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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未婚妻總在換人設》 第十三章

謝鏡辭本打算和裴渡在蕪城里漫無目的閑逛一陣子, 沒過多久,居然巧遇上莫霄和付南星。

“謝姑娘、裴公子!”

莫霄一開口便停不下來,喜出外地湊上前:“好巧,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有緣千里來相會’!你們也是特意來看江屠巡街的嗎?聽說鬼門明天就開了, 二位打算在蕪城待多久?”

“鬼門明日開啟?”

謝鏡辭心下一喜:“當真?”

付南星對謝鏡辭的第一印象很是糟糕, 經過上回在幻境里的相,自他親眼目睹這姑娘不要命的瘋樣, 態度總算緩和許多。

但出于習慣, 他還是懶洋洋嗆了一句:“你有什麼值得我們騙的?”

謝鏡辭還沒開口, 就聽莫霄一本正經地接話:“錢多!那什麼靈石的東西,謝姑娘有好大一堆, 倘若騙了, 我們就能瓜分這筆錢財,可賺啦。”

他說著撓撓頭:“但我們好像去不了外界哦。”

好友當場拆臺, 付南星要被他氣死。

與這位氣到跳腳的兄弟相反, 謝鏡辭心很不錯。

對于而言,鬼門自然是越早開啟越好,畢竟打從一開始, 想做的就只有盡快把裴渡打包帶回家慢慢治療。要不是剛好撞上兩界裂,謝大小姐已經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吃糕點了。

一想起家中的各點心,再看看自己如今無分文的模樣,謝鏡辭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氣。

“我們也是來圍觀江屠的。”

莫霄又道:“聽說五十年前,我師父的實力勉強能與他一戰, 只可惜當初師父舊傷未愈、臥床多年, 沒能跟他斗上一場。這麼多年過去,以他如今的模樣,應該能打遍蕪城無敵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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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確很強。

他騎著馬過長街時, 應該有意釋放了威與靈力,謝鏡辭能到那力量之大,溢滿戾氣與殺伐,霸道至極。

心生好奇,接話問道:“周慎師父與他相比,現如今莫非差上許多?”

“應該打不贏吧?”

莫霄撓頭:“聽說他是個修煉狂,天用靈丹妙藥把自己泡著,日子比人間的皇帝還奢侈瀟灑。至于我師父……謝姑娘應該也看出來了,我跟他這麼些年,好像還真沒見他認真練過。”

他頓了頓,又認真補充:“不過師父天賦過人,倘若好好修煉,必然不會落于下風。他只是太——太隨罷了。”

自從付生失蹤,周慎便一蹶不振,把全力投到武館經營,了個鉆錢眼的商人。

這樣的言論,謝鏡辭曾在街邊無意間聽過。

“話說回來,”付南星瞇著眼將掃視一通,“聽說有人在江屠巡街的時候,把金梟的腦袋摁在池塘踩來踩去,那人不會就是你吧?”

莫霄又用小狗狗一樣灼灼有神的目看著,眼見謝鏡辭點頭,瞬間兩眼發亮,扭頭對付南星道:“你看,我就說一定是吧!”

他說話像在咕嚦呱啦放鞭炮,末了兀地轉頭,很是興地繼續說:“謝姑娘好樣的!金梟那小子和他爹一樣,明明修為低微,仗著家里有錢有勢,胡作非為了不知道多年。我每次想把他暴打一頓,都被師父給攔下。不愧是你,太解氣了!”

以金家在蕪城里的勢力,倘若這小子當真揍了他家的寶貝公子,就算有周慎保,莫霄也鐵定會吃不了兜著走。

他雖然懷著一顆善心,只可惜年紀輕輕,過于莽撞。

“金家盡是狗仗人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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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南星也看不慣這家做派,聞言冷哼:“我這次回蕪城,頭一個目標就定在他們家。好家伙,也不知道搜刮了多民脂民膏,滿屋子全是金銀珠寶——后來被抓了,打得也是真疼,心狠手辣啊。”

“兩位應該能看出來,鬼域中仗勢欺人、霸凌弱小的況并不。”

莫霄擔心他們聽不懂,特意解釋:“小星星自離開蕪城,在外獨自打拼多年,是遠近聞名劫富濟貧的俠盜。近日鬼門將開,他才特意回到家鄉。”

以這位朋友的作風來看,似乎無論如何都與“俠”這個字沾不上邊啊。

謝鏡辭神古怪地盯著他瞧,恍然大悟:“所以那天晚上,你是剛完金府回來?難怪裝了滿滿一麻袋的魔晶和寶貝。”

付南星開始炸:“看、看什麼看!我辦事一向特別靠譜好不好!要不是那晚撞上你,也不會那麼倒霉!”

謝鏡辭睜大眼睛:“明明是你在雪地里穿夜行,麻袋還破了!”

“換服不要錢啊!還有那袋子,我之前明明拿針線補過!”

