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出口，顧颯颯才意識到自己說的是廢話，他們之前一直聯系不上喬湛北的，現在怎麼告訴他？

果然，一孕傻三年。

顧颯颯懷孕了，孕8周，和時彥深已經領了結婚證，婚禮定在下個月舉行。

葉眠剛出去，一眼便看到臉蒼白，子骨單薄瘦削的江潯，見到他，稍稍冷靜下來。

見滿臉淚痕，江潯蹙眉，心臟揪，以為還沒好，“師父……”

“小潯，我都想起來了。”葉眠笑中含淚，走到他的跟前，“謝謝你。”

聞言，江潯眉心舒展開，揚起角，出一個溫暖和煦的笑容，“師父，你快去找師公！”

一旁的顧野，劍眉微挑，犀利的鷹眸仔細打量著他，盯得江潯后背有點發，他不由得挪開兩步。

“顧野。”葉眠丟給顧野一個眼神，讓他對江潯客氣點，別把他當江凜看待。

顧野的表有所緩和，淡淡道“我先送這小子去醫院，瞧他這樣，風一吹就倒。”

重點是，他得帶江潯看看神科，確定神分裂好了沒有。

這也是顧野這個偵察兵出的特種軍一貫的嚴謹作風。

經顧野這麼一提醒，葉眠也為他擔憂，“是，小潯，你得趕住院去。”

江潯很聽話也懂事，他不讓葉眠送他，只叮囑，趕去找喬湛北。

不用他叮囑，葉眠對喬湛北也歸心似箭，只是不知道該去哪找他，打過電話給京城那邊，確定他沒在大院，也沒在他們以前的別墅。

別墅里的保姆說，他于三個月前出了家門就再也沒回去過。

車上，葉眠撥通安城的電話。

“眠姐，我也不清楚喬總去了哪，我也查過他的行蹤，他沒用份證買過任何機票或是火車票。”

連他最信任的副手安城，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掛了電話，葉眠看著車窗外一閃而逝的洋樓，想起了一個地方。

他知道和喬喬定居蘇城后，會一直住在蘇城，暗中守著們母吧？

葉眠對司機報了個地址。

建于民國年代，中西合璧的公館，是喬湛北在蘇城的別業。以前從江凜那逃后，他帶來過這里。

下午時分，天氣燥熱，綠的爬山虎爬滿紅磚圍墻。

葉眠站在黑鏤空鐵門外，按響門鈴。

一名中年男管家從別墅里出來，快步過來給開門，恭敬道“夫人。”

這里的管家還認識。

葉眠點了點頭，問“喬先生是不是在這住？”

“夫人，自從年前回京后，先生沒再來過這里。”管家恭敬地回。

他不在這。

葉眠失落地皺起眉心。

穿過前院，走進別墅，所有家全部蓋著防塵布，確實是沒人住。

出了公館，又想起一個地方，的老家潯鎮，他們相遇的地方。

喬湛北會不會一直住在那？以前聽宋俏說過，他癱瘓后，在小時候的老房子里住過一段時間。

這麼一想，立刻上車，吩咐司機送去潯鎮。

日落時分，走在河岸邊的青石板路上，葉眠的心一直悸著，目一瞬不瞬地盯著盡頭的轉角。

他會不會突然出現，在他們最初相遇的地方？

葉眠鼻尖發酸，嚨哽住，加快步子，到了轉角，并沒遇見他。

不死心，回到小時候的老宅，大門鎖，旁邊的鄰居說，這里一直沒人來過。

他也沒在這里。

失落、焦急、思念，各種緒織在一起，背抵著圍墻，后腦勺著墻壁，嚨堵著，眼眶熱。

他究竟去了哪？

此時此刻，發了瘋地想要見到他，抱他。

等到天黑也沒見喬湛北現。

許墨白打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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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這幾個月，喬湛北確實沒來過蘇城。

“喬哥，我好了，你快出現吧……”

夜幕降臨，葉眠走在青石板路上，兩步一回頭，看向后方，那個轉角，喃喃低語。

然而，喬湛北一直沒出現。

第二天，葉眠打算回京城繼續找喬湛北，臨走前，去了醫院看江潯。

神科的醫生給他做了測試與檢查，結果顯示，他沒有神分裂，也就是說，他的第二人格確實是死了。

病房里，江潯倚靠著床頭坐下，他臉還很蒼白，五瘦削，下頜線如刀削般利落，一張臉俊如斯。

烏黑濃的劉海垂落在額前，他還是以前那個人畜無害的狗年。

“師父，我是八歲那年，被后媽待分裂出的第二人格，那次，我快被淹死的時候，突然像變了一個人，把后媽反制，差點淹死了。那之后，以為我是個神經病，把我送到鄉下老宅了。”

“我小時候每次被待的時候，特別希有一個人能夠出來保護我，這種愿太強烈了，于是就神分裂了吧，江凜雖然很壞，但是，他一直在保護我。”

