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煦帶著們兩人去了百穀鎮，到達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了。

李慧芬帶著兒子、兒媳張羅了一大桌飯菜，歡迎他們家的孫媳婦。

因為還要去杉杉的家，所以薄煦和杉杉隻能在這裏過兩天。

幾個長輩包了大紅包，樂嗬嗬地看著杉杉紅著臉接下。

薄暖也遞了個紅包過去，笑瞇瞇道：“拿著，我們家的新媳婦都要有的。”

杉杉看了眼薄煦，薄煦點頭：“拿著吧。”

“謝謝姐姐。”杉杉接下紅包，悄無聲息地歎了口氣。

從宿水過來，一路上，薄暖都沒再說過一句話。

之前聽說過一些俞琴的事，但也沒想到，俞琴是這樣迫的。

這種家庭，讓人想斷，又不能完全斷掉。

不斷，自己又會被生生拉進深淵。

吃完飯，幾個人回房休息。

薄暖回了房間，拿著棉布，把靠在牆角的吉他了兩遍。

視線落在上麵的“大左VS小暖”上，眼睛一熱，差點落下淚來。

那時候的字跡還稍有些稚，刻著年對的無限縱容。

左殿當年，是真的被氣到了，摔了吉他後，頭也不回地走掉，站在大太底下，一直看著他的影消失，隨後默默地撿起吉他回了家。

薄暖拿出手機，今天中午的信息還沒發，有些猶豫，不知道左殿是不是還在生氣。

還沒想好，門被敲響，薄暖把手機放下：“進來。”

是薄煦和薄文。

“怎麽了？”薄暖驚訝地看著他們兩個。

兩人拉了張椅子坐下，直直地看著。

“幹嘛這麽看著我？”薄暖往後了。

薄煦直接說：“姐，要不，從蘭水灣搬出來吧。”

薄暖頓了兩秒，點了點頭，左殿最近好了許多，工作室開年也要裝修，也確實可以搬出來了。

薄文神有點複雜，在宿水發生的事都已經知道了：“那個，如果嬸嬸介紹的人真的不錯，你也可以試試。”

薄暖垂下眼睛，手指鬆鬆過幾吉他弦。

“有個人照顧你，我們也安心點。”薄文猶豫著開口。

-

百穀鎮很小，沒有放煙花竹，剛吃完晚飯，鎮子上空就劈裏啪啦地炸開不同形狀的煙花。

薄暖倚在門上，抬頭看著天空，煙花明明暗暗的映進黑瞳中。

“姐，你手機響了好久了。”杉杉拿著的手機走過來。

薄暖垂眼，手機上左殿的名字不停閃爍著，有片刻的呆滯，不太敢接，他中午看起來很生氣。

回來一趟，好像，重新失去了勇氣。

“接啊，響了很久了，一遍又一遍的。”杉杉歪著頭看。

薄暖抿抿，點了接通，聲音忐忑：“大左......”

手機那頭似乎也有煙花竹的聲音，與頭上的剛好重疊，薄暖怔了下。

“過來水井這邊。”左殿聲音低沉。

薄暖滯了滯，不可思議地問：“你來百穀鎮了？”

“嗯。”

“你吃飯了沒？”薄暖有些不安，這個點到，應該是趕過來的。

“沒有。”

薄暖沉默兩秒，心底緒複雜難辯，似乎，又夾雜了一正在冒出來的歡喜，讓在一整天的窒息中，得到了片刻的息。

輕聲說：“那你等著我。”

那頭也沒再說什麽，就掛了電話，整個人與平時完全不同，惜字如金。

薄暖跑去廚房打包了點東西，又開火煮了個湯，裝進了保溫盒。

想了想，又用保溫杯泡了一杯茉莉花茶，全都裝進了袋子，隨後，頂著薄文狐疑的目，出了門。

從家到左殿外婆家的這條路，走過許多遍，從沒有哪一次像這次一般，讓心生歡喜，像是前方有了束，將拖出黑暗。

到了左殿外婆家，大老遠的就看見他坐在井沿上。

男人黑羽絨服敞著懷，出裏麵灰的，一個人低著腦袋，看著鞋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薄暖小跑兩步，遠有煙花炸開，借著斑駁亮，彎腰打量著左殿的神：“你怎麽突然來了？”

