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算看著左殿長大的，那天也很驚訝，直到後來見了你，就明白了。”

“左右那丫頭的眼睛，跟你一模一樣，笑起來的樣子，更是像，他那是，想你了。”

說到這，單桃眼圈也有點紅。

薄暖低下腦袋，手指無意識地著角。

單桃見氣氛有點沉悶，緩了下神，好笑地說：“你知道左家的長輩，都是怎麽寵小二的不？”

話還沒講出來，單桃自己先笑出來：“先不說他哥，這個弟弟簡直就是他的命一樣。”

“就說其他的長輩，有一次左家親戚聚會，公公帶著幾個人麻將，聲音吵了點，正好小二路過。”

“公公這輩子啊，就得意他這兩個兒子，還以為是小時候呢，喊他來給親戚們表演一段，小二那表，我到現在都記得......”

當時左殿嘖了下，懶散鬆垮地站在那裏，毫不留地問：“表演什麽，表演怎麽一年生仨？”

左司明失了麵子，猛拍桌子，又不敢打他，這個兒子，是上麵老太爺子、老爺子的心肝兒。

他隻能大聲罵：“你是去你外婆家待一年待野了是不是？”

原本左殿還無所謂，一聽到“外婆家”三個字，立刻臉就變了，上來就把麻將桌掀了。

左司明氣的臉發黑，轉頭就去跟老爺子和老太爺子告狀。

事還沒說完，老爺子就拎起拐杖打了出來，隻不過，打的是左司明。

當著所有親戚的麵，邊打邊罵：“我寶貝孫子剛回來，你是又想把他氣走？他再走我跟你沒完！”

薄暖跟著單桃笑起來。

能在這樣糟糟的環境下，長這種麵冷心善的格，與家裏人對他的關，不無關聯。

-

午飯的時候，左青瀾從公司回來，他進門先瞥了眼左殿的臉，又開始頭疼：

“你的臉，都天氣預報了。”

左殿把周四抱起來掂了掂，漫不經心地回：“那你看著點我的臉說話做事。”

左青瀾衝周四拍手，周四蹭一下別過臉，地趴在叔叔上，把他氣地咬牙：“真是一個比一個難帶。”

“真有意思，”左殿誇獎似地拍拍周四的頭，“要你帶了嗎，不都是大嫂帶的，還敢給自己臉上金呢。”

兩兄弟你來我往地吵了幾句，單桃帶著薄暖出來，依次跟左青瀾打了招呼。

阿姨把飯菜擺好，催促他們過去吃飯，然後把兩個孩子帶到小客廳去吃。

左殿把薄暖拉到懷裏，掃了眼左青瀾：“我朋友的紅包呢？”

“......”薄暖抬頭看他。

左青瀾著額角，衝單桃說：“去拿，不然等下急了咬人。”

“不用的。”薄暖連忙搖頭。

左殿的臉：“拿著。”

單桃從屜裏拿了個厚厚的紅包遞過來，笑個不停：“拿著，大哥大嫂給的歲錢。”

見尷尬，左殿手接過來，而後塞進自己口袋：“男朋友幫你裝著，回家給你。”

薄暖知道這不僅僅是歲錢的意思。

相當於，是見家長了。

左殿捧著的臉，神認真，一一解釋著：

“家裏的爸爸媽媽不用管他們，我打小跟著左青瀾長大，大哥大嫂就相當於長輩了，其他人都不重要，嗯？”

從他的這句話中，薄暖聽出了其它意思，他的爸媽，並不同意，從上次季丹帶單荷去蘭水灣，就懂了。

而左殿，一定在背後，扛了許多力。

他原本，也該娶個門當戶對的姑娘。

薄暖抿抿，心緒複雜。

左殿著的臉頰，像是有許多不放心，聲音也格外緩慢溫：“左家很，我不會讓你卷進去。”

薄暖抬眼，輕聲說：“我不怕的。”