江潯角染著靦腆的笑意，娓娓說著他的遭遇。

葉眠聽著卻紅了眼眶，是有多殘忍的待，才會把一個八歲大的孩子得神分裂？

江凜把他后媽關進狗籠里，割了舌頭，挖了雙眼，就是幫江潯報仇吧。

“小潯，謝謝你啊，救了你師公，也救了我。”輕輕開他眼簾上的劉海，出他一雙漂亮的眼眸，誠懇道。

“師父，你應該怪我，都是因我而起。”江潯眼尾泛紅，還是覺得很慚愧。

“胡說，你是你，江凜是江凜，在我眼里，你們是兩個人，你是天使，他是惡魔。”葉眠白了他一眼，嚴肅道。

話落，又溫地笑了。

“對了，師父，我想起來了，凜哥，不是，江凜他騙我的，我跟你沒領證，他拿假的結婚證糊弄我的。”江潯眼眸一亮，激道。

葉眠一愣，轉而笑了。

和小潯沒領證，他們復婚更容易了，只是他人呢？

告別江潯，帶著喬喬回了京城，直奔他們的家。

藍天下，別墅前院的小花園，姹紫嫣紅，生機，像是有人心打理。

“先生臨走前代過，讓園丁每周來打理一次，給花草施、打藥，也叮囑我每天澆水。”保姆對葉眠說道。

他認命了，不糾纏了，但，心里依然舍不下的，連的小花園，都讓人心打理。

“先生那天走的時候，只拎了一只手提箱，沒帶一件服。”保姆又道。

葉眠咽下哽塞，去了他們以前的臥室。

這間充滿了他們曖昧、恩的臥室，在記憶錯的時候，卻了眼里的魔窟。

在床邊坐下，拿起他的枕頭，抱在懷里，臉埋進枕頭里，上面還殘留著他上，貪的氣息。

帽間，明的玻璃柜門一塵不染，里面掛著一套套他的西裝，大部分都還是他們沒離婚的時候，去高定男裝店，幫他訂的。

很久很久沒幫他訂西裝配貨了。

在首飾柜里看到了他的求婚戒指，的鉆戒還在，但是，了他的那枚男戒。

推開書房門的瞬間，下意識地看向書桌，不見他坐在那認真理郵件，或是煙思考的畫面。

書桌上，不見那幅雙面刺繡。

也看到了的那只陳舊的行李箱，打開后，那些他送的課本、習題冊，以及他們以前一起喝過的汽水蓋，他送過的禮，都還安安靜靜地躺在

里面。

只是了素描本和的工作筆記本。

難道，是被他帶走了？

葉眠找遍整個書房也沒找到，臥室里也沒有。

保姆說，他是拎了一只手提箱走的，那麼他很可能只帶走了那幅雙面繡畫、的素描本和工作筆記。

他帶著它們，去了哪里？

紐約·四季酒店

「經過一年多的戰，喬氏終于在紐所功上市。晚上的慶功宴，喬總破例，讓我沾了酒。回到四季酒店的總統套房，我借著三分醉意，把喬總生撲了……」

巨幅落地窗外，華燈璀璨，不遠的時代廣場大屏幕，滾播放廣告。

穿著深藍真睡袍的男人，坐在窗邊的沙發里，翻看著筆記本，看著一行行娟秀著韌勁的字，腦海里，滿是他們初夜，曖昧旖旎的畫面。

明明是很甜的回憶。

他卻漸漸地紅了雙眼。

倫敦·咖啡店

「今天陪喬總開完會后，一個人出來倫敦街頭逛逛，偶遇一家咖啡店，咖啡師傅的手藝一流，我向他請教了手沖技巧，還買了一包小埃塞俄比亞原生咖啡豆，喬總的最。」

“哦，喬，我們的財神爺，你又來了！”

