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趣讀閣 耽美BL 懸日 第46章 P.待做清單

《懸日》 第46章 P.待做清單

當寧一宵說出“家”這個字的時候, 蘇洄想,他的心已經完全被俘獲了,沒有一一毫的余地, 給其他任何人。

這個世界不會靜止不變, 但至這個時刻, 沒有人比寧一宵更懂得他。

他跟著寧一宵回到了那間出租屋, 三個月前,這里對他只是一個借宿的地方, 可以容許自己在這里躲一個孤獨討厭的夜晚。但現在,這個小小的房間被寧一宵稱之為他們的家。

蘇洄想自己是幸運的, 盡管生活不盡如人意, 但至他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 而且寧一宵很溫,沒有讓他希求太久。

天快黑下來的傍晚,夕無法穿地下室的墻壁。這里很暗, 寧一宵開了一盞小臺燈,為這間狹小房間染下一小片暖茸茸的暈。

他們,躺在一張單人床上, 寧一宵給了蘇洄毫無隙的擁抱,手指輕輕地著他的頭發,輕拍他的后背。

蘇洄很任地要很多, 要他抱和親吻, 也要他用更深一步的方式表達對自己的。寧一宵的表達方式也過分溺,什麼都給, 毫無保留。

秋天的空氣已經完全冷下來, 不留存一一毫夏日的溫度, 仿佛那個夏天從未存在過, 但房間里的溫度卻炙熱。黃的燈映照在蘇洄汗津津的雪白脊背上,一起一伏,薄汗化作粼粼波,每一滴都承載著盛放的

手指摁在寧一宵的口,指尖幾乎要掐里,松開的瞬間,又被寧一宵手握住,十指相扣。

他漂亮得像一幅名貴的畫,是寧一宵過去做夢也不會夢到的那種。黏在臉側的發紅的面頰、后仰的脖頸和薄刃般彎曲的窄腰,無一不呈現出無可挑剔的

Advertisement

在他們所看不到的地方,暮也停留了格外之久,像是無法割舍這樣的好,在最后一縷天離去時,蘇洄的也落下去,陷到寧一宵的懷抱中。

他半在寧一宵口,像只貓咪那樣在他懷中逗留許久,沒力氣說話,只好任由寧一宵清理收拾,給他和擁抱。

寧一宵給蘇洄換上他的衛,很大也很寬,罩著蘇洄的,似乎就可以抵擋一切他不想面對的事

他很溫地親吻蘇洄的臉,到他臉頰的溫度退卻了一些,人也有些困倦迷糊,于是低聲說:“你起來也像小貓。”

蘇洄耳朵很紅,以為他是覺得自己著聲音,聽上去不好聽,所以解釋說,“這里的墻很薄,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的意思是很可,雖然只有幾聲。”寧一宵他的耳朵,湊近了,低聲他,“小貓。”

蘇洄聽他這麼,總會臉熱。他扮出充耳不聞的樣子,埋在寧一宵頸窩,腰很酸,又很累,于是不小心睡著。他以為睡了很久,睜開眼有些懵,問寧一宵自己睡了多久,被告知只有二十分鐘。

“你今天怎麼了?”寧一宵撥開他額前的碎發,“家里鬧矛盾了?”

“算是吧,我都習慣了。”

蘇洄懶得將那些事都說給他聽,要說起來就太多太多了,不差這一樁。唯獨令他耿耿于懷的,就是草率的相親結束之后,那個孩兒最后留下的疑問。

那個問題始終在蘇洄心頭揮之不去,即便在他最幸福的時候,也會忽然間冒出來,像只飛鳥猛地撞在口。

“寧一宵。”蘇洄手指抓著寧一宵后背的一小塊料,忽然開口,“如果我的病一直好不了怎麼辦?”

Advertisement

寧一宵回答得不能算快,他從來不是不假思索的人,語氣一如既往,很平靜。

“慢慢治,這本來就是慢病,不是一下子就能好的。”

蘇洄卻糾正并重新提問,“我的意思是,就本好不了了。”

寧一宵覺到什麼,低頭近他,“那也沒關系,我陪著你。”

蘇洄沉默了片刻,“那如果我死了呢?”