饒是謝鏡辭也被猛地一噎,向他的目逐漸變

買不起新服,連麻袋破都要自己來,這日子……

俗話說得好,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但窮和摳可以。

好好一個賊被當這樣,沒救了,這人絕對絕對沒救了。

這不是俠盜而是摳界掌門人,簡稱摳門啊。

“你這什麼眼神!”

付南星被盯得耳一熱,又開始跳腳:“我窮是有道理的。看見金家那討人厭的小兒子沒?我這是為了不讓小孩繼承百萬家產,承與小小年紀不相符的詬病和另眼相看。憑自己打出的地位才真地位,做人不能靠爹娘,懂不懂?”

好一通歪理邪說,謝鏡辭差點給他鼓掌。

“……我有個問題。”

等這段你來我往的斗平息,經過一陣極為短暫的靜默,毫無征兆地,謝鏡辭耳邊響起一道清冷聲線。

居然是裴渡。

孱弱,嗓音并不高昂嘹亮,然而一開口,便如山間清風倏然而至,將所有雜音往下

裴渡道:“莫公子有言,‘金梟同他父親一樣修為微弱’,既然鬼域以實力為尊,金家為何會在蕪城中屹立不倒?”

“金家是從另外一座城搬來的。”

莫霄耐心解釋:“聽說金家家主金武真與江屠是故,因為付——因為城中混,必須有人前來鎮,江屠也算是急病投醫,哪怕金武真不靠譜,也還是直接找上了他。”

他差點口而出“付生”的名字,好在反應及時,很快把話咽了回去,小心翼翼用余瞟向側的付南星。

這位舊友向來大大咧咧不拘小節,唯有對一件事十分忌憚——他那位失蹤的父親,付生。

生離開鬼域的時候,付南星不過三歲左右。后來前者杳無音信,他便由周慎接手養,在武館與學徒們同吃同住。

而他之所以厭惡付生,并非毫無緣由。

那人不但拋下唯一的孩子,像懦夫似的兀自逃跑,讓付南星幾乎了無可去的孤兒,更何況,正是因為他這個被釘在恥辱柱上的父親,付南星小小年紀,就不得不承山海般洶涌的惡意。

他被稱作是“叛徒的兒子”,無論大人還是小孩,愿意給予他的,都只有厭惡到極點的白眼與排斥。

莫霄覺得很不公平。

就算付生當真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有罪的也只有他,作為年紀尚小的孩子,付南星不應該背負任何罪責。

于是他了付南星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他年紀比付南星小很多,后者對他總是百般嫌棄,卻也會把珍藏許久的寶貝塞進莫霄手心,別別扭扭說上一句:“不重要的小玩意,隨手送給你好了。”

再后來,人們的惡意并未隨著時間流逝而淡化,反而把蔑視與責備當一種習慣。付南星雖然用了“外出歷練”作為借口,但莫霄明白,他是不想繼續待在這座城中。

“說起金府,我在鬼域各地游歷的時候,曾去過他們曾經定居的古城。”

付南星眼珠子一轉:“怎麼說呢,我問了不人,都說那里從沒有過什麼金家——至在有點名氣的大家族里,并未出現這個姓氏。”

“看金家那暴發戶的樣子,說不定還真是窮人發家呢。”

莫霄略微揚眉:“你別忘了,江屠也是從最底層一步步往上爬的,說不準金武真就曾幫扶過他,如今功名就,特來報恩——按照那老頭的年紀來看,也不是不可能。”

謝鏡辭只見過金家張揚跋扈的小爺,從不知曉金武真本人模樣,聞聲抬了眼:“老頭?”

修真界里人人駐,老頭還真不多見。

“就,修為很低,沒辦法駐。金武真來到蕪城的時候,看上去至有六七十歲歲,如今大魚大天靈地寶給他供著,總算有了點修為,但還是和往常一樣的小老頭樣。”

莫霄不是個擅長掩飾緒的人,加之很不喜歡金家的作威作福,提起金武真,很實誠地把臉皺了苦瓜:“瘦瘦小小的,彎著腰,滿臉皺紋胡子,面相賊不好,一眼就能看出是個壞人。”

這麼大的年紀,還用“好人”和“壞人”這種形容詞的,也算是種珍稀了。

謝鏡辭想到什麼,眸,瞥見一旁的付南星,很快把即將出口的話吞回肚子里。

“不說金家了,聽得人頭疼。”

莫霄角一勾:“今日師父設了宴席,特意讓我問問二位可否賞臉,去武館坐上一坐。”

*

周慎在武館里設了宴,付南星不出意料地直白拒絕,留下謝鏡辭、裴渡與莫霄一同前往武館。

自從付生失蹤,在蕪城所有住民里,周慎便了頂尖戰力。鬼域以武為尊,不人將他看作可靠的首領,紛紛前來赴宴。

武館寬敞廣闊,參加宴席的百姓雖多,卻并不顯得過于擁,莫霄本應該坐在同門師兄弟的那一桌,擔心謝鏡辭二人舉目無親、人生地不,特意坐在了裴渡邊。

“我有一個想法。”

付南星不在邊,謝鏡辭終于能說出心底的猜測:“既然金府來歷不明,我們能不能假設,‘金武真曾與江屠好’這件事,是個徹徹底底的謊話?”

