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婉茵的笑容很溫和,讓喬織說不出反駁的話。
“你不高興嗎?我其實還張的。”胡婉茵彎了彎。
喬織很好奇,“你張什麼?”
“我想和陸家人搞好關系嘛,你和致庭關系好,能不能和我說說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啊?”胡婉茵看著很虛心求教的樣子。
卻讓喬織皺了皺眉,心里不安起來,“你為什麼要打聽這個?”
胡婉茵有些害的垂眸,“因為我爸媽想讓我和他訂婚,我和他年紀差不多,兩家也相看了好幾次,和你說這些你不要介意啊,以后我們可以好好相,我這個人很好相的。”
這語氣,完全是把自己當喬織的嫂嫂了。
喬織放在沙發上的手攥了擺,抿了抿,“抱歉,我沒聽三哥說你們要訂婚了。”
三哥不是說不想這麼快結婚嗎,怎麼可能會和胡婉茵訂婚?
“因為還沒公開,他這個人很斂,本來也不喜歡張揚,你也知道,陸家和我家都是燕城名流,我很早就知道我們兩家會商業聯姻,誰接管陸家,我就會嫁給誰,你應該不清楚,我們這樣的人家,是沒有結婚自由的,都是父母決定,能嫁給陸致庭我還蠻高興的,你以后可以給我當伴娘啊。”
胡婉茵說話時面上帶著笑容,仿佛是做好了嫁給陸致庭做陸太太的準備,親切的和喬織聊著家常,也并不覺得商業聯姻有什麼,們這樣的人家,從出生時就知道了自己的結婚對象。
喬織的指甲掐進了手心,是啊,真傻,明明知道陸家是首富,有錢人家都是追求門當戶對的婚姻,大嫂早就和打過預防針了,還這麼義無反顧的飛蛾撲火。
陸致庭當然不會答應的表白,因為他很快就要訂婚了,和胡婉茵的確是門當戶對,一個豪門爺,一個豪門千金,匹配的不能再匹配了,簡直就是天作之合。
可為什麼的心那麼痛呢……
胡婉茵的咖啡上來,喝了一口,作優雅,面如常,抿了抿,似乎在品味黑咖啡的香醇。
喬織眨了眨濃的睫,突然發現,胡婉茵應該是最適合三哥的,兩人是同一個世界的人,連喝黑咖啡都那麼的相似,而無論怎麼學,也喝不慣黑咖啡。
“哎,織織,你報考了哪所大學啊?”胡婉茵放下咖啡。
“華大。”
“華大好啊,國頂尖學府,不過我還以為你會去留學呢,之前好像聽陸致庭說要送你去留學,其實他讀的那所大學也不錯,是全球高等學府。”
“我知道。”喬織點了點頭。
三哥之前是提過留學的事,但沒答應,現在兩人之間發生了這樣的事,三哥還會再提起這件事嗎?即便三哥想提,他可能也不好意思提吧,怕會多心。
胡婉茵看了一眼手機,“不好意思啊織織,我還有約,先走了。”
“好的,拜拜。”喬織從頭至尾都不怎麼提得起興致,胡婉茵看著并不介意,這可能就是世家閨秀的教養吧,而心不好的時候,很難做到。
從向三哥告白被拒,再到得知三哥即將要和門當戶對的豪門千金訂婚,喬織覺得這場暗可真是稽。
更想從陸家搬出去了,難道真的讓去給胡婉茵當伴娘嗎?看著三哥和走上婚姻的殿堂,然后換婚戒,互相親吻……
喬織做不到。
不確定胡婉茵說和陸致庭訂婚的事是不是真的,但有一件事是真的,陸家想要和胡家聯姻,過年時陸家對胡婉茵的態度,是看在眼里的,那分明是對兒媳婦的態度。
更何況陸家這樣的家庭,本來就會選門當戶對的兒媳婦,而,什麼都沒有,孑然一。
要是被陸伯母知道對三哥……一定會非常失的。
陸家已經對那麼好了,不該再讓陸致庭為難,也不該讓陸家為難,是時候該離開了。
陸致庭一周后才回來,看起來十分的疲憊,像是好幾天沒睡好,看見喬織,也不如以前親近了,他在拿著分寸和喬織相,可就是這樣的分寸,讓喬織難。
想了很久,喬織還是提起了這件事,“三哥,我打算搬回我家住,我家里已經空了一年了,總不能一直空著,也沒有人氣。”
和商量,可是卻一直不答應,但事到如今,即便不答應,也不得不這樣做,是瞞不住的,尤其是兩人同在一個屋檐下,遲早會被發現。
不想被發現只有離開,兩人離的遠遠的,時間會帶走一切,興許很久之后,再見到三哥,就能心如止水。
陸致庭單手兜,指腹挲著,著喬織,嗓音有些低沉,“是因為我嗎?”
