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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溺骨》 第7章 對象

京郊,錦康療養院。

湖畔青綠柳枝垂落,微風吹皺一池清水,送來晨間微涼潤的氣息。

湖邊蹲著一個年,正拿著魚食投喂湖裏的大胖錦鯉。

黎嫿看著年團一團的背影,眼中不自覺角揚起,走到他後的長椅坐下,沒有打擾他。

喂完魚,年拍拍手起,晨勾勒出年消瘦拔的形。

轉過來,驚喜的表浮現,然後是不加掩飾的笑意,邊梨渦驟現。

“姐姐!”

年的眉眼間和黎嫿有幾分相似,白皙致,年氣十足,約莫十五六歲,一米七六左右的個頭,穿著寬鬆的白襯西裝,腳踩匡威,氣質幹淨又天真。

黎嫿站起,看著走近的人,掃了眼他後波粼粼的湖麵,笑道:“你的魚是不是該減減了。”

“哪兒有!”黎遂眨了眨眼:“材正正好。”

“胖得都遊不了還正好?”

“人家明明是標準材!”黎遂為了寶貝,“最多最多……也隻能算微胖。”

黎嫿笑出聲,抬手拍拍他的頭。

黎遂是自然卷,發著蓬鬆又,手很好,黎嫿多兩把。

年沒有掙紮,順勢低下頭。

長椅上放著小狗樣式的保溫餐盒,黎遂拎起,和黎嫿一起去到花園的一個小亭。

黎嫿來得勤,出來散步的患者看到,都笑著和打招呼。

兩姐弟長得好,待人禮貌,很得這裏的人喜歡。

黎遂打開餐盒,一陣藥香擴散開,他很喜歡這個味道。

“謝謝姐姐的投喂,小黎開啦!”

黎嫿撐著臉看他用餐,心裏跟著滿足。

黎遂能保持現在的狀態,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小時候的記憶裏,弟弟總是在生病。

那時候大家還不知道,他的免疫係統就是一套不中看也不經用的花架子,稍有不慎,就會在極短的時間被病毒攻陷,然後引發一係列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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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免疫的病菌,對他而言,都有可能是死神索命的鐮刀。

黎嫿進來的每一次都要消毒,要換上療養院的白大褂,盡量減染他的幾率。

這裏的病患,大都是完大手後來這裏休養,短的三五個月,長的也不過兩三年,隻有黎遂從6歲起就住在這裏,半是隔離,半是為了出事之後能得到第一時間的救治。

這幾年,他也有過況萬分兇險的時刻,鬼門關外走了幾圈。

是溫家重金請來的專家,把他從命懸一線救回。

蘇闌救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所以這些年來,不管蘇闌對有任何要求,或者把當何種籌碼,黎嫿都坦然接,心無怨言。

永遠心存激。

療養院占地大,有大片的綠地草坪,環境整潔幹淨,除了醫院外,也配備了圖書室,影音室,健房,KTV,茶室等休閑娛樂的場地。

黎嫿這一天,陪著黎遂聊天散步,看了兩部老電影,檢查他網課老師布置的作業,直到夕西沉時才離開。

溫家的車停在鐵門外,黎嫿坐上車,從車窗裏看向樓頂,落日餘暉裏向揮手道別的人變一道小小的剪影。

黎嫿趴在車窗揮手,住眼底的酸意,對司機說:“走吧,林叔叔。”

車開出去很遠,直到下一個十天後才會再看見,黎遂從樓頂下來。

年回房間拿了澆水的水壺,接滿了水,走到一棵半人高的樹邊,給它澆水。

路過的護士看到了,含笑道:“小遂,又來看你的梨樹啊?”

黎遂點點頭,嘿嘿一笑,“是啊晴姐。”

“小心點哦。”

“好。”

他們的母親是因為執行任務的過程中被逃亡的罪犯刺中三刀走的,在ICU搶救了三天,脾髒破裂,回天乏,臨走前握著姐弟倆的手叮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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嫿嫿,對不起,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弟弟。

小遂,好好長大,保護好姐姐。

關於小時候的記憶,留存於腦海裏的不算多,他記得,家裏的小院裏有一顆梨樹,姐姐出生的時候,爸爸親手給種下的。

他曾看過一次開花,記得姐姐很開心。

姐姐把他照顧得很好很好,可他有這一副拖累,什麽都給不了

京市的花店不賣梨花。

他隻能求一求院長,答應他在這裏種一棵樹,明年春天的時候,送給他的姐姐一束兒時擁有過的梨花。

--

回程的時候路上堵車,抵達庭的時候夜幕已深,張媽沒睡,還等著,聽到車開進院裏的聲音,立刻迎上來,關切道:“是不是堵車了?吃過飯沒有?”

黎嫿點點頭:“吃過飯了,您去休息吧,很晚了。”

張媽擺擺手:“嗐,我年紀大了,瞌睡。”

又問:“小遂都還好吧。”

黎嫿眼睛裏開笑意:“嗯,他都好。”

走進屋,張媽拿出一張燙金邀請函和一張名片出來

“下午的時候盛家的人送來的。”

黎嫿展開致講究的邀請函,看到自己的名字:

尊敬的黎嫿小姐……

張媽指了指名片:“我按照你說的,問人留了聯係方式。”

“好,謝謝您。”

張媽有些疑:“隻有電話號碼,一個名字都沒有,不會是拿來搪塞人的假號吧。”

黎嫿把電話記下,輕笑道:“來的應該是盛老夫人跟前的人,一般不和人際,所以才不印名字吧。”

張媽搖搖頭,表示不理解這些大戶人家講究的門道。

坐車的時間久,黎嫿覺出幾分倦意,不一會兒便上樓。

給黎遂發了消息報過平安後,黎嫿把自己泡進浴缸裏。

一簇簇泡沫遮擋了水下旖旎的風,熱氣氤氳,修長脖頸和麵頰的沁出漂亮的淺,黎嫿抱著膝蓋,靜靜發呆。

正想著事,邊上電話響起,是晏歡。

“寶啊,我給你查到盛瑯那幾個伴兒的信息了,發你微信上了昂。”

不知道自己腦補了什麽,語氣怪異又謹慎:“你是不是準備理完這些鶯鶯燕燕之後,開始收拾盛瑯?”

“渣男大改造?”

黎嫿開頸間發,笑了聲:“胡思想什麽呢?”

晏歡大鬆一口氣:“嚇死寶寶了,我就說嘛,你哪有這麽不清醒。”

“這年頭,誰這麽天真,還信浪子回頭的戲碼啊?”

黎嫿被劫後餘生的語氣弄得發笑,沉鬱的念頭滌一空後,水汽浸潤的烏黑眼眸彎起的弧度泄出幾分的靈狡黠。

“歡歡。”

“嗯?”

“盛家除了盛瑯之外,還有別的適婚對象,對不對?”

晏歡思索片刻:“這,有肯定是有的,那麽大一家子人呢,難道還找不出一個兩條的男人?不過不是一個圈子的,我很見到這家人,也不知道哪個靠譜點,我去幫你打聽打聽。”

黎嫿輕笑:“不用了,我見到一個合適的了。”

晏歡激地嚎了一嗓子:“你看上誰了?”

腦海裏浮現一道變得清晰生的影子,黎嫿沒有瞞,輕輕吐出一個名字。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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