說話時用了傳音,莫霄聽罷一怔,很快做了回應:“你是不是覺得,金武真很可能就是當年出賣付生和所有義士的叛徒?”

謝鏡辭點頭。

“我也有過這個想法,但不得不說,它真的很難被實現。”

有地斂了笑,輕扣桌面:“金武真是個又矮又胖的老頭,蕪城里與他型相似的人幾乎沒有,僅憑這一點,就能把設想全盤推翻。”

謝鏡辭苦惱地撓頭。

“唉。”

莫霄嘆了口氣,像是沒什麼力氣,頹然靠在椅背上:“江屠那麼厲害,在我有生之年,還能見到有人打敗他嗎?哇,修士的命這麼長,他不會還要統治個千年萬年,直到飛升的那一天吧?恐怖故事啊!”

他說罷喝了口水,換傳音,對二人悄悄道:“不瞞你們說,我曾經最大的愿,就是有朝一日能打敗他。可是仔細一想,不對啊,我在修煉進步,他也在一路飛漲,速度還比我快得多,要想把江屠揍趴下,這不是葉公好龍嗎?”

裴渡遲疑片刻:“那癡人說夢。”

“別灰心啊,我看《江屠傳》,他不也是從小人一步一步往上爬,最終打敗上一任城主的?”

謝鏡辭認真安:“論天賦,你不比他差。”

莫霄一愣。

本來還是有些沉重的氛圍,提到這本《江屠傳》,他卻不自地噗嗤笑出聲:“你也看了《江屠傳》?是不是印象深刻的?”

謝鏡辭看他眼底壞笑,當即明白這句“印象深刻”的意思。

買下這本書的時候,書店老板聽說小姑娘來自外界,特意囑托:待會兒翻開書頁,一定要保持良好心態,千萬千萬千萬不要太過驚詫。

謝鏡辭當然沒聽懂,被這三個連續的“千萬”砸到頭暈,懵懵應了聲:“什麼?”

老板后腦勺,低聲告訴:“這個吧,咱們蕪城不是曾經發生過那檔子事兒嗎?江城主發了話,說話本子里不能出現太過腥暴力的容,以免讓孩子們走上歧途,做出人神共憤的惡事。”

謝鏡辭茫然點頭:“所以呢?”

“所以這里面,凡是和‘殺’‘’‘死’‘親’‘床上’有關的字眼,全都變了口口。”

老板面為難:“你從外邊來,可能有點沒辦法適應……總之,盡量不要在人多的地方看。”

謝鏡辭本來覺得吧,這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文字變口口這種況,在曾經去過的一個小世界里,某個文學網站也出現過這樣的作。

直到打開書,才終于明白,為什麼老板不讓在人多的地方看完這本《江屠傳》。

開篇第一句話:這是關于一個梟雄逐漸長,大口四方的故事。

謝鏡辭很沒道德地當場笑出聲。

再往下看,某炮灰倉皇逃竄,拼命大喊的是:“救命啊!江屠,你不要口我!”

謝鏡辭覺得,被屏蔽的那個字應該是[殺]。

江屠拿走富人錢包,在街頭拼命狂奔,旁白說的是:“這個小小年紀的年,迫于生計力,只能淪落到口遍富家子弟為生。”

真是好無奈,好迫于生計力,人心疼得兩眼發酸。

謝鏡辭覺得,被屏蔽的那個字應該是[]。

江屠與妃子第一次相見,輕輕佳人,眼中暴戾憐惜疼霸道跟led燈一樣閃時,妃子里說的是:“別說話,口我。”

……這次應該是[吻]。

“怎麼樣,你看完那本書,有沒有覺得——”

莫霄樂不可支,撐著桌面問

兩人眼神一個匯,異口同聲:“江屠真是深淵巨口啊。”

什麼,天理昭昭,善惡有報。

這人非要作死弄些幺蛾子,沒想到一本《江屠傳》橫空出世,報應來到了他自己上。一朝之,江屠自食惡果,徹底淪為蕪城笑柄,獲贈稱號[深淵巨口王]。

偏偏這人遠在更加繁華昌盛的另一座城邦,因為這本書里的各種夸贊高興到旋轉飛天,對區區蕪城里的小事一概不知,拼命地加大發售量。

就很舒服,讓人忍不住發笑。

“你們在討論《江屠傳》啊?”

溫妙不知什麼時候來了武館,也不多做客套,順勢坐在謝鏡辭旁:“江屠可是差點把它列為傳世之寶,也不知道見到蕪城里的版本,會是個什麼反應。”

莫霄還是有點怵,被這人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猛地子。

師父跟他說過,見到年紀比他大的人,不管兩人之間相差多歲,都一定不能出“大嬸”或“”,倘若蹦出一聲“老祖宗”,那更是會被殺頭的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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