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晚上,顧煙下班回到公寓,再次在公寓樓前遇到江時羿。
并不意外,甚至還沖他笑了下,算作是打招呼,又問他“你和傅先生一起來的嗎?”
“青城哥帶梁思柚去吃飯了,”他睨著,“我有點事想和你談,上去說吧。”
顧煙沒有推拒,兩個人一起走進公寓樓,乘坐電梯上樓,氣氛倒是難得平和。
電梯里只有他們兩個人,江時羿忽地問了句“這三年,過得還好嗎?”
這個問題似乎來得有點遲,顧煙彎起角,“還不錯。”
剪短了頭發,學了風投,開始工作,到了一些新的朋友,還有了可的小米婭,對現在的生活是很滿意的。
他又問“你男朋友,是國人嗎?”
顧煙一愣。
有男朋友這謊是梁思柚說的,但現在考慮到米婭的事,這個謊言必須說下去,搖了搖頭,“是中國人。”
小米婭是純正的亞洲人長相,必然不可能有個國爸爸。
江時羿默了兩秒,吐出個名字“裴斯年?”
顧煙遲疑了下,說“不是。”
不知道他是不是到現在還視裴斯年為眼中釘,富恒要在江城發展,就不能讓他再找裴斯年的麻煩,多一事不如一事,反正這個男朋友也是編出來的,沒必要到某個人。
他沒有再問下去,電梯抵達樓層,門打開,他們一前一后出去。
回到家,保姆正在陪著小米婭看電視。
顧煙換過鞋子先抱著小米婭親了親。
禮尚往來,小米婭也親了下的臉,“媽咪。”
然后指著電視里的一只貓,說“米婭要貓咪!”
顧煙無奈地笑了下,“等米婭長大,媽媽就給你貓咪!”
米婭好像很高興,小手揮了揮。
顧煙將米婭給保姆,“你先帶米婭去臥室玩吧。”
江時羿就站在旁邊,安靜地看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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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抱著米婭回臥室,他的視線跟著過去,看到米婭好奇地歪著腦袋看著他。
之前見過,不過小姑娘好像已經不記得他了,就連看著他的眼神都是懵懂的。
直到保姆和米婭消失在臥室門口,再也看不見,他沉了口氣,收回視線,顧煙已經拿起遙控關掉了電話,問他“要喝東西嗎?”
“不用,”他在沙發上坐下,“我長話短說,米婭和我有沒有關系,不能聽你說,我要想做親子鑒定。”
顧煙手輕輕地攥了下,旋即笑了,“這樣吧,我給你看點東西。”
去臥室,過了幾分鐘,拿了一個文件夾出來。
文件夾被放在茶幾上,推到了他面前,“你先看看吧。”
江時羿打開文件夾,里面是一些零散的檢查報告。
各種b超單子,還有滿是英文的孕期記錄。
“三年前我離開江城來紐約之后懷上米婭,我也很意外,早產了兩個月,因此住過保溫箱很長時間,你看,”顧煙指了指其中一部分單子,“這里還有我院生產的時間記錄,和醫生簽字,包括住保溫箱的記錄。”
江時羿一言不發,只是認真地一頁一頁翻過,他下意識地捻著手中的紙張。
最后,他翻到了兩張照片。
那是小米婭剛出生不久的照片,皮皺的,還泛著紅。
還有一張,是小米婭在保溫箱里,稍微長開了一點,展著手腳。
他盯著看了很久。
“時間和醫療記錄都在這里了,我不知道還要怎麼樣,你才能相信。”顧煙走了幾步,在沙發另一角坐下,“就算你對這方面沒有經驗,你也該知道,一個孩子不可能在五個月的時候早產,那樣
是活不下來的。”
一直沉默的江時羿這時候開口“米婭的父親呢?你們為什麼沒結婚?”
“我們現在是異地,各自都要忙事業,”顧煙表很平靜,“你也知道當時我的況,有個孩子很不容易,所以雖然沒法結婚,我還是決定把孩子生下來。”
他點了點頭,似乎并沒有質疑。
顧煙掌心出了汗,表卻鎮定,“而且,你也看到了,米婭并不像你。”
江時羿忽然挽著角輕笑了下。
他一笑,就有點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被他看穿。
他將手中資料歸攏,放回文件夾,然后再次睇向,“如果米婭真的和我沒有關系,你就更沒有理由阻攔我做親子鑒定。”
顧煙線抿得很,隔了幾秒,問“你是一定要做了才相信嗎?”
“對。”
那就是沒的商量了。
客廳的氣氛,僵滯了幾分鐘,最后顧煙緩緩攥拳,笑說“可以,但是米婭不能離開我的視線,你要什麼時候做,在哪里,我帶去。”
江時羿沒有反對,“我快要回國了,所以就定在明天吧,到時候我派司機過來接你和米婭。”
他似乎只是在通知,說完就自顧自將文件夾合起來,“顧煙,我承認那天晚宴我有些失控,所以吻了你,當時的況,你我那麼近,我是個男人……”
顧煙沒料到他會突然提起這個。
提就提了,話還說得這麼無恥。
臉頰滾燙,打斷他的話,“不是我你那麼近,是你把我拉過去的!”
“嗯,”他深深著,“所以,我承認我有錯,我和你道歉。”
睜大眼,實在有些意外。
江大爺這輩子和人道歉的次數,恐怕一只手就能數得過來,沒有想到幾年過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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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認錯這麼積極,態度這麼好了。
“這件事確實是意外,我以后會避免,”他頓了下,“現在你有男朋友,我也有正在往的朋友,確實需要保持距離,這點我會注意。”
顧煙一下子怔住。
“我也有正在往的朋友”這句話,不輕不重地像是撞了下的心口,的面僵,手指也無措地蜷了蜷。
雖然知道他邊應該有人,但當他直白地說出來,心口還是有子說不出的憋悶。
數秒之后回神,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別開臉,“你……你有朋友還做這種事,你這個人真是……真是……”
的腦子里一團漿糊,半天也沒想出到底要罵什麼。
江時羿語氣卻格外坦然,就像犯錯的不是他,“以后再也不會了。”
顧煙低著頭,面微微蒼白,心底五味雜陳。
這是想要的,他和保持了距離,可是,心里并沒有想象中舒服。
話說完,他還特別自覺,已經站起,“那今天就這樣,明天司機來接你和米婭。”
顧煙跟著站起,默默地將人送到門口。
江時羿腳步在門口停了下,突然回頭,先朝著臥室的方向了一眼。
那邊,還有孩子和保姆說話的聲音傳過來,他問顧煙“你生孩子的時候,你那個男朋友在你邊嗎?”
這個問題有些突如其來,顧煙神恍惚,隔了幾秒才說“當然。”
他睨著的眼神諱莫如深,末了道“那就好,無論孩子的父親是誰,你都不應該獨自面對這一切。”
他說完,轉過走了。
顧煙的視線里,那個影消失在樓道拐角,腳步聲漸遠,卻在原地站了很久,想,真是荒唐,他居然還能說出這種話來。
讓一個人面對這一切的,不正是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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