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討論最多的還是樂泉新發布的人事調公告——原樂泉總部高級副總裁范楚桐調任為樂泉華南地區高級總裁。

公告發出來，眾人就察覺到貓膩。范楚桐升職為樂泉總部的副總裁還沒兩個月，就火速調去華南地區，這名為調任實則發配。就算是去華南地區當一把手，但哪里有總部舒服，更沒有在總部的升職空間大。

為這件事，謝敬華找了謝潯之兩次，兩次都沒有見到人。

董事辦的書只說謝董最近很忙，時常去北城出差，除了跟在邊的特級行政書，其他人都不清楚謝董的行程。

范嵐嫌自己丈夫做事不可靠，親自來集團找謝潯之。

謝潯之不能二叔二嬸的面子都不賣，回頭范嵐去楊姝樺那兒哭，他還是得見。

“二嬸，這是集團的決定，我一個人說了不算。”謝潯之眼也不抬，鋼筆在文件上劃出遒勁鋒利的筆跡。

范嵐著急上火，語速也快，“可是大侄兒，你說話是最有分量的，只要你一句話，桐桐怎麼可能調去南邊？這是要出京城去外地工作吶！太殘忍了！”

謝潯之：“原來在二嬸眼里，去樂泉華南地區做一把手是太殘忍。”

范嵐連忙搖頭，“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大侄兒！二嬸不會說話，笨。”

謝潯之簽完文件，將鋼筆慢條斯理地回西裝側的專用鋼筆袋。他優雅起，像一匹緩慢踱步的豹子，冷黑的西裝讓他看上去沒有溫度。

“我還忙，不招待二嬸了。以后不必為這件事找我，集團公告已經發出，朝令夕改就會淪為兒戲。這個道理，二嬸若是不懂，可以去問二叔。”謝潯之口吻冷淡，抬步朝辦公室門外走去。

范嵐：“大侄兒！你以前好歹對桐桐有過意思，怎麼能娶了媳婦就大變臉呢。就算不喜歡了，也是你妹妹啊！你不照顧著，反而把人發配……”

謝潯之腳步驟然一頓，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一張臉出戾氣。

原來范楚桐敢有恃無恐說那些話，是這位二嬸在背后攛掇。不然憑一個范家撐腰，怎麼敢在易思齡面前說什麼青梅竹馬。

范嵐聲音漸漸弱下去，似乎也察覺到了分外迫人的氣場。

謝潯之轉過，一雙寒潭深目盯著范嵐。

他甚在外人面前流出過度的緒，不論是高興亦或生氣，都不會。在龐大的權力和財富的供養中保持莊嚴是很難的，但一旦放棄莊嚴，權力和財富都將為反噬。

范嵐見到謝潯之的場合大多是家庭的氛圍，謝潯之收起嚴厲的一面，溫雅有氣度，好說話，一場麻將三家吃他一家，他也沒脾氣，是很好相的晚輩。

但忘記了，謝潯之是老爺子欽點的謝家話事人，是謝家的權力中心，只要沉冷著不說話，就能讓覺呼吸不上來。

謝潯之：“二嬸，以后管住你的，也管住你侄的，再無事生非造謠，影響我和我太太的生活，我會把你們范家全部送去南邊養老。”

范嵐幾乎站不住。

怎麼回事，侄兒沒有喜歡過桐桐？誤會了？

走出辦公室后，謝潯之吩咐林書，讓親自把范嵐送上車。

林書進到辦公室，才明白過來老板為什麼這樣說——范嵐雙發地癱在沙發上，得讓人扶著走。

——

易思齡此時正在攝影棚欣賞周霽馳拍廣告。

張箐走過來，在耳邊低語：“易總，范楚桐調去南邊的事，敬董和他夫人都找過咱們謝董。剛才董事辦告訴我，范夫人是被人從謝董辦公室扶著走出來的。”

易思齡猛地收回目，“啊？扶著走出來？太夸張了吧……謝潯之有這麼可怕嗎？”

前幾天還把人趕出了臥室呢。

張箐眼神復雜，“易總，謝董其實怒起來是很可怕的。”

只是對您不可怕而已，但是整個集團上上下下都知道，謝董最不好惹啊！

易思齡瞇了瞇眼，有些心不在焉。

攝影棚，周霽馳盡職盡責地擺出攝影師要求的pose，沒有耍任何大牌的架子，明亮的燈打在他那張英俊到有些喪失人氣的臉，是有些不像人類，像高級編程師在電腦中建出來的模型，但他上那種淡而不哀的，又是編程無法寫出來的。

四個機位對著他，拍出來的照片居然無一例外都好看。

“管他呢，可不可怕，總之不要把脾氣耍到我這里。”易思齡癟癟。

有些小憾，還沒見過謝潯之發怒是什麼樣子呢。都如此絞盡腦地挑釁他了，他還是像山一樣不可撼，頂多氣急敗壞地把抓過來，打幾掌屁，不疼就算了，還舒服的……

天化日之下思緒飄，直到導演喊換造型，才回過神。

周霽馳接過小助理手中的冰式，喝了一口，又拿紙巾很輕地了額上輕微的汗水。

攝影棚太大，空調效果不好，六月的京城，已經漸漸進炎熱期。

易思齡走過去，拿粵語問：“馳仔，覺怎麼樣？若是他們服務不周，你告訴我，我批評他們。”

周霽馳笑了笑，“我沒有那麼麻煩。大家都很好。”

他聲線很好聽，被形容為上帝親吻過后的嗓，沉啞中帶著一若有似無的憂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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