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過程中,寧一宵幾乎忘了他們的關系,一切仿佛回到了六年前,所有事又在重演。似乎就連老天也終于開始可憐他們,一路綠燈,沒有讓寧一宵再煎熬地多等一分鐘。
直到將蘇洄順利送神科急診,醫生告訴他問題并不大,送來得很及時,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下許多。
凌晨兩點,寧一宵孤一人站在醫院走廊,很想要煙或是沖洗雙手,但都忍耐住了。
沒多久,醫生又出來,告訴他病人近期似乎沒怎麼吃東西,攝量太,已經有些營養不良,讓他最好準備一些清淡有營養的食,等他醒來后吃。
寧一宵說好,沒猶豫便離開了醫院,驅車在凌晨的街區尋找還開著的超市。
終于找到一家,是24小時商店,整個店只有他一個顧客。寧一宵速度很快,買了蛋、鱈魚、蔬菜等食材,還有很多調料。
結賬時,他發現收銀員是一個年輕的媽媽,站在收銀臺,而的旁支了一個小躺椅,上面睡著一個三歲左右的孩子。
寧一宵沒說一句話,在店員找零后,又出兩張,連同之前的找零一起推到店員面前,獨自離開了。
他回到曼哈頓的豪華公寓,這座位于大約五千英尺的頂樓平層,是他最早購置的房產。實際上寧一宵買下后,并沒有住過,大部分時間他都在灣區,不在紐約多做停留。
就算住進來,他也只會用這里的辦公室和臥室,其余本不。
在今天這個特殊況下,寧一宵第一次使用了這里的廚房。他已經很久不做飯,但還是很練地給魚挑了刺,片魚片,在煮到粘稠的粥里燙。
記憶來得比頭腦更快,在他沒意識到的況下,就已經打了蛋,攪碎后加了水,但想到蘇洄逃避的眼神,還是倒掉,改做炒蛋。
早上六點,剛起床的卡爾就接到寧一宵的電話,對方提出一個怪異的要求,問他家有沒有打包盒。
卡爾問了媽媽,找到了一些,都是用來給弟弟妹妹帶午餐用的。
“可以,就要這些。”
他帶上干凈的打包盒前往寧一宵家中,發現廚房的中島上擺著幾道看上去很棒的中餐——青菜魚片粥、蛋蝦仁、白灼菜心和煎鱈魚。
“這是你做的?”他有些吃驚,畢竟這是第一次見寧一宵自己手做飯,還做得這麼好,簡直可以去公司樓下開中餐廳。
寧一宵瞥了他一眼,仿佛在說“別問那麼多不該問的”。
卡爾跟隨他多年,默契是最不缺的,立刻不多了,“我先打包。”
打包期間寧一宵也不走,就站在一旁盯著他,弄得卡爾力有些大,開玩笑說:“要不然你來?”
原以為他聽了這話會不高興,沒想到竟然真的自己手了,還打包得井井有條,干凈又漂亮,比他做得好得多。
不愧是潔癖怪。
“地址我發你了,等會兒送去那里。”寧一宵頓了頓,又說,“最好是盯著他吃完。”
“誰?”卡爾敏銳地察覺到什麼,“不會是eddy吧?”
寧一宵抬眼,“你怎麼知道?”
卡爾了鼻子,“剛剛……梁先生打電話找我來著,他問我有沒有見到eddy,說是聯系不上他了。”
剛說完,寧一宵的臉又開始難看起來,陷沉默之中。
卡爾忐忑不安地站在一旁,后悔提這件事,他此時此刻最希擁有的超能力就是“撤回”,尤其是面對寧一宵。
意料之外的,寧一宵這次沒有發怒。兩分鐘后,他很平靜地開了口,“你給梁溫打電話,約個地方頭,把這些吃的都轉給他。”
“啊?”卡爾不理解,“這……你不是……”
“如果是你帶到醫院,他就知道是誰給的了。”寧一宵垂了垂眼。
他知道了,可能就不想吃了。
卡爾知道,這一句里的“他”,指的是蘇洄。
寧一宵起,看上去毫不在意,甚至有些漫不經心,“給梁溫吧,告訴他別提你,也別說是誰做的。他要是夠聰明,知道要怎麼做。”
卡爾低頭看著手里沉甸甸的餐盒,心里不是滋味兒,明明是親兄弟,怎麼弄得跟仇人似的。
“那我還用盯著eddy吃嗎?”
寧一宵毫無留地上了樓。
“不用了,早點回來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