說出這句話之后,他又意識到自己正在傷害寧一宵,所以加以解釋,“我的意思是,如果哪天我撐不下去了,不得已選擇了離開。”

寧一宵很安靜,很長一段時間沒說話,蘇洄開始不安,并覺得愧疚,所以先一步道了歉。

“對不起,我不應該說這些。”他抱著寧一宵,將臉埋進他懷中,悶著聲音說,“你把這幾句忘掉。”

寧一宵忽然笑了一下,仿佛覺得他很稚。

然后他蘇洄的頭,告訴他,“不要道歉,你沒有做錯事。”

但他們都沒有再聊關于這個病的一切。

仿佛為了彌補剛剛的失誤,蘇洄開始了別的話題,并且說得很多。

“寧一宵,我們以后可不可以搬去一個有海的地方住?”蘇洄比了個很大的手勢,“要很大一片的海,最好是每一間房都能看到。”

寧一宵說:“海都是很大一片。不過每一間房都能看到有點困難,除非住在小島上。”

“小島不行。”蘇洄笑了,手玩著寧一宵衛上的繩子,纏來纏去,“我之前看過一個恐怖片,有點怕小島。我喜歡很充足的海邊,最好房子里還有花園,種滿我喜歡的植,一年四季都有花可以看。”

寧一宵喜歡他暢想未來的樣子,忍不住親了親他的,“嗯。”

但蘇洄卻因為這個吻打斷了他的發言而假裝生氣,“我還沒說完。”

“你說。”寧一宵改親他的鼻尖。

“我們以后養狗吧,我喜歡小狗。”他抬了眼,眼珠亮亮的,像是小孩子的瞳孔,“最好是大一點的,可以一整個抱住的那種。”

寧一宵點頭,也一整個抱住了他,“那假如我們以后養狗了,你想起什麼名字,先演練一下。”

蘇洄一下子被他的未雨綢繆給問住,想了半天,都想不到特別合適的,于是作罷,“你來吧,起名字的任務給他的爸爸。”

寧一宵忍不住笑了,“那你是他的什麼?媽媽?”

蘇洄的臉蹭一下紅了,這才意識到被繞了進去,栽進陷阱里,“我才不是。”說完這句話,他立刻捂住寧一宵的理打斷施法。

果然,寧一宵這次沒有學舌,蘇洄這才放下心,收回手。

可就在這時候,寧一宵又很冷靜地開口,“你對自己的認知倒是很深刻。”

“你……”蘇洄掐了他的手臂,為自己辯白,“你是他爸爸,我是他的daddy,不可以嗎?”

寧一宵抿著笑意,迫于他的威之下點頭認可,“可以,當然可以。”他又問,“那你的七只小象呢。”

“對哦。”蘇洄想起來,“雖然他們不可以被托運過來,但我們可以一起去非洲探他們啊,等你的病好一點了我們就去,好不好?我要當著他們的面用口琴吹出七音階,你給我拍視頻留紀念。希飼養基地干凈一點,要不然我就自己進去,你在外面等我。”

寧一宵點頭,又問,“你會吹口琴嗎?”

蘇洄笑著搖頭,像孩子一樣,“不會,我們一起學吧。”

于是待做清單又多了一項。

他說了許多許多,很多其實蘇洄自己都記不住,思維跑得太快,邊說邊忘,但寧一宵聽得很認真,好像全都聽進去了。

到了晚上九點,蘇洄有些,之前的子弄臟了,寧一宵給他找了一條自己的換上,帶著他下去吃宵夜。

老社區的后街支著許多小攤兒,有賣燒烤的,也有賣炒飯炒面的小店,寧一宵自己不太常來,但蘇洄格外吃小臟攤,他也只好都聽蘇洄的。

剛點好東西,坐在天的座位上,寧一宵的手機便開始響,一直是一個陌生的北京號碼,打了三次。

因為總被追債,寧一宵對陌生的號碼一向態度謹慎,但一周前才給債主匯了款,他直覺沒這麼快,而且他們一直用的是老家的號碼,這一點也對不上。

于是,當那個北京的號碼第四次撥來時,寧一宵起,到一旁的僻靜接通了。

令他意外的是,電話那頭是一個他本沒想到的人——徐治。

徐治簡明扼要地告知了這通電話的來意,“蘇洄的外公找了他一整天,電話打不通,去學校也找不到人,我就想到你了,他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寧一宵很警惕地問:“你是怎麼知道我手機號的?”

徐治嘆了口氣,似乎覺得這一點也不重要,連回答他都是浪費時間,但還是回答了,“我找你們系的老師要的,現在是信息時代,大家的數據都很公開明。”

其實寧一宵在他打來的時候,基本已經想到了這些,徐治已經居高位,擁有很多人沒有的資源,許多事在他看來都不足掛齒。他本想指明徐治是在濫用關系網,但靜了靜,還是放棄說出口。

“他是和我在一起,我們正在吃飯,他很好,沒什麼事。”

“你們在哪條街上?我去把他接回來。”徐治沒給他別的選項,“蘇洄的外公很生氣,有重要的事要把他找回去當面談。”

在寧一宵猶豫的片刻,徐治又道:“你不要覺得,自己現在護著他是幫他,其實你很可能是害他,無論怎麼說,他和他的外公都是親人,家人之間再大的矛盾都是小事,不通才會變大事。”

