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丫頭,值得嗎?”
“不相干的丫頭……”鐘慕期語氣悠長地重復一遍,知曉了他的來意,抬眸道,“父親為何不自己去勸?”
鐘遠函神微僵,不是他不去勸,而是他本見不著人,也不敢在平公主面前多說話。
他胡端起茶水飲了一口遮掩緒,忽略了鐘慕期方才的話,換上語重心長的口吻道:“當初我特意瞞下那丫頭的信,你以為我是為了自己嗎?我是怕你和公主被那李家丫頭蒙騙!跟娘一樣不安好心!”
鐘慕期還想著李輕嬋的病,漫不經心地聽著,隨口問:“想騙什麼?娘又騙了什麼?”
“……”鐘遠函滯了一下。
當年平公主為報馮嫻救命之恩,曾想為馮嫻請封縣主,被拒絕。
后來馮嫻與方息庭的婚事作罷,還被榮裕郡主多次挑釁,平公主氣不過,想要馮嫻宮為妃,也被回絕。
而后,馮嫻與李銘致親。李銘致被人揪住把柄貶出京時,明明只要馮嫻下段請平公主幫忙,就能繼續留在京中的,卻什麼都沒做,一家人干干脆脆地離了京。
鐘遠函很清楚,馮嫻本不在乎那些虛名。
但他仍不肯就此認輸,怒拍了下桌面,道:“娘或許沒別的想法,可馮意與這丫頭可不是什麼好的,人家的野心重著呢!”
鐘慕期微微一頓,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鐘遠函還當他被自己說了,覺得扳回了面子,又苦口婆心道:“李銘致當年好歹也是個狀元郎,若是好好地留在京城做,勉強也配得上與咱們侯府來往……可現在什麼況你也知道,那李輕嬋一的病,前幾日還嘔了,誰知道能活多久,公主何必攬上這麼個麻煩……”
“你看了那封信。”鐘慕期忽地開口,語氣篤定。
鐘遠函頓時卡住,迎著那利刃般審視的目,心中一抖。
他這兒子自小就不歸他管,連面都見,文從名儒,武從悍將,十七八歲時去過戰場,現在更是主管刑獄司,手上染的人命數都數不過來,時常讓他也心生懼意。
“我沒、沒有……”鐘遠函發覺自己說話不順暢,覺得了怯,登時閉。
他雖沒有資格教導鐘慕期,但到底占著父親的份,偶爾也敢對著鐘慕期耍耍做父親的威嚴,卻從不敢武逆平公主的意思。
他與平公主說李輕嬋帶來的那封信他沒看就撕了,的確是說謊。若是被平公主知道了,說不準這好不容易守著的爵位頃刻就要易主。
鐘遠函白著張臉說不出話來,但此時鐘慕期并未與他計較這個,只是漠然地問:“信里說了什麼?”
久不見鐘遠函說話,他敲了敲桌子,意有所指道:“不說也沒關系,但若是我自己查出了什麼,父親您知道我的。”
鐘遠函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最終憤憤道:“信的馮意寫的,請公主找人給李輕嬋看病,又問你如今可娶了親?雖沒有明說,但話里話外是想要你娶了那病秧子的意思!”
他雖落了下乘,仍不肯低頭,怕鐘慕期反駁回來,急忙厲荏道:“這門親事當年本就是說著玩的,我不會答應!你祖母也不會答應!”
“那就不答應吧。”鐘慕期隨意道。
鐘遠函怔了一下,然后喜極,忙道:“你也不想娶的是吧?我就知道,都是公主任……”
“父親想多了。”鐘慕期打斷了他,“既是為我來京的,又與我有婚約,我為什麼不娶?”
“你……”鐘遠函臉瞬間漲豬肝,怒道,“都快死了,一個沒娘的短命……”
“再讓我聽見父親說一句不好,我就砍了鐘平漣一只手。若是阿嬋真有個三長兩短,我保證鐘平漣再也見不到天日。”
“你敢!”鐘遠函慌起來,見他起想要離開,急忙上前攔住。
然而胳膊剛過去,就被他在手肘輕輕敲了一下,劇痛從手臂傳開,鐘遠函霎時間白了臉。
手的人若無其事地抻了下袖口,淡然道:“父親請回吧,月底祖母壽辰,兒子回府住幾日,會好好與府中弟兄相。”
鐘遠函臉更難看。
鐘慕期卻不管他如何憤怒,徑直回了后院。
李輕嬋仍在睡著,他在床邊坐下,盯著那睡的靨看了會兒,緩緩出了手,懸在空中停頓一下,輕輕覆上了那姣好的面頰。
手細,帶著溫熱的覺。
他拇指在那面頰上挲著,著指腹傳來的溫,然后俯下去,慢慢靠近,直到與鼻尖相。
兩人離得很近,鐘慕期就這麼俯在上無聲了會兒,聽見細微的呼吸聲,如冬夜落雪般輕,好半天都沒有一變化。
他嗅著姑娘家上的馨香味道,看著那垂著的纖長卷睫,緩緩開口:“你最好真的對上的毒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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