喬織笑著搖了搖頭,只是的眼眸里再也沒有當初的神,“我本來就是到陸家借住一年的,我很謝你們的照顧,可我不是陸家人,我不能依賴你們一輩子,我自己也良心難安,而且我馬上要讀大學了,該獨立了。”
陸致庭薄翕,他知道事實并不是這樣,可也一樣的,看出了眼中的決心,如果強行留在這里,也不會高興,只會讓難堪。
“好,我會和說的,你想什麼時候走?”
“明天吧,我還得回去收拾房子。”
陸致庭下意識的說,“我可以讓人幫你收拾。”
喬織搖了搖頭,“謝謝三哥,但我自己可以。”
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喬織了,曾經對三哥的好全盤接收,所以才釀就了今天的結果,既然三哥的好不能永遠屬于,那還是不要太多了。
陸致庭垂了垂眼,“好吧,你報考華大了嗎?到時候開學我送你去。”
“三哥,”喬織的笑容褪去,有些嚴肅道:“你不要再對我這麼好了,我會永遠激你,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這樣我沒辦法獨立的。”
陸致庭皺了皺眉,“不是說好和以前一樣嗎?只是送你去學校你也要拒絕嗎?”
到底是相了一年,他并不想讓兩人的關系變得這麼糟糕,他也不想疏遠喬織,只是送去學校而已。
喬織咽了口口水,心里嘆了一句,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但看三哥的樣子,又無法拒絕,是啊,是困擾著三哥,現在三哥只是履行一個哥哥該做的事,這樣拒絕了又拒絕,是不是太傷人心了。
“好,謝謝三哥。”
陸致庭點了點頭,轉準備回臥室,就在他的手搭在門把手上時,喬織喊住了他,“三哥,如果我去留學的話,你會支持我嗎?”
陸致庭下意識攥了門把手,又很快松開,偏頭著,“如果你只是為了躲我,我并不想支持,如果你是想去求學,我支持,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上全球頂尖學府,那里有來自各個國家的人,你會有不一樣的經歷。”
喬織彎了彎,“我知道了,但我還是想上華大,我已經報考了。”
說完,喬織轉回了房間,消失在陸致庭的視野中,走廊恢復寂靜,陸致庭攥了手心,心中莫名有些躁意,他旋開門鎖,進臥室。
喬織在收拾東西,終于可以離開陸家了,從前的不舍,現在卻變了逃離,怕再待下去會變自己都討厭的人,也怕自己會怨恨上對很好的三哥,為了及時止損,只能這樣做了。
喬織搬離陸家時陸很不舍,叮囑經常回來玩,喬織只能著頭皮說好,可是知道,短期大概不會回來了,等時間帶走傷痛的記憶,應該也會回來。
陸致庭送回了尋安鎮,想幫收拾房子,一年沒有住人,全是灰塵,但被喬織拒絕了。
“三哥,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
陸致庭心里酸的難,照顧了一年的小姑娘,忽然就不肯給他照顧了,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多了一個缺口。
“織織,你是在怪我嗎?”陸致庭的手負在后,眸深沉,地凝視著,想要一個答案。
