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發現文字缺失,關閉/轉/碼/或/暢/讀/模/式/即可正常閱讀蘇洄的生日蛋糕計劃推進得相當艱難。
但他很信奉天道酬勤,所以無論失敗了幾次,還是很努力地重新做,只是這段時間,蘇洄吃了太多失敗的戚風蛋糕,離被氣瘋也不遠了。
對功的甚至退了社恐懼,蘇洄為了搞明白哪里出問題,拿著失敗的蛋糕去家附近那間甜品店請教,好在店里的甜品師人非常友善,很細心地提點了蘇洄。
從甜品店走出來,紐約的冷風刮在臉上,令蘇洄視線不清,他想到過去,自己也為了寧一宵做過很多甜品,雖然當時做得也不容易,但總好過一整個大的蛋糕。
想到這里,他發現自己似乎沒有變,至在禮的選擇上,永遠都這麼匱乏。
上次忘記寧一宵一起吃藥,被他打電話發難,蘇洄后來每一天都定時定點,只是他不敢隨意打電話,都是發消息提醒,并在吃藥前拍下藥片的照片,發給他。
寧一宵總會很快地回復他,也學他的樣子拍照片發過來,但和他一樣,不說多余的話,也免去問候。
不過今天他大概沒那麼忙,竟然發了一張與藥無關的照片,是落地窗外的海景,蔚藍的海水和紅的大橋。
蘇洄仔細看了看,有些好奇。
[蘇洄:這是金門大橋嗎?]
答復比他想象中來得更快。
[寧一宵:對。]
[蘇洄:這是哪里啊?你在灣區的房子嗎?]
寧一宵幾乎能想象得到蘇洄好奇的模樣,還有他面對面問出這句話的語氣。
[寧一宵:辦公室。]
很快他又補充了一句。
[寧一宵:我在這邊的房產看海會更近,步行到海灘也只需要十分鐘。]
十分鐘……
蘇洄想象了一下,的確很近,幾乎可以稱得上就在海邊。
[蘇洄:可是你不是不喜歡住在海邊嗎?]
寧一宵本來在開會,會議上開小差和蘇洄聊天,看到這句話之前他正拿起咖啡抿了一口,看到后直接嗆住。
正在做演示的程序員也因為他反常的舉停下來,“shaw,有什麼問題嗎?”
寧一宵手握拳放在邊,咳嗽后抬起頭,表恢復如初,“沒有,繼續。”
他不知如何回答蘇洄的問題。
隔了很久蘇洄都沒有收到寧一宵的回復,后知后覺發現自己說了多余的話。
寧一宵應該很不喜歡別人提起過去吧。
他想了想,拍了一張雪糕叼著小玩的照片發過去,轉移了話題。
[蘇洄:雪糕很可吧。]
寧一宵收到新的消息,點進去看了一眼,覺得蘇洄轉移話題的能力實在是很差,也覺得真正可的并非雪糕。
[寧一宵:嗯,很可。]
試了兩天,終于做出一個還算不錯的蛋糕胚,空隙均勻,也沒有回,蘇洄很開心,但他的抹面技巧實在有限,油做得并不漂亮。
拿著這個有進步的蛋糕,他去醫院看了外婆。在護工的悉心照料下,外婆的狀態比之前好了很多。
只是記還是很差,經常忘記許多事。
“小寧是不是來過?”
蘇洄給喂了一小口蛋糕,提醒說:“他都回灣區了。你說的是上上周的事了吧。”
外婆想了想,不太確定,“你們倆是不是復……”
蘇洄聽見這個詞就如臨大敵,立刻打斷,“沒有,只是朋友。”
比朋友還要生疏和別扭。
“哦……”外婆忽然想起來,“對,我記得你說他要結婚了。”
蘇洄哭笑不得,平復后解釋說:“他暫時不結婚了,說起來復雜的,可以理解為利益互換吧,假訂婚。”
“那他還喜歡你嗎?”外婆一句比一句直接。
蘇洄被問懵了,但下意識否認了,“怎麼會?”
“不喜歡你的話,為什麼幫我們呢?”外婆不理解。
蘇洄頓了頓,將手里的蛋糕放回桌上,他沒辦法去想象這種可能,這樣的小概率事件,不太會發生在自己上。
他甚至有點逃避,“他就是很好的人啊,很善良,幫我們難道就一定有所圖嗎?再說了,大家都在國外,算是相互照應吧。”
蘇洄笑了笑,對外婆說:“如果換做是他遇到需要幫助的事,我們也會幫他的,不是嗎?”
外婆似乎也覺得有道理,點了點頭,然后十分慨地嘆了口氣,“小寧是個好孩子。”
蘇洄有些走神,也輕聲附和,“對啊,是特別好的人。”
他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蘇洄,不會自信地認為喜歡的人一定會上自己,想要的必須要得到。
隨著年歲的增長,他越來越清楚,自己不是適合建立親關系的那類人,不夠穩定,帶來的傷害遠多于安。
生活都已經那麼辛苦了,誰會想要每天和一個神病人相,對他小心呵護,察言觀呢?
