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玉面羅剎。”
容翡:……
安嬤嬤:……
后頭的常德捂住,低頭假咳,以便掩飾猝不及防的笑容。容翡的名號響徹上安,一個京城第一公子,人人皆知,當面用此名號奉承阿諛的不計其數,而那玉面羅剎幾字,卻從未有人敢當面提起,都是在背后的,牙咬切齒的,膽戰心驚的說起。
安嬤嬤直恨不得去捂明朗,簡直不敢看容翡。
容翡卻面平靜,神淡然,低眸凝視明朗,慢慢道:“再說一遍。”
縱是在病中,不甚清醒,明朗也立刻到一不怒自威的氣勢,這也讓又想起一些事,不由松開手,人往被子里,惶恐道:“……別拖我出去。”
容翡順手理一理腰間玉佩,進明朗眼中。明朗眼微微發紅,眼神迷茫,顯見還是糊涂的。
明朗怯怯與他對視,一些記憶片段涌上來,忽然笑了,“子磐哥哥……”忽而又皺起眉頭,眼中充滿不安,呆呆看著容翡,言又止。
容翡靜站著。現在明朗沒抓著他了,可以走了。
“子磐哥哥。”明朗喃喃道。
“說。”容翡道。
“子磐哥哥不喜歡我,不讓我留在國公府。”明朗眼睛著半空,自言自語道。
容翡未說話。
明朗看了半空一會兒,眼珠轉,又看見了容翡,有點呆呆的,忽然半撐起來,從被中手,拉住容翡的袖,輕聲道:“別趕我走,子磐哥哥,我會聽話,會很乖,你別趕我走,好不好?”
兩個侍跟著太醫去取藥煎藥,房中只剩容翡,明朗,安嬤嬤與常德四人。已是夜晚,華燈初上,燭閃爍,映照在眼里,像是點點星火。
其余人俱未出聲,安嬤嬤想說點什麼,卻仿佛不知該如何開口,索沉默。
“不想回家嗎?”半晌,容翡淡淡道。
明朗搖搖頭,喃喃低語:“祖母沒了。沒有家。”輕扯手中袖,抬頭仰,“我真的聽話,保證不添麻煩。子磐哥哥,不要趕我走,可以嗎?”
如果又哭又鬧,或使些小手段,容翡定然拂袖而去,或置之不理。向他哀求過的人太多了,但從未有人像明朗一樣給過他這種覺。
那是一種說不清的覺。
好像心底某個地方忽然一。
容翡道:“讓躺好。”話是對安嬤嬤說的。明朗半爬起,只著單,被子落,后背在冬日的夜里。
安嬤嬤應了聲,上前扶明朗。
明朗猶自不放手,怔怔看著容翡,眼中有淚。
容翡終于道:“知道了。不趕你走。睡好。”
明朗還是怔怔的,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立刻笑了,又帶著猶疑:“真的?是不是哄我的?”
容翡揚了揚眉,“睡好。不聽話便作廢。”
“聽話!聽話的!”明朗立刻躺平,乖乖讓安嬤嬤蓋好被子,滿臉疲憊,卻帶著笑容,仿佛心滿意足的墜夢境。
外頭傳來腳步聲,侍捧著藥方進來,呈于容翡過目,容翡看了一眼,點點頭,吩咐道:“好生伺候著。”又對安嬤嬤微一頷首,旋即帶著常德離開。
安嬤嬤總算松了一口氣,容翡在,盡管什麼都不說,也不曾發怒,卻總給人一種無形的迫。不過他親自來看明朗卻是未想到的。夫人病著,以為頂多林嬤嬤會過來一趟。
明朗已經睡了,睡夢中又微微皺眉,依舊不太舒服。
安嬤嬤替掖了掖被子,嘆口氣,“折騰人的小祖宗哎。”
又想起剛剛容翡的應承,想必是哄病人罷了,做不了數。
安嬤嬤又嘆了口氣。
容翡徑直回了院,那是他日常所居之,從聽竹軒出來后,便搬了回來。路途中讓常德先去容夫人回報一聲,讓放心,自己則坐到書房案后,繼續理未完的事務。
他這一病,耽誤了許多事。唯有抓時間,盡力彌補。雖在家中靜養,工作量已酌減量,卻依舊每日有匆匆忙碌之。
許久之后,常德輕手輕腳進來,躬道:“公子,時候不早了。”
容翡嗯了一聲,仍低著頭,直至閱完手中卷冊,方放下來,了太。他的恢復的不錯,但畢竟病過一場,想徹底恢復如初還需假以時日慢慢調理,如今暫比不得從前。容翡有些疲累,卻不知為何,還并不想睡,一外頭燈,站起來,走到門外。
今年冬天天氣一直不太好,自冬以來,便不曾見過幾日太,時不時狂風大作,又是數日大雪,徹骨寒冷,無論白日黑夜,總是沉沉冷冰冰的。
容翡站在廊上,眺黑的夜空,無星也無月,這曠天之下,唯有園中幾盞燈火照亮方寸之地。
那燈火讓容翡想起一雙清澈的雙目,明亮,,天真,向他時好像總是充滿怯意,卻又帶著希冀與期盼。
常德靜靜隨侍在后,忽聽容翡道:“去打聽下伯府的事。”
常德跟隨多年,自有默契,當下會意:“有關朗姑娘嗎?需要事無巨細嗎?”
容翡想了一想,道:“不必深究,以免引人注意。”
這不是件難事,翌日午后,常德便帶來消息,于容翡空閑時稟報。
“……老夫人西去后,朗姑娘于去年冬日回到伯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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