相信他，也會努力，讓自己為配得上他的人。

單桃了眼睛，安著：“對，你別怕，有大哥大嫂呢。”

說著搗了搗左青瀾的胳膊。

左青瀾輕咳了下，連忙應：“對，隻要小二能開心，我就開心。”

“薄暖開心，我就開心，”左殿懟他向來懟得很愉快，“你把總裁位子坐穩了，千萬別被老頭子拿回去。”

“......狗玩意兒！”左青瀾忍不住罵。

單桃每次見左殿懟他都想笑：“你老惹他幹嘛，你又說不過他。”

“我真是，命苦。”左青瀾了被氣痛的太。

-

兩人在世紀大廈一直待到黃昏才回家。

許是從單桃裏聽說了左右的事，又或者是其它的什麽原因，薄暖總覺得那子忐忑的覺，越來越濃。

就像，患得患失。

左殿路上瞅著空檔瞥了好幾眼，趁失神，直接把車子開回了蘭水灣。

車子開進小區時，薄暖作緩慢地轉頭：“怎麽回這裏了？”

左殿毫沒覺得有什麽不妥，淡定解釋：“小鬼和宋姨都想你了，而且——”

他看著鐵門被打開，左右歡快地跑出來，停頓兩秒，倏地笑出聲，慢條斯理地補充完：

“——這不是，我第一次帶朋友回家？”

年前走的時候，兩人還沒有確定關係，後來再回來又因為吵架，一直沒有機會正式以他朋友的份回來待過。

“......”

車子停好，左殿拉住解安全帶的手腕，語氣似乎帶了點莫名地教訓：“老實坐著，男朋友幫你開門。”

“......”

見臉上極度無語，左殿又笑，傾了點子幫解開安全帶。

接著，他下車來到副駕，把車門打開。

此時院中花草已經發出芽，樹枝上淺黃的葉子像朵小花，男人手彎腰，以一個十分紳士的姿態，懶洋洋地看：

“歡迎公主回家。”

左右站旁邊快等不及，想著車門上來，左殿覺得很破壞氣氛，用腳尖抵住的小肚子，不讓靠近。

薄暖角忍不住彎了又彎，想起初次來蘭水灣的景。

那時滿腹憤怒與傷心，住了許久都沒有歸屬。

此刻春天氣息撲鼻，小姑娘活潑可，喜歡的人，帥氣的像個王子，在對說：

“歡迎公主回家。”

以前在宿水，許多人都羨慕長的像個公主，活的也像個公主。

被俞琴心照顧，一飲一食都是定量，連跟誰來往都被過濾過。

當時滿腹疑，若公主是這樣生活，那這兩個字似乎隻能是枷鎖。

然而在這裏，有一瞬的錯覺，這一刻，在左殿麵前，就是真正的公主。

擁有世上最好的東西：自由和。

坐在車上發呆，男人也不催促，隻是笑意盈盈地耐心等待。

薄暖偏頭看他的眼睛，躁的在齊齊吶喊。

慢慢手，白皙瘦長的手背，一點，一點從影裏走出去，在初初接到霞的那一刻，便已經被男人牢牢握在手裏。

左殿歪頭看，聲音帶著調笑，隻是顧及左右還在這裏，說出來的話倒是收斂許多：

“這是，等著男朋友公主抱呢？”

薄暖沒有反駁他，突然明白，以前像被挖空的心髒，是在他這些不正經的調笑話裏，一點點被填滿的。

見沉默，左殿挑眉，目不斜視，吊兒郎當地說：“小鬼，自己捂眼睛，哥哥要抱嫂嫂回家。”

“......”

沒打算真的讓他抱，薄暖借他的手，自己跳下了車，而後稍微抱怨了句：

“你的車為什麽都這麽高啊？”

左殿瞅利索的作，格外想笑：“矮一點的，那不是——”

“——擱不下我的大長啊。”

“......”

薄暖平靜地翻了個白眼，牽著左右的手往裏走，剛才的一定是錯覺。

他這分明就是純粹的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