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說話他聽嗎!”
季泰履看向蘇洄,片刻地沉默后,他將床頭柜上的照片一把抓起,甩到蘇洄面前。
照片里,每一張都是蘇洄和寧一宵的擁抱、甚至接吻。
他們真的以為自己是大千世界的一對螞蟻,渺小到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直到這一刻,蘇洄才了解,原來自己從來就沒有自由。
季泰履的語氣變得很重,“你從小到大,要什麼有什麼,做什麼都有人給你鋪好了路,著最好的質條件,所有事本不需要你心!可是你想過沒有?蘇洄,我現在讓你去吃別人沒吃過的苦,以你的神能力,你的脆弱,你能活下來?”
這番話劈頭蓋臉砸在蘇洄上,如同冰雹,毫不留。
“我知道,外公,可是我真的不能和他分開。”蘇洄比他想象中表現得鎮定,仿佛很希被外公所認可,無論做什麼都好。
他走過去,下意識地跪到季泰履床邊,抓住他的一只手,語氣近乎懇求,“外公,我會好好治病,什麼都聽你的,我給你寫保證書,我保證以后一定做一個不讓你丟臉的孫子,什麼都好,但是我真的不能離開他。”
“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為一個男人下跪,蘇洄,我怎麼會把你教這副德行?你看看你自己,多惡心!”
季泰履氣得咳嗽不止,倒回枕頭上,聲音變得很虛,“……還說不讓我丟臉,你得了神病,現在又變同,哪一樣不讓我丟臉?”
蘇洄忽然間清醒過來。
他們其實并不在乎寧一宵夠不夠好,哪怕自己將他全部的優點羅列出來,也無法打外公,因為自己本的存在就是錯誤的。
選擇權從來都不在自己手上。
但他還是近乎偏執地說了寧一宵的好,“你不了解他,他真的很優秀,比這個圈子里你認為所有好的孩子都優秀,他很聰明也很上進,是我見過……”
“夠了!”季泰履喝止了他。
“你瘋了,你太久沒有吃藥看病了,把他給我帶回去。”他擺出一副拒絕通的姿態,對站在一旁的徐治說,“明天就帶他去張醫生那兒,讓他好好看一看。”
徐治上前抓住蘇洄的胳膊,被他一把推開。
蘇洄只能負隅抵抗,“我不去,我不會回去的。”
季泰履的眼神沉下來,這張蒼老的面龐上浮出一狠厲。
“蘇洄,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一周的時間,你好好想清楚,否則我總有辦法讓你們走不長遠。”
蘇洄幾乎是被拖拽著離開的。
走之前,季泰履說出最后一句話,語氣反倒不重了,卻像一把刀一樣,筆直地捅蘇洄心口。
“你以為像你這樣的神病人,跟一個沒背景沒前途的窮小子待在一起,能過得了幾天苦日子?你過得了,他也能過得下去?”
蘇洄被帶回那個令他生厭的宅子里,被沒收了手機,睜著眼度過了一整夜,天亮又天黑,整整兩天滴水不進,傭人送到門口的飯撤了又換,都不。
一開始季亞楠不了,來勸他,說了很多為他好的話,但蘇洄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他變機,完全沒有反應,唯一運作的時間是深夜,會像往常那樣來到桌前拿出信紙寫日記。
越是病得嚴重,他越是喜歡寫,但信的容總是很病態,甚至像是另一個人,是蘇洄幻象中的分。
這些都被他鎖進了柜子里。
第三天,天氣很差,灰蒙蒙的,讓蘇洄不由得想到陪寧一宵拿骨灰的那天,想到那片蕭索的海。
十二月已經過去一半了,他很想逃走,要送給寧一宵的生日禮還沒做完。
蘇洄發覺,原來痛苦與痛苦之間也存在差異,過去的自己病理控,認為人生毫無意義,想消失,想離開。可現在不一樣,他很想留下來,想和寧一宵在一起,明明是很小的心愿,但卻辦不到。
無論念多次佛經,都無力回天。
中午時,他的房門又一次被打開,蘇洄躺在地板上,以為是送飯的傭人,因此沒有反應,可他看到了季亞楠的鞋,便條件反地說:“我不要分手。”
季亞楠嘆了口氣,眼眶里蓄著淚水。轉過臉抹了眼淚,頓了頓,才告訴他,“你叔叔走了,凌晨的時候他自己……”
沒辦法說下去,停頓了片刻,克制住緒,“沒搶救過來。”
蘇洄反應很遲鈍,腦子里第一時間浮現出叔叔的笑臉,他牽著自己去看畫展,帶著他在藝館游。
五分鐘后,他坐起來,直視季亞楠,“你騙我。”
季亞楠像是毫無辦法似的,落了淚,“明早八點,跟我去參加葬禮,服我讓張阿姨給你備好。”
說完轉離開,在關門之前腳步一滯,補了一句。
“多吃點東西,不然哪有力氣去和你叔叔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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