多累啊。
回去的路上,他獨自在路邊的長椅上坐著煙,目睹一對夫妻吵架,他們說的是西語,蘇洄聽不太懂,只是依稀從哭泣的妻子上看到了自己神經質的一面。
如果當初和寧一宵在一起,可能也會這樣,發生爭吵,誰也不退讓。
只是因為他們當初的短到連和褪都不曾經歷,所以顯得格外好,一旦那段關系的壽命真的延長,誰知道會不會是更難堪、更不面的收場。
果然還是友誼更長久,也更牢固。
接下來的一兩天,蘇洄試著構思一些新的概念,想要做出一件合時宜的生日禮,符合現在寧一宵的品味。
但他沒什麼頭緒,也確實不夠了解現在的寧一宵。
蘇洄只好把這一切歸結于在家靈不足,于是決定回到學校去,在工作室里關門創作。
時隔多日,他回歸校園,到輕松。至他不用像上次那樣,如同一個真正的落魄藝家那樣沿街向好心人乞討。
純藝樓的電梯里他遇到了懷特教授,對方相當關心他,給他發過不郵件。
“最近是郁期?”懷特教授問。
“嗯,現在好了一點,可能快要恢復了。”蘇洄回答。
懷特教授點點頭,“正好,萊恩他們的比賽就在下周,最近在做最后的調整,你如果狀態不錯,也一起去看看吧。”
蘇洄想了想,同意了,畢竟這次比賽的前中期都是他帶著,也付出了很多心。
他剛跟著懷特教授進去學生的工作間,就聽見萊恩充滿活力的聲音,大喊著“這個想法好酷!”之類的話。
“什麼想法?”懷特教授帶著笑意走進去。
萊恩一回頭,看到了跟在教授后的蘇洄,于是非常熱地跑過來,簡短地和教授打過招呼后,立刻來到蘇洄邊,“eddy,你好了嗎?可以來上班了?”
教授頗有些無奈,“果然還是eddy最歡迎。”
大家也都跟著起哄,大笑。
蘇洄努力表現出開心的樣子,和他們一起投到收尾工作中。一整個下午他都在幫著檢查作品的最后組建,很忙碌,連喝水的工夫都沒有,手機也撂
在一邊。
下午六點,萊恩覺到了晚餐時間,招呼大家一起吃飯,在穿外套的時候,看到一旁小桌子上的手機始終在震,看到上面的備注,想到或許是蘇洄的手機,于是喊了他幾聲。
可蘇洄正在幫一個生敲定燈方案,很投,沒聽見他的聲音。
于是萊恩想了想,接通并很快地給出答復,“你好,eddy現在不在,你可以等一下再打給他。”
電話那頭靜了靜,萊恩還以為是信號不好,“聽得到嗎?”
“他現在在學校?”
那頭的聲音很沉,不知為何,給了萊恩一種不太友善的錯覺。
“對,不過我們很快就會去吃飯了,有什麼事嗎?我可以幫你轉告給他。”
“不用了。”
電話忽然就掛斷了。
萊恩有些莫名,愣了半晌,把手機放回原。
怎麼有點可怕?
結束工作之后,蘇洄也朝他們走來。萊恩將剛剛的那通電話轉告給他,看到蘇洄拿起手機,查看了通話記錄,然后很快出懊悔的表。
他回撥過去,但對方并沒有接。
“是誰啊?”萊恩有些好奇,把外套拉鏈拉到最頂端,又拉下來,反反復復,“脾氣好像很差。”
蘇洄支支吾吾,“你不認識的人。”
“我知道啊,所以才問你嘛。”萊恩顯然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并且約覺到什麼。
“不會是你喜歡的人吧?”
蘇洄愣了愣。
他不知道為什麼邊的人一個兩個都這樣,很是無奈。
“不是……”
萊恩卻因為這個答案很開心,“那就好!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我……”蘇洄還是選擇拒絕,“我有點事要做,你們去吃吧。”
他選擇獨自回到工作間,構思寧一宵的禮,但發現自己很難沉下心來。
六年前的自己,很容易在和寧一宵相的種種瞬間里迸發出靈,隨手便可以為他畫出一幅畫、一份怪異但有趣的草稿,或是寫出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并將這些毫無負擔地給他,毫不會擔心寧一宵不喜歡。
但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面對比過去更優秀、更功的寧一宵,蘇洄就像是一個囊中的孩子,想要贈予些很好的東西,把自己周都搜刮個干凈,但什麼都找不到,什麼都不夠好。連他自己也是,比起六年前,好像也只是變得更糟糕。
正當蘇洄將第五個草稿團時,工作間的房門突然被敲響,他回頭,發現門被推開了一個小,萊恩出腦袋,對他笑。
“我可以進來嗎?”
