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泰德吃完宴席,意識到不對勁時,見到的第一個人是裴吉安斯。
“聽說父親大人手上的軍隊是你在管,你手上還有另外兩支雇傭軍,父親大人他完了,你作為他的心腹,這些年幫他幹了不壞事,你幫我收服軍隊和雇傭軍,我算你立功,會向王求保你。”
泰德滿眼警惕,“我不會背叛公爵大人。”
裴吉安斯不屑冷笑,“你知道他那麽多,他一旦倒臺,你覺得他會放過你?”
“還有啊,妮安沒死的事,他一旦知道,會不會默認你背叛了他?”
聽到妮安兩個字,泰德變了臉。
“你怎麽知道妮安的事,你抓了?”
裴吉安斯隻是笑,“你猜。”
泰德不說話了,心有什麽在搖。
裴吉安斯語重心長的拍拍他的肩頭,“非酋國是王治理,軍隊也應該是王的,這些年被父親大人管理著,都快姓裴吉了,你隻是在做正確的事,不是背叛。”
臨走前,裴吉安斯最後落下一句,“我最喜歡看狗咬狗的戲碼,相信你不會讓我失的。”
……
等裴吉文森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公爵府臥室的床上,雙手雙腳分別被銬在床頭床尾,連翻都不行,沒有一點自由。
“父親大人終於醒了。”
裴吉安斯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裴吉文森特在掙紮,語調輕快,“幾十年了,終於到父親做案板上的魚,我心裏莫名有種大仇得報的痛快。”
裴吉文森特恨得雙眼煞紅,想起之前在王書房的對峙,惻惻磨牙罵:“小人得誌的狗東西。”
是他低估了裴吉安斯的野心,以為他這段時間真的很安分,才會中了他和王一唱一和的計。
“我是狗東西,那父親是什麽?”裴吉安斯故作遲疑,“我差點忘了,我不是父親生的,是從裴吉家族裏抱來養的,父親因此殺了我全家。”
說到末尾,裴吉安斯的眼神浮現出恨意,優雅又冷漠的捋了捋袖口,果斷給了裴吉文森特兩掌。
裴吉文森特火冒三丈,“逆子!你怎麽敢!”
“父親大人是想拿養育恩來我嗎?”他冷笑,“這虛偽的養育恩,用殺了我全家換來的,我沒讓父親大人以命償命,已經很仁慈了。”
說起這茬,裴吉安斯其實是不解的。
“是黛拉這麽多年一直生不出兒子嗎?父親大人為了維護公爵地位,隻能從家族裏選出一個繼承人,弄到自己名下?”
裴吉文森特不說話了。
裴吉安斯取出一份擬好的文件,繼續說:“多虧了泰德,軍隊和那兩支雇傭軍我都已經接手了,父親年紀大了,都有癡呆了,知道自己不能繼續勝任公爵,決定將爵位給我繼承,這是文書,已經模仿父親的筆跡簽字了,父親按個手印就行。”
裴吉文森特兩隻眼睛直兇,滿是煞氣的瞪著他,被氣得滿臉漲紅。
但裴吉安斯一點都不怕,此刻的裴吉文森特猶如拔了牙的老虎而已。
“父親大人,您害了那麽多人,不知道外頭有多人盼著您趕死,但您放心,我不會讓您死的,您的晚年我還會讓人負責到底,現在是癡呆,要不了多久,就是半癱瘓,保準讓父親每天都生不如死。”
裴吉安斯雲淡風輕的說著,主上手去掰裴吉文森特的大拇指,試圖讓他按個手印。
但對方力氣很大,攥拳頭時,他用了雙手都掰不開。
“行,不急,父親今天不樂意簽,還有明天、後天,我有的是時間跟父親您慢慢耗。”
他不爽的收了文件,一直沉默了半晌的裴吉文森特,終於再次開口。
“裴吉安斯,你以為你贏了?你以為你真的能當上公爵?”
“當年如果沒有我,你哪有機會公爵府準繼承人的尊貴份,現在把你養大了,反咬我一口,真以為我沒有後招?”
裴吉安斯的表漸漸嚴肅起來,坐到了裴吉文森特的床邊,“父親不會是指虞肚子裏的那個野種吧?他是私生子,傳出去更是公爵府的醜聞,父親覺得他有資格跟我鬥?”
裴吉文森特愣了愣,隨即放聲大笑。
笑過之後,他默認了,“是野種,但也是我唯一的脈,醫生已經看過了,一定是個男孩,我早就寫了書,將來要把公爵的位子給虞肚子裏的孩子。”
“你幫了靳承川那麽多,到頭來什麽都得不到。”
裴吉安斯短暫的被他唬住,很快恢複鎮定,“父親現在本出不了這個門,而且我說了不會讓父親大人死掉,囑留到下輩子再拿出來吧。”
裴吉文森特冷笑不止,“你太小看我,以為我被困在家裏,就沒辦法下達任何命令?以為我隻有泰德這一個心腹?連你這個不夠格的東西,我都能從家族裏弄來,私生子的份算什麽。”
裴吉安斯不說話了。
跟這樣老謀深算的狐貍手,裴吉安斯一點都不敢鬆懈,也分不清裴吉文森特到底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安斯,你是我一手養大的,跟我是一類人,我相信你知道麵對未知的威脅,該怎麽做。”
明明被銬在床上的是裴吉文森特,但他興的表,仿佛他才是贏家。
裴吉安斯眼眸裏的狠意一閃而過,“父親不用拿話激我,一個還在肚子裏的野種,要能生出來,才會有威脅,父親覺得呢。”
裴吉文森特隻是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裴吉安斯漠然的看著,“不知道有什麽好笑的,看來父親真是癡呆了。”
他起就走,頭也不回。
裴吉文森特將視線緩緩看向窗外,那雙渾濁滄桑的眼似乎被勾進什麽回憶裏。
“阿琴,別怪我,是他們我同歸於盡。”
他笑聲爽朗,眼淚過滿是皺紋的眼角,語氣帶著偏執的病態,“我跟小都來陪你,何嚐不是另一種團聚。”
……
裴吉安斯臉凝重的走出裴吉文森特的房間,立刻有傭人走上前匯報。
“安斯爺,三小姐請求見公爵大人。”
“父親大人病了,最近需要好好治療,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準打擾他。”
他下樓,保鏢又找過來了。
“爺,那位……四小姐這會在公爵府後門等著,也想再見公爵大人一麵。”
裴吉安斯有些不耐,輕嘖了一聲,吐槽:“父親都老了,魅力不減當年啊,竟比靳承川還遭孩惦記。”
他眸子一沉,步子邁得更大,幾步下樓,走出大廳,去了後門。
虞今天穿了一雪白的狐裘大,頭戴白狐帽,眸子清澈如琉璃,得驚心魄,比那漫天的雪還幹淨純白。
但裴吉安斯一見到,目先是落到因為穿得厚而不明顯的腹部。
夜色濃鬱得猶如墨潑般沉重,黑壓壓的將整個漢陽市籠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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