被做財神，喬湛北額角冒出三黑線，他走到咖啡店作臺后，繼續練習手沖咖啡。

不一會兒，店里的客人越來越多，這也是老板為什麼把他稱作“財神”的原因。

這位“喬”的客人，每次顧他們咖啡店，客流量總能翻上好幾番。

店里的咖啡師也樂此不疲地教這位東方面孔的高冷大帥哥沖咖啡。

半個月過去，葉眠依然聯系不上喬湛北，海關那邊都沒查到他的出境記錄，全國各地地找他。

葉眠剛回到下榻酒店，收到季洲發來的微信圖片和數條語音。

點開圖片的瞬間，怔住。

照片里，男人穿著淺牛仔，立領白襯衫，面前系著深棕圍，他正在做手沖咖啡。

他垂著頭，看不清整張臉，可見高的鼻梁，冷白的，和薄。

是他！

沒來得及聽季洲的語音，立即撥了語音通話過去。

季洲說，他是無意中刷s網看到的，覺像喬湛北，發給看看，沒想到真的是。

葉眠看到了國外網友的定位，倫敦，咖啡店，曾經顧過，還在那跟咖啡師進了手藝。

那次回國后，給喬湛北沖咖啡，他夸過，手藝進步了。

他居然去了以前去過的咖啡店，在那里學沖咖啡……

葉眠激得熱沸騰，立刻訂機票，直飛倫敦。

直奔那家咖啡店。

“抱歉，小姐，喬已經五天沒顧我們店了，他出師了。”咖啡店老板面對的詢問，著一口英語，如是說。

“那您知道他住在哪？或是有他的聯系方式嗎？”葉眠著一口地道的倫敦腔英語，懇切地問。

咖啡店老板輕輕搖頭，“他這人寡言語，手機都沒有，我只知道他喬。”

葉眠一顆雀躍的心，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滿心的失落。

臨走前，問老板，喬湛北為什麼來學習沖調咖啡。

“他說，他的人沖得一手好咖啡，還曾顧過我們的店，向我們咖啡師請教過，他想驗他人做過的事。”

聽著老板的話，葉眠眼含熱淚出了咖啡店。

明白了，他是帶著的筆記本，一個人，孤獨地游歷他們以前一起去過的地方。

如果沒有恢復記憶，余生，他得多孤獨啊……

葉眠想著喬湛北此時此刻，正經歷著思念的痛苦，與不能跟相守的絕，心疼又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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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恨不能馬上找到他。

就在花重金在倫敦全城的廣告大屏幕上登尋人啟事的時候，喬湛北已經到了黎。

「今天陪喬總出席談判會后，路過廣場，看到許多白鴿，讓司機放我下車，誰知他也一起下來了，還陪我一起喂鴿子。」

被游客喂了的白鴿，只只碩，不怕人。

喬湛北坐在長椅上，攤開手掌，一只白鴿落到他的肩頭，討要食，聽著“咕咕咕”的聲音，他轉頭看向側，“這些鴿子都被慣——”

話音還沒落，他愣住。

旁哪有，余生都不會再有，陪伴他，除非，再次把出神病。

男人的嚨瞬間哽住，眼尾泛紅。

許久，他起了，離開廣場，前往下一個目的地——他們一起去過的地方。

……

“我回國了，剛落地江城國際機場，還是沒他的消息，很多機場的廣播，我都投放了尋人啟事，一直沒消息，他也不是用本人份買機票的，這個混蛋……”葉眠拉著行李箱，邊出機場，邊跟顧颯颯通電話。

飛了大半個月，還是沒找到他。

“小人，他遲早會回來的，你趕買票回京，我的婚禮你可不能缺席，時彥深都能缺，就你不能缺。”顧颯颯沒心沒肺地逗。

滿心沮喪的葉眠，真被逗樂了，“好，我馬上飛回去。”

掛了電話，準備買票。

7月22日。

回國后，手機自調了時間，才意識到，今天是7月22日。

會麼？

他今天會去那里嗎？

葉眠走去出租車位，“師傅，去潯鎮要多久？”

“走高速兩個小時吧。”

抬腕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下午四點了。

沒有猶豫，上了出租車。

……

夏日傍晚，湖面波粼粼，空氣中浮著漉漉的湖水的味道。

游客結伴往回走，葉眠只一人，逆著人流往前走，行李箱寄放在了橋頭的小賣部里。

不知道喬湛北回國了沒有，也不確定，他是否還記得這個日子。

他們初遇的紀念日。

走著走著，葉眠的腳步頓住，看著不遠，從巷子里走出來的，刻骨銘心的一道影，鼻尖一酸，捂著，熱烈盈眶。

到一雙灼熱的視線，喬湛北側過頭——

昏黃的夕余暉下，他朝思暮想，魂牽夢縈的人兒，就站在距離他幾十米外的地方。

穿著白襯衫，卡其半，扎著低馬尾，、知。

他以為這輩子都不能再靠近，而不得的人，此時，正邁開步子朝著他走來。

他忘記了呼吸。

葉眠眨掉眼淚，他的影清晰映在眼簾，白襯衫、牛仔，他就站在當年等著他的地方。

一溫熱的暖流溢滿腔，腳步越來越快，歸心似箭，撲進了他的懷里，將他抱住。

“嗚……喬哥……”趴在他的口，撒般地哭了出來。

喬湛北垂著頭，怔怔地看著懷中的人兒。溫熱的子，將他空的心填滿，鼻息間盡是上的氣息，男人結滾了滾。

“我想起來了，我都想起來了……”葉眠撲在他的懷里，哭得像個孩子。

男人再次愣了愣，隨后嚨一哽，雙眼通紅，他再也控制不住地將擁住。

……

不知過了多久，從他懷里探出頭，仰著臉，看著他冷白如刀刻般的俊臉，淚眸里含著笑意，說“喬哥，我們回家。”

十四年前的今天，同一個地方，他對說跟我回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