喬織搖了搖頭,表真摯,“三哥,喜歡和不喜歡都是沒辦法控制的,我喜歡你,我沒辦法控制,你不喜歡我,也沒辦法控制,我沒怪過你,但你能不能給我點時間,起碼,讓我安靜一段時間,也許我自己就想通了。”
喬織說到后面幾個字時,眼眶瞬間就紅了,眼淚盈滿了眼眶,要落不落,好不可憐。
到了現在,才知道,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并不是最難的,而是喜歡一個不能喜歡的人。
陸致庭不喜歡,可是卻對有種不同尋常的關懷,這種關懷不是,但這個時候,每經歷一次這樣的關懷,喬織心里都要難幾分。
“對不起。”陸致庭結上下滾,看著的眼淚,心里像是被人用手地攥著。
陸致庭也不知道為什麼事會發展這樣,也許他一開始就錯了,不該對喬織不同的。
“沒事的三哥,你走吧,我可以自己緩解好,下次見面,我一定不會這麼沒用了。”喬織抬手了眼淚,也不想哭,不想讓三哥覺得抱歉。
“好,等你開學,我再來接你。”陸致庭不得不離開,他知道自己在這,會讓喬織更難。
真是造化弄人,誰能想到兩人的關系會變這樣。
陸致庭走出院子,但他并沒有走遠,而是站在圍墻外,靠在斑駁的墻壁上,聽著喬織的哭聲,讓他也跟著難。
長這麼大,陸致庭從來沒有喜歡過誰,他對喬織不是喜歡,是憐惜,是心疼,要是早知道會喜歡上自己,當初就不會答應多照顧了,現在看見這樣,陸致庭心里煩躁的不行。
喬織一個人,住在這樣的老房子里,很難讓他安心。
喬織很快進了屋,哭聲沒了,陸致庭靠在墻壁上,點燃了一支煙,他平常很煙,可現在除了煙,他都不知道該用什麼來緩解自己心里的躁意。
要是喬織出了什麼事,他就是罪魁禍首,沒有他,喬織就不會搬走,要是知道這件事,肯定會很生氣。
喬織不知道他在外面,哭了一會就開始收拾東西,這麼久沒有住人,到都是灰塵,忙起來就顧不上陸致庭了。
等打掃的差不多,提著垃圾去扔時,走出院門,看見了墻壁邊一地的煙頭,心里忽然被刺痛了下,是陸致庭的煙,之前在車上見過,他的煙很貴,這里沒有人得起。
這麼多煙頭,他到底在這里站了多久,喬織咬著,忽然有種疲憊。
和陸致庭見面,對兩人都是折磨,可是陸致庭有極強的責任心,大概也是怕出事吧,三哥就是這麼溫的人,所以才會讓那麼喜歡。
如果想要忘記一個人,就不要經常見面,不見面,就不會經常想起,可是看三哥的樣子,很難不經常見面。
知道三哥沒有惡意,只是責任心太重,放心不下,可是這樣的關心,對于現在的喬織來說,就是一種深深的折磨。
喬織想,是不是搬出陸家還不夠,是不是該去一些更遠的地方,比如——留學。
以前沒想過留學,倒也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因為經濟條件,留學未必全是好,但能長長見識,而且和來自不同國家的人打道,接不同的人生也是一種積累,要不然為什麼這麼多人想去留學。
現在上也有一些積蓄,說不定可以去試試看,但真的做好準備了嗎?一旦出國,肯定會過的比現在艱難,人生地不,很多事,都只能靠自己。
喬織在猶豫。
晚飯吃的面條,今天收拾東西太累了,喬織洗了澡就準備睡覺,可在臨睡前,收到了陸致庭發來的消息:【鎖好門窗,臥室門記得反鎖,窗簾拉好,注意安全。】
看見這條消息的一剎那,喬織的眼眶又酸了,有一瞬間甚至氣憤的想,三哥能不能不要關心了……可是說不出口。