蘇洄回過神,“當然。”他站起來,“怎麼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萊恩聳聳肩,步進來,“關于親的助教老師總是不吃晚飯的問題。”他手里拿著中餐外賣,紙盒裝的,遞給蘇洄。
蘇洄沒什麼胃口,尤其是面對一點也不像中餐的式中餐外賣。
“謝謝。”他還是很禮貌地打開來,吃了一塊炸。
“你在忙什麼?”萊恩瞥了一眼他滿桌子的紙,還有那些被團的廢稿,“新的作品?”
蘇洄嘆了口氣,“算是吧,是想送給一個人的禮。”
萊恩坐下來,靠在桌邊,手托著腮,“很重要的人?”
蘇洄沒有明確回答,“算是吧。”
萊恩癟了癟,“既然是很重要的人,那你想到他,不應該第一時間就能想到一些元素嗎?這應該比很多模糊的主題更好做吧。”
是嗎
?
蘇洄想到寧一宵,第一時間還是過去。
想到和他相時的很多很多個細小的瞬間,組了流的時間,他很害怕流逝的時間。
蘇洄找不到可以聊的人,姑且將眼前的萊恩當是一個討論對象,反正他一無所知。
“其實我六年前給他做過一個,但是沒來得及做完。”蘇洄說,“我覺得……都過去這麼久了,一切都變了,用之前的那個半品是不是不好?”
萊恩想了想,搖頭,“我不覺得,你不覺得這很像是在補償嗎?”
“補償?”
“對啊,你看,六年前你就想把這件禮送給他,但沒完,六年后你同樣要送,如果把這件禮完了給他,不就是在填補你們之間的憾嗎?”
蘇洄有些猶豫,“可是寓意已經不同了,你知道的,人的關系會變。”
萊恩卻很執著,“你只需要把你未完的禮送出去,至于其中的寓意,收到禮的人一定會站在全新的角度去解讀,人和人之間這種不確定的信息差不是很妙嗎?”
蘇洄聽了這話,仰過頭,覺自己真的要被說服。
手機突然震起來,蘇洄手過去,看也沒看便接通了,用的自然也是英語,“hello?”
那頭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停頓了一秒,然后帶著一點模仿的意味,“hello”
是寧一宵的聲音。
蘇洄下意識坐好,語言系統有些混,他花了點時間切回,“你怎麼突然打過來?”
“我之前就打過了,蘇老師,你很忙。”
寧一宵的音很沉郁,如果可以視覺化,他一定是很明顯的冷調,但又帶著一點很不明顯的、沙啞的撥。
“我忘記看手機了。”蘇洄下意識開始辯解,還很不自然地了鼻子。
寧一宵沒繼續詰難,“吃藥了嗎?”
“還沒有。”蘇洄聲音很輕,“一會兒回去吃。”
寧一宵聽到他的聲音,覺心很快就平靜下來,也沒那麼倦怠。只是因為從中午過后蘇洄就不在家,他好幾次忍不住打開監控,都沒看到他的影,很不習慣。
兩個人都沒有繼續說話,但也很默契地沒有提出掛斷,彼此聽著呼吸聲。
忽然,蘇洄那頭傳來一個有些耳的男聲,說著英文,問他這家外賣是不是不好吃。
寧一宵的緒又一次出現波。
他假裝不在意地問:“邊有人?不方便打電話的話可以掛斷。”
“哦,我……”蘇洄頓了頓,“是我的一個學生。”
寧一宵很能對號座,很快就想到上次邀請他吃披薩的那位。
“看來是個很不錯的學生,可以和蘇老師單獨共進晚餐。”
蘇洄覺得他說話怪怪的,很不適應,“不是單獨共進晚餐,是他剛剛給我送了吃的,怕我自己悶在工作間不吃飯。”
這解釋令寧一宵愈發不滿意起來。
“這麼心,那你多吃點。”
盡管這回答聽上去還算正常范圍,但蘇洄卻察覺出一不對勁。
“我要開會了,先掛了,記得回家吃藥。”
“哦,拜拜。”
電話掛斷后,蘇洄無意識地嘆了口氣,也打算回家,萊恩想開車送他,被蘇洄婉拒。
但他的建議卻始終徘徊在蘇洄的腦海。
蘇洄想,他說的的確沒錯,自己所做的這一切都是補償,因為承諾過的都沒有做到,對寧一宵他總是滿懷歉疚。
即便他們的關系已經結束,但六年前沒能送出去的禮,如
果能好好地完,也應該屬于寧一宵。
回到公寓,他拿出那張稿紙,憑借著記憶一點點還原出最詳細的版本。最初的靈是他六年前、陪寧一宵完母親愿后返回北京的路上想到的。
他裝了一小罐那里的沙子,帶了回去,在搖晃的火車上,蘇洄沒辦法控制自己好好坐在原地,所以穿過了一節又一節車廂,看著大同小異的一張張臉,就像陷了某種時空的循環。
他很希和寧一宵的六個月真的是一場循環,走到盡頭的瞬間,就能回到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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