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拿著房契含淚著,“你已救過我一次,又給我安了家。”
藥按住胭脂的手,“你也不止一次幫過我。現下我們收拾了,搬過去。湯館暫時關門,小姐的首飾,拿去給收好。”
手裏還有一百兩銀子,隻是房子跌價跌得讓人起疑。
辦妥了此事,胭脂收拾房子,藥去醫館接小男孩。
醫館裏人頭泱泱,小男孩孤單單靠在外麵牆,抱膝四張。
待看到藥,眼裏一亮,起撒丫子跑過來,撲到藥懷中,“哥哥,我以為你不要我了。”說著,眼淚又湧出來。
“小小男子漢,怎的又哭了?”
藥幫他了淚水,見外麵許多人坐在地上,麵有菜,不停,心下覺得可憐不已。
是挨過的,知道肚子的滋味。
正想著,青連來了,大老遠笑道,“我就知道你來領小花子了。”
那孩子將子藏在藥後,著眼睛看了青連一眼。
“青連,我想在此設個粥棚,一人不多,給一碗粥吃。”
薛青連苦著臉,“你真是暴發戶,有錢沒使了是吧。你打算出多錢?我先說,我不讚同,一分沒有。”
“不讓你出錢,我有五十兩。”
藥剛說完,薛青連笑得快摔倒,“五十兩,你想設粥棚?你知道什麽是粥棚嗎?你知道設粥棚需多人手?”
藥算過糧價,一鬥糧十幾個大錢,一鬥糧便能出一大鍋粥,五十兩不了。
青連笑罷,冷著臉道,“我說了我不讚,你跟本不懂舍粥怎麽做,自已異想天開,你隨意施舍善心,我告訴你……哼,我不必告訴,你自己再試試好了。看來那些糧商燒你房子給的教訓還不夠。”
“那些本就是存心不良的惡人。”藥爭辯。
“你錯了,那些是經商多年的商人。人的好壞隻在一念,這一念就看是多了。”
他用扇子指指那些倒在街角的民,“一碗粥的對於將死之人又有多大?”
藥沉默了,也許大到能把親生兒當牲口賣掉。
決定聽從青連的勸解,放棄這事。
正走著,忽聽一聲不像人聲的慘,回頭見是個人,撲到一個四歲孩子上。
人狂喊著孩子的名字,孩子小小的被推得晃卻沒回應。
見此景,青連眉頭鎖,默默長歎一聲。
他跟著藥過去,那孩子小臉瘦得了形,當媽的還在狂哭,一邊自己耳。
“是媽媽沒本事,沒吃沒喝,嗚嗚,丫頭你下輩子莫再投胎到我家了,你沒了,媽也隨你走,咱們娘倆做個伴,你莫怕,你莫怕呀。我的兒……”
抱起孩子瘦小的,搖晃著、哭喊著。
藥心頭一陣酸楚,若當初媽媽肯這樣待,就是一家子死在一,也沒一句怨言。
了常府想過找尋自己家人,一想到那晚母親那森然而堅定的聲音,心頭便升起一怨氣。
走過去,拍拍人肩膀,示意把孩子先放下。
青連走過去,了孩子脈搏,對藥點點頭。
“孩子還有救。”
藥說,那人當即下跪對著青連和藥“咣咣”磕頭。
兩人拉都拉不住,直磕到地上見。
“您二人救我兒,我給你們立長生牌位,下輩子投牛馬報答您兩位大恩大德。”
青連見不得這些,轉頭去醫館抓藥,借火煎藥,又隨從去買了碗粥。
當媽的將碗吹涼了,喂給孩,喝了半碗孩睜開眼睛,瞧著媽,“娘呀,這是啥東西,這麽香。”
“這可是大米,有年頭沒喝過了,乖兒,快張,喝了病就好了。”
周圍圍了一圈子民,藥隻聽到有人直咂,對於他們,別說大米,糧也難吃到。
救過小孩,兩人沉默著向回走,青蓮沒再阻止藥舍粥。
但他心是不讚的,個人去做家該做的事,就是一種違規。
他一早斷定此舉行不通,但他也知藥心善又執拗,不會聽他的話。
便讓去吧。想通了,他也不再氣悶,轉而建議說,“你千萬別煮得太稠,這樣可多幾人吃得到,再就是,買最便宜的陳糧,雖口不好,卻能多買幾鬥。”
“那該熬到幾分稠?”
“筷不倒即可,太稀不頂,一泡尿就沒了。”
皇城中那次賑災,他是見識過的。
送藥回家,他便去尋金玉郎。
對方怒不可遏,“不懂,來就罷了,你也來。”
“你行,你沒見當時景,那孩子瘦得一條手臂和你大拇指差不多細,你鐵心腸,淨我幹這些難事,你試試去,人間地獄也就這樣了。”
他氣哼哼坐下,端起茶一飲而盡,抹了把臉,不能讓金玉郎看到自己忍了半天的眼淚。
玉郎有的沒再說話,反而拍了拍青連肩膀,“好了好了,我是替急,去做這些,你必定也要跟著去,我怕你們有什麽危險。”
“這不是來找你了嗎?”
“先說好隻保你們命無礙,別的我是不會出手的。”
青連知道他有難,西監司的老東西一直盯著他,尋他錯。
他答應保兩人命,青連總算鬆口氣。
這些事不在監司職權,一本濫用職權奏上去。
金玉郎就算是皇上跟前的紅人,也種了顆懷疑的種子。
他不得不小心,宮裏的爭鬥,錯一步便萬劫不複。
青連見過四皇子開粥棚的經過。
那是趟避都避不開的渾水。
藥留了五十兩銀子給胭脂,算了算這些錢足夠一年開銷。
餘下的錢全部買了高粱、粟米,頂飽便宜的糧。
頭天,天就沉沉的,青連怕下雨,找了幾個人幫忙搭了個棚。
大鍋和柴都準備好了,糧食也運過來。
準備的時候已經有人圍上來,等燒上水,天下起牛細雨。
民已經圍得裏三層外三層。
還有人跑去通知自己認識的同鄉。
青連加上他帶的人再加上藥胭脂一共七人。
粥還沒煮好,已經開始有人喊著“快點”“死了”……
胭脂叉著腰對包圍了粥棚的人喊,“都排好隊,否則不給粥。”
一陣,隊伍終於排起來。
藥沒想到,民比看到的多得多,按算的一人一大碗還有剩,邊煮邊分,發現隊伍越來越長。
有人喊來同鄉不算,打過粥,拐頭排隊打第二碗。
由於人多,也記不清誰打誰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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