左殿慢慢抬頭，眼裏神不明：“有人說話不算數，中午和晚上的信息都沒發，我隻好當麵來要了。”

“......”薄暖把袋子放在地上，蹲在他麵前，訕訕道，“我以為你在生氣。”

左殿垂眼看，眼中有煙花的亮，一明一暗，他語氣平靜地闡述著事實：“所以你就不管我了。”

“我沒有，”薄暖輕聲說，“我打算明天回去的。”

杉杉是新媳婦，總要陪著來一趟，而且今天又是因為，讓杉杉連頓午飯都沒能好好吃。

左殿聲音低了兩分：“回去幹嘛？”

薄暖抿抿，抬眼，誠實道：“回去哄你。”

樹影重重，左殿臉上繃的表似再也維持不住，一點點裂開，眼神也開始鬆。

他看著蹲在自己麵前的姑娘，用了幾分力氣才克製住角的笑容。

隔了幾秒，他手，姿態傲：“我手涼。”

“......”薄暖角一鬆，了他的手，確實又幹又涼，輕輕了，直到恢複一點暖意，“你拉鏈幹嘛拉開啊，這裏比寧市冷你又不是不知道。”

左殿沒好氣地說：“被你氣忘了。”

“......”薄暖覺得自己理虧，低頭幫他把拉鏈拉上，“你老是這麽衝。”

話說得含糊，左殿卻聽明白了，指的是多年前因為的一條短信，黑開車跑去宿水的事。

左殿把的手攥進掌心，像多年前那樣，態度帶了點傲慢：“我這不是怕有些人會想我？”

“......”明明不是因為這個，薄暖鼓了鼓臉頰，過了片刻，眼睛彎了彎，笑意忍不住跑了出來。

見沒有否認，左殿角咧開，輕咳了下，開始算帳：“白天那是誰？”

“......”

冷不丁地聽他問這個問題，薄暖懵了兩秒，而後別過臉，不想說。

覺得這個問題，極其/恥。

的表落在左殿眼裏，卻是另一番意思，他追問：“跟你私奔的人？”

李共鳴長得不錯，年紀看起來也差不多，上氣質溫和儒雅，確實像可能會喜歡的類型。

薄暖有些錯愕，倏地明白他白天說的那句“老人”是什麽意思了。

氣衝衝地回：“那是我媽媽幫我安排的相親！”

“相親？”聽到這個詞，左殿好不容易緩和的表再度凝結，聲音也提高幾分，“你居然背著我去相親？”

“誰背著你了，”薄暖甩開他的手，氣到跺腳，“什麽老人，說得那麽難聽。”

“你沒背著我，你心虛什麽？”左殿拽著的手腕拖回來。

薄暖鼓著臉頰：“我又不知道，我往那裏一坐人家就來了。”

“你不知道你不會走嗎？你在那，至跟人家聊了有十分鍾吧！”左殿掰過的臉，仔細地算著帳。

薄暖被氣懵了，十分誠實地回答：“人家好的，我直接走也太沒禮貌了吧？”

“好的？”左殿臉直接黑掉，“有多好？”

“......”

沉默須臾。

薄暖看著他比自己還要生氣的臉，有點想笑，低下腦袋，腳踩了踩他的鞋尖：“大左，你不？”

左殿深吸了口氣，把腳了回來，不給踩，邦邦地甩出幾個字：“氣飽了！”

“胃痛不痛，”薄暖沒搭理他的話，晃了晃他的袖，好脾氣哄道，“你別老是生氣，對胃不好。”

左殿差點被氣笑，他生氣都是因為誰？

他一路上都在想，會不會又跟人跑了。

如果見到的老人了，舊複燃了，他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