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䘝說完這番話之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事似的。
他出聲道:“關於皇嗣之事,近日京城之中謠言四起,說朕並非先皇脈,朕混淆了皇室脈!”
紫宸殿瞬間一片死寂,文武百默不作聲,連口大氣都不敢。
這些謠言他們自然都知曉,但誰都沒想到岑䘝會將此事在今日當著文武百的麵直接說出來。
這他們怎麽回應?
岑䘝繼續開口:“朕若非先皇之子,先皇又豈會留下詔書傳位於朕?”
“不過如今都說朕混淆皇室脈,才降下天罰。謠言愈演愈烈,朕也不能坐視不理。京中那些謠言都說朕是榮親王之子,可榮親王早就死了,朕也無法跟榮親王驗證,但好在榮親王還有一子。”
他話音落,福林立刻高聲開口:“傳榮王世子!”
在眾人矚目之中,岑燁著冠服從外麵走了進來,走上殿前,朝岑䘝下跪行禮。
坐在上麵的王戲謔而嘲諷地掃過殿眾人,眾人心中各懷鬼胎,皆埋低了頭不敢去直視至高無上的皇權。
隻聽岑䘝道:“為打消各種心中疑慮,也為給黎民百姓一個代,今日朕便與榮世子滴驗親,看看朕與榮世子是不是親兄弟。”
他朝福林吩咐:“福林,去備水。”
福林立刻應是,讓人將早就備好的水跟碗等送殿中。
在一片死寂之中,岑燁看著白瓷碗旁邊的匕首,他麵如常,同旁邊的小太監出聲:“勞煩這位公公幫忙。”
他如今隻剩下一隻手,做不到用匕首劃傷自己的手。
小太監朝岑燁行了禮,拿起匕首,說了一句:“奴才冒犯了。”便用匕首在岑燁食指上劃出了一道傷口。
鮮紅的墜落碗中。
端著托盤的小太監見狀立刻快步走到岑䘝麵前跪下。
岑䘝看著那碗滴了的水,眉目間閃過戲弄之,但轉瞬即逝。
他拿起匕首剛要劃破指腹。
宋瑤枝在旁邊提醒他:“劃一點,看著都疼。”
岑䘝微怔,邊微揚,他低聲應:“好,知道了。”
他握著匕首在指腹上輕劃了一道傷口,滴下一滴,旁邊的宋瑤枝便福林去準備金瘡藥過來。
福林早有準備,立刻將金瘡藥遞到宋瑤枝手邊。
宋瑤枝接過之後藥之後小心地給岑䘝指腹上上了藥,再用幹淨的手帕包了起來。
看著岑䘝素長的手,忍不住道:“多好看的手啊,可不能留疤了。”
岑䘝之前過傷,雖然有太醫院專門研製的去疤痕的藥,但現代科技都做不到完除疤,更遑論這點藥,岑䘝上到底還是留了疤,做不到像以前一樣碧玉無暇,每每宋瑤枝看到他上的疤,都要在心底惋惜良久的。
岑䘝聞言竟不再像以前那樣排斥宋瑤枝誇他好看,反倒還有點歡喜。
心疼他的手,不就是心疼他麽。
岑䘝心中暢快不。
而方才滴了的碗中,兩滴久久不相融,分外排斥。
岑䘝隻一眼看過去便道:“端下去給各位大人看看,謠言既是從民眾之中傳開的,那就該各位大人想辦法去擺平這些謠言,將這真相看清楚了,各位心中自然清楚該如何平息謠言。”
這話說得底下所有人心中抖。
等到這場宴會結束,眾人的後背已被汗了一片。
這哪裏過的是生辰宴,這就是故意將百召集起來,在敲打百大臣呢。
當時紫宸殿外全是陛下的親兵,當時若有一人敢反駁一句,怕是當場就會掉了腦袋,連帶著全家老小全都出不去紫宸殿的門。
宋璃喬挽著左青瀾的手往宮外走著。
聲同左青瀾道:“夫君,你我二人以後就好好過日子吧。”
左青瀾沒吭聲。
宋璃喬全倚靠在左青瀾邊,跟隨著他的腳步往外走著,一步一步,低聲開口:“大勢已去了啊。”
左青瀾腳下一頓,眉心擰。
剛剛在殿上,如果不是宋璃喬當時拽了他一把,他勢必會在滴驗親當時說一兩句關於坊間的謠言,借此為睿王再造一波勢。
是宋璃喬那一下把他拽回了現實。
如今大勢已去,他再如何想要逆風翻盤,也不過就是白費功夫。
他這輩子恐怕都要像如今這般,活在宋璃喬的影下。
此刻宋璃喬依偎在他邊,可他心中明白,需要依偎對方的人,是他。
兩個人就這麽沉默著走著。
走出宮門。
左府的馬車就停在宮門口,宋璃喬鬆開他,先一步在婢的攙扶下上了馬車,上去後,車簾放下,無人搭理左青瀾。
左青瀾在馬車邊站了良久,等到宋璃喬掀開車簾朝他看去,皺眉問:“怎麽了?”
左青瀾搖頭,提步上了馬車。
……
宴會散了之後,宋瑤枝將詹東留了下來,讓他去書房等著。
等人都散去,宋瑤枝拉著岑䘝就往書房去。
書房,詹東正在戰戰兢兢地等著。
他不知道這一留到底是獎他,還是罰他。
隨著一聲陛下駕到,皇後娘娘駕到,詹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趴在地上等著。
宋瑤枝進來後瞧見詹東便讓他起來。
“詹大人快請起,本宮有話問你。”
“謝皇後娘娘。”詹東額頭上掛著麻麻的冷汗,他起躬著子問宋瑤枝,“皇後娘娘想問什麽?臣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宋瑤枝手裏正拿著詹東獻上來的那瓶長生丸,看向詹東問:“詹大人可知這長生丸的配方?這裏麵所含藥材有什麽?”
詹東一愣,心道皇後娘娘怕不是真想追求長生之法, 那他這禮算送對了?
詹東斟酌著道:“臣並不知曉長生丸的配方,但臣知道有誰知道。將長生丸賣給我的道長,如今正在臣的府上。”
宋瑤枝立刻道:“那你立刻派人去將他請進宮。”
詹東詫然:“這麽急?”
宋瑤枝不置可否。
岑䘝有些聽不下去了,他拉了拉宋瑤枝的手,低聲道:“枝枝,明日也可請人進宮。不急於一時半刻。”
“不行啊,我得確認這裏麵是不是有我想的那一味藥材。”
岑䘝深吸了口氣:“可現在已是亥時末,很晚了。”
宋瑤枝剛想問晚點又如何,話到邊還沒說出口便突然領悟到了岑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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