三哥沒有惡意,可是真的難,長此以往,覺得自己會瘋掉,但又沒辦法和三哥斷掉聯系,他知道住在哪,即便換個手機,也還是會看見他的。
喬織仰頭看著天花板,突然下定了決心。
第二天打電話給劉老師,詢問留學的況,對于喬織突然說要留學劉老師很驚訝,喬織不想說太多,只讓劉老師先別和陸致庭說。
劉老師答應了不和陸致庭說,但留學的事還得問問學校,看有沒有名額了,因為現在太遲了,一般四五月就決定好了。
喬織焦急的等了一天,如果沒有做下決定,也就不會想留學,但既然已經做好了決定,那就去吧,去一個遠離陸致庭的地方,也許畢業之后再回來,就可以坦然的笑著和三哥打招呼了。
在吃晚飯的時候,劉老師終于回復了,“聯系了一下,恰好還有一個名額,是耶魯的,不過沒有助學補了,不知道你還愿不愿意去,這個學校怎麼樣你應該也清楚,以前陸致庭就是讀的這個學校。”
喬織的績在這里,各方面都很突出,想要一個學名額不難,如果是一開始就決定留學,那肯定有助學補,劉老師知道的家境不太好,所以怕喬織會不愿意去。
“劉老師,那我如果績優異,可以申請獎學金嗎?”喬織上還有錢,第一年問題不大,還可以兼職。
“當然可以,除了助學補,其他的都是一樣的。”
“那我去,需要什麼手續嗎?”
“你明天來一趟學校吧,我和你細聊。”這次高考市狀元出在班上,得了不獎金,對于喬織這個乖巧的小姑娘,劉老師還是蠻有好的,能幫就幫一把。
和劉老師聊完,喬織算了一下自己上的錢,因為考到市狀元,學校獎勵了十萬元,市里獎了十萬元,然后加上之前就有的錢,喬織上大概有三十多萬,如果把房子賣掉,大概有四十萬左右。
這四十萬支撐一年應該是足夠了,到了那邊還可以兼職,還有獎學金,讀完本科應該不難。
既然下了這個決心,喬織沒有再猶豫,很快就辦妥了一系列手續,只剩下出國了,懇求劉老師不要把這一切告訴陸致庭,劉老師可能猜出和陸家發生了什麼事,要不然喬織也不會突然就要出國,劉老師答應了喬織,不會對陸致庭說一句。
“喬織,加油,在國外要是有困難,可以找我。”喬織才十八歲,無父無母,無依無靠,獨自去國外留學,劉老師都佩服的勇氣。
“謝謝老師,后會有期。”喬織對劉老師深深的鞠了一躬,謝的幫助,出國手續太多,如果不是劉老師,可能也辦不。
其實喬織覺得自己幸運的,遇到太多好人了,對這個世界沒有怨恨,未來會更好。
在辦妥手續的同時,喬織也把房子也給賣了,怕自己上的錢不夠,以后等賺到錢,還會買回來的。
出國之前下單了一個跑業務,把手機送給了陸致庭,又買了一個新手機,只有這樣,才能真正的斷了兩人的聯系。
雖然這樣很沒良心,對不起陸家關心的人,可是沒辦法,怕自己會崩潰,會忍不住聯系三哥,去詢問三哥的境況,并不想聽見三哥和別人訂婚、結婚的消息。
就讓逃避這一次吧,對不起。
沒嘗過的滋味,對充滿期待與希,嘗過之后,恨不得沒嘗過。
但喬織不后悔認識三哥。
就在手機送到陸致庭辦公室時,喬織也恰好在進安檢,安檢完了,往后看了一眼,看著人山人海,可唯獨沒有想見,又想忘的人。
喬織收回視線,在心里默念了一句,“三哥,后會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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