聽到這,寧一宵松了。

“等他吃完飯再說。”

他掛了電話,回到那張小桌子上。蘇洄問他和誰打電話,寧一宵想了想,還是告訴了蘇洄。

他原以為蘇洄會發脾氣,或是賭氣不吃,離開這里,但聽完后蘇洄像是習以為常那樣,只“哦”了一聲,然后低頭吃了一大勺炒飯。

“我就知道。”

他很費力地吞下炒飯,冷笑了一聲,“就算不通過你,他們也會想盡辦法找到我。”

寧一宵不知應該如何安他,也不知自己應該以什麼樣的姿態手他的家事,他只想讓蘇洄開心點,所以手,蘇洄的臉。

原本蘇洄忍住了,但寧一宵一安,他很快就掉了淚。

維持不過幾分鐘的年人面孔頃刻間碎掉,變回小孩的樣子,他一邊抬手眼淚,一邊很難過地做出假想。

“要是我爸爸還活著就好了,我可以住在爸爸媽媽家里,不用像現在這樣。”

寧一宵聽到這句話,心復雜,他拿出隨攜帶的紙,替蘇洄眼淚。

盡管他也很多次想過同樣的問題,做出過一模一樣的幻想,想象自己如果有一個爸爸,現在會是怎樣,會依舊這麼累嗎?會不會至開心一點。

但寧一宵還是很地對蘇洄說,“以后會好的。”

蘇洄上車的時候看上去很平靜,甚至有些死氣沉沉,好像什麼都沒發生。寧一宵站在路邊看著他們開車走。

他被關在小小的車窗后,子完全轉過來面對寧一宵,兩只手都在車窗,很像舍不得離開游樂園的小朋友。

寧一宵的心空的,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很擔心是因為自己,他害怕他們的,不得不終止于此,因而他一整晚幾乎都無法眠,輾轉反側。快要接近天亮的時候昏昏沉沉閉了眼,做了他害怕的夢。

他夢到蘇洄對他說分手,說他的家人知道了一切,覺得他配不上,也不適合,希他諒解。

寧一宵為此而驚醒了。

洗漱時他依舊沒能從夢境中走出來,但打開門,坐上公去實習時,寧一宵冷靜地想了想,他覺得蘇洄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也認為他的家人沒這麼快發現他們之間的關系,他們還沒有出這麼多破綻。

或許是因為別的事,或許是他們家庭部的矛盾,都不一定。

寧一宵堅定地認為夢和現實是相反的,很快投到工作中,希可以再快一點忘掉噩夢的所有節。

他忙了一上午,給蘇洄發了好幾條消息,始終沒有得到回復,又跟著小組開了一下午的會,會議上報告了自己近期的工作容,因為完得還算出到了研發部經理的表揚,對方很嫻地畫下了大餅,勸寧一宵留下來轉正。

如果換作過去的寧一宵,或許真的會因此而留下來,畢竟能留在大廠一點也不容易,憑他的能力,可以在這里施展出一番天地,擺困窘。

但現在的寧一宵聽到這樣的話,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蘇洄一個個小小的愿,它們似乎已經串聯起寧一宵所肖想和期待的未來。

渾渾噩噩度過了一天,寧一宵有些失魂落魄,甚至上了公車才發現自己的手機早已沒電關機。

他想早一點回家充電,聯系蘇洄,所以下了公車便跑了起來,盡可能快地回到了那片舊社區。

走進破舊的單元樓里,寧一宵腳步很快地朝下走,急促的步伐點亮了樓道的聲控燈。

可就在他轉角下到負一層時,卻看到一個影,蜷著蹲在他所租住的房子門前,旁立著一個白行李箱。

寧一宵愣在原地,聲控燈暗下來,一切陷黑暗,如同一場熄滅的夢。

下一刻,他夢里的聲音出現,又點亮了昏黃的線。

“寧一宵,你回來了嗎?”

蘇洄抬起了頭,半瞇著眼,視線確認了片刻,作有些僵地站了起來,手握著行李箱的握桿。

“怎麼這麼晚啊……”他開口,樣子很可憐,又忍住緒,只撿了幾句重要的告訴他。

“我和外公吵了一架,他讓我滾,我就隨便拿了點東西出來了。”

寧一宵后知后覺地下了最后幾個臺階,在忽明忽暗的燈下,來到蘇洄面前。

“這次是真的沒地方去了,無家可歸。”蘇洄自言自語,將頭抵在寧一宵肩膀。

“怎麼會?”寧一宵親吻他的頭頂,也終于松了一口氣,“你還有我。”

另一句話,他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口,覺得現在還不夠格。

我也可以給小貓一個家。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