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完事，薄暖重新打開書，心裏莫名地鬆了口氣，就好像是那種，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有人會幫兜底，彎了彎角：“你接睡啊。”

左殿起掀開被子，把拉到床上：“你睡，我念給你聽。”

“不用，”薄暖拒絕，“我又不用哄睡。”

沒他那麽多病。

左殿已經下了床，稍微用力就把抱到床上，按著的肩讓躺下，然後把被子拉上來，仔細掖好。

他掀了掀眼皮，看著薄暖臉上的驚慌，有點好笑：“張什麽，我去你房間睡，嗯？”

薄暖稍微鬆了口氣，隨後又覺得幹嘛這麽麻煩，各回各房不行嗎。

左殿床上還殘留著他的溫，被子和枕頭上都是他上凜冽又悉的味道。

所有的思緒都在這種味道下消散，心似乎也慢慢被妥帖地安放，薄暖閉上眼睛嗯了聲。

閉眼不跟他作對的樣子極乖，左殿手，用拇指輕蹭了下的臉頰，隨後收回，打開書，慢條斯理地念了起來。

他嗓音得極低，偶爾翻書頁時會抬眼看一下床上的姑娘，角總是揚了又揚。

房間裏除了他磁沉溫的聲音，約能聽見水滴砸落草叢，發出輕微的聲響。

直到薄暖睡著，呼吸變得平穩，左殿合上書，把床燈頭關掉，傾上前，在額上親了下。

“晚安，寶貝。”

-

距離上次回來宿水，已經過了兩個多月，相比過去四年，今年回來的次數已經夠多。

薄暖和薄煦都已經長大，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對於回到這個地方，也不會再日日恐懼。

三人先去了墓園，拜祭一下薄東至，薄煦和杉杉新婚，總要回家告知一下。

薄暖緒已經平穩許多，隻是比較擔心杉杉不能適應這種家庭環境。

俞琴的瘋狂，杉杉從未見過，值得慶幸的是，他們並沒有生活在同一個城市，而薄煦，也不是那種聽憑父母擺布的男人。

當初俞琴把所有的力都放在上，對嚴格要求，一切都往演員路上培養，而對薄煦，基本沒有管過，卻在高考填誌願時，命令他填軍校。

那所軍校離宿水很遠，薄煦沒有搭理俞琴，薄暖的誌願當時已經定下，薄煦據的誌願，選的每一所學校都在寧市，他不放心一個人在寧市。

拜祭完薄東至，三人出了墓園，薄暖挽著杉杉的胳膊往外走，天氣晴好，言又止的神態十分明顯。

杉杉蹭了蹭的胳膊，撒說：“姐，你別擔心，我什麽都不怕。”

薄暖總覺得十分抱歉，杉杉是個特別好的姑娘，原本能嫁進一個更健康的家庭，而不是像他們家一樣，充滿抑和迫。

“不高興了咱們就走，”薄暖忍不住說，“不要委屈自己，好嗎？”

“好。”

-

三人到了家門口，正好遇見樓下的鄰居張嬸，見他們回來，張嬸很驚訝：“你媽媽住院了。”

薄暖跟薄煦互看了一眼：“怎麽了？”

“聽說，吃了過量的安眠藥。”張嬸說，“不過別擔心，已經沒事了，上午我打電話問過，說辦下出院手續就能回來了。”

薄暖抿了，過了一會，把東西放下：“我去趟醫院，你們兩個在家裏。”

“一起吧。”薄煦扯住。

薄暖搖頭：“我去幫辦下出院。”

“也好，那我們把家裏收拾下，做好飯等你們回來。”杉杉拉住薄煦。

猜薄暖應該是有話想單獨跟俞琴說。

薄暖點點頭。

下樓走到小區外麵，打了個車，去了醫院。

到達醫院時，是上午十點半。

按照張嬸給的病房號，薄暖找到時，俞琴已經換好了服，作緩慢地收拾東西。

俞琴瘦的單薄，又加上不舒服，看起來不如之前神，渾著孤苦無依的可憐。

薄暖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心頭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酸，那是的媽媽，如果們能和平共，一定會好好孝順。

