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一端坐在餐桌旁,看著流理臺對麵的傅先生。
挽起的襯袖子出骨節分明的手腕,手腕上扣著一塊金的百達翡麗,許一一記得,那是他20歲那年的生日禮。
桌上的火鍋已經開始氤氳著熱氣。
隔著彌漫的白霧氣,許一一看著對麵的傅先生,總覺得有些不真實。
今天的他,格外的溫。
恍然間,像是回到了從前,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如果心好或者要哄哄,就會下廚,然後自己調酒,兩人親親熱熱的用一頓餐。
到底發生了什麽呢?
許一一心裏默默的想著,一邊著迷的看著男人的作。
他的手法還是一貫的利落,瀟灑的甩杯,不帶半點花哨,充滿了力量。
他給調了一杯龍舌蘭加蘇打,清澈醇淨的盛放在明玻璃杯中,格外的清新。
將酒杯輕輕放在麵前,他自己端了一杯金湯力,衝舉了舉杯。
許一一挑挑眉,端起酒來,跟他輕輕了一下杯。
“Cheers。”他說。
“Cheerforwhat?”許一一眨眨眼,滿臉疑。
傅霆琛輕笑了一聲:“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這時,鍋底開了。
濃白的骨湯咕嘟咕嘟冒著泡,裏麵加了蔥段,翠綠青蔥跟著湯起起伏伏的,單是這鍋湯就聞起來香味撲鼻。
許一一饞火鍋好久了,此時看著湯開了,連傅霆琛也顧不上了,隻想著催促他:“快下,快快。”
張嬸現切的牛片已經醃了好一會兒了,此時一片片薄薄的夾起來,放在滾湯中涮過幾秒,立馬就了。
許一一優雅而迅速的夾起一片,蘸了點調料,放進了裏。
“嗯……”
發出一聲愜意的歎息,眼睛瞇起彎了一鉤新月,鼻翼微微的皺起來,用表生的詮釋著滿足。
傅霆琛被的表逗笑了:“是多久沒吃過了,嗯?”
“不一樣啊。”許一一顧不上回他的話,又夾了一筷子。
“張嬸這個是有方的。”
“噢?”
傅霆琛學著夾了一筷子,在蘸料碗中沾了沾,然後仔細嚐了嚐。
“放了老胡椒還有芝麻油醃的,應該還加了生蛋,所以才會這麽,香味鮮味十足。”
許一一衝他豎了個大拇指。
接著又給他夾了一筷子剛涮好的肚,“嚐嚐這個。”
在鍋裏七上八下撈起的肚,口勁道又爽脆,蘸點兒芝麻醬,簡直舌頭都要吞下去。
傅霆琛也忍不住點點頭,說了聲不錯。
許一一得到他一聲讚,忍不住抿著甜的笑。
好像誇的是一樣。
“你以前不吃火鍋的。”傅霆琛看那寫在臉上的開心,淡淡的說了一句。
許一一愣了下。以前的確不吃火鍋的,並不是不喜歡,隻是覺得火鍋這種東西,煙火氣太重,任是若天仙的人,在火鍋桌旁坐上那麽一會兒,就能沾染一俗氣。
覺得火鍋這東西,配不上自己。
離開傅霆琛以後,懷著心心一個人呆在北城那棟偏僻的別墅裏,每天能跟說一兩句話的就隻有張嬸。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個人。
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書,一個人畫畫,一個人在花園裏散步,對著肚子裏的孩子自言自語。
有時候,覺得自己好像一個真空地帶。
寂寞得有些害怕。
就是在那時候,喜歡上了火鍋。
熱氣騰騰的,煙火繚繞的,湯底咕嘟咕嘟的沸騰,滿鍋的菜挨挨的翻滾,就像熙熙攘攘的人世間。
在其中,並未離開。
許一一彎了彎角,看著傅霆琛的眼睛輕聲說道:“是的,我變了。”
垂下眼,低低的接了一句:“傅先生不也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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