過了會，薄暖沉默地走過去，幫把病床上的東西裝好。

旁邊有人問：“喲，這是你兒吧，長得可真漂亮。”

俞琴向來麵子，在外人麵前，永遠都維持著優雅得的樣子。

微笑著說：“是啊，之前那個【千年】的MV主角，就是我兒呢。”

“呀，那是大明星呢。”那人驚呼。

薄暖低著頭，連招呼也不想打，拿著東西往外走：“可以走了。”

“再見。”俞琴在那人的恭維聲中，笑著走出病房。

出院手續已經辦好，兩人走出醫院大門，薄暖手攔了輛車。

司機是宿水本地人，講的一口正宗的宿水話。

“你們是母？還真不像，像姐妹，你兒也太漂亮了，是大明星吧？”

俞琴始終保持著優雅，角弧度也像練過一樣，剛剛好。

薄暖把口罩拉上，側著子，看著窗外。

到都是悉的風景。

到底，是在這裏長大的。

路過一個公園時，薄暖想到小時候的趣事，拿手機拍了張照，發給了左殿。

左殿立刻回了過來：【怎麽來這裏了？】

薄暖默了片刻，他這句話，總覺得怪怪的，就好像，他認識這裏，可是他為什麽會認識這裏。

見一直沒回複，左殿又發了過來：【幹嘛呢？】

薄暖：【回家的路上。】

左殿：【回家拍拍小時候的照片給我看。】

薄暖：【好。】

左殿回了個頭的表包過來。

薄暖沒再繼續發，隻要發了，哪怕一個標點符號，左殿都會跟著回。

永遠不會讓的信息於最後一條。

沒完沒了。

然而想起來時，總是忍不住地笑。

-

出租車很快把們送到小區，薄暖付完錢，兩人下了車，俞琴說：“去前麵咖啡館坐坐，咱們母倆好久沒聊過天了。”

薄暖點頭，也有事想問俞琴。

小區門口有家咖啡館，記得高中時還跟玩得好的同學來過，或者是俞琴約朋友時會帶上，許多年了，咖啡館一直都在。

咖啡館裏人不多，很安靜，店裏流淌著音樂。

兩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媽媽幫你點個草莓蛋糕和檸檬水吧。”俞琴優雅地招手，點了單。

薄暖一聲不吭，俞琴幫做主習慣了，也習慣了聽之任之，隻是轉頭看著窗外的。

這是小區外麵的街道，無比悉。

在這裏長大，的許多個興趣班也都在這裏。

“剛剛在車上跟誰發信息呢，這麽高興？”俞琴狀似隨意地問。

這個兒最清楚，長大後很會有緒外泄的時候，永遠都是沒有表的樣子。

薄暖回過神，直奔主題：“吃了多安眠藥？”

服務生把點的東西端上來。

俞琴拿起小勺子，慢條斯理地攪弄著咖啡，語氣譏諷：“不是你說的，希媽媽去死？”

薄暖垂下眼睛，桌下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攥了角。

草莓蛋糕小小的一塊，擺在白瓷盤子裏，是那麽致。

卻一口都不想吃。

思索片刻，薄暖抬眼，滿眼懇求：“媽媽，我現在可以賺錢了，咱們能不能，和平相？”

俞琴笑了，不過才四十出頭，生活條件一直都很優越，保養的很好，笑起來臉上一點皺紋也沒有。

“媽媽在你付出了十幾年的心，全白費了嗎？”

聽到這話，薄暖有些窒息，如果父母對孩子的付出，都是為了得到回報，那“父母”這兩個字，好像也沒有那麽偉大。

“行了，”俞琴最看不慣這副沉悶的樣子，不耐煩道，“人來了。”

薄暖抬頭，便看到一個西裝筆的男人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