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嬤嬤又坐了會兒,寒暄幾句,便起告辭,留下一箱謝禮。
待人一走,明雪與明如從后面匆匆步出。兩人剛一直待在偏房中,聽林嬤嬤與明夫人對話。
“母親!明朗真留在國公府了?”明雪急急問道。
“你們不是都聽見了?明知故問什麼。”明夫人笑容早已斂去,一臉不虞,吩咐人打開地上那只箱子。
原本沖喜娘子若留到府上,其實不用再額外準備禮品,反正要供養姑娘幾年,且日后歸家還有一筆謝禮,平日里給不給,便看主家心意,不給也說得過去。容府卻十分闊綽大方,不空手上門。
箱子打開,里頭是幾匹布料,并四盒脂,一柄玉如意,一只千年老參。玉如意與千年老參自不必說,布料亦是上好的蜀錦,脂更是京城最負盛名的瑤記出品的最新胭脂,每年新品先要供奉給宮皇后貴人們,可謂千金難求。 明府雖為伯爵府,也算大戶人家,然后要用上這些東西,卻也要排隊等待,高價購買,即便到手,也不舍鋪張浪費,更別談隨隨便便送人。
這國公府果然非同凡響,不過來報個信而已,出手便是如此大手筆。
最重要還不是這些東西本的貴重,更重要是它們背后所代表的心意,顯見國公府很看重此事。若此次沖喜娘子是明雪或明如,明夫人定樂的合不攏,偏不是,而是那小賤,再看這些貴禮,當真是錯綜復雜,恨難言。
“國公府就是不一樣,如此大方。”明雪著那錦緞,拿了一盒脂在手中。
明如也趕拿了一盒,“好大方!”
明雪想到一事,道:“國公府對外都這麼大方,想必府用度更甚一籌,明朗那死丫頭以后豈不是用不完的好東西?!”
明夫人剜了明雪一眼,吩咐人將箱子抬走。
“容公子居然真的醒了。”明雪憤憤道:“居然還真愿意留下。這走的什麼狗屎運。母親,當初你就不該讓去,或者,現在就該把回來。”
“就你懂!也不看看,這是我能決定的事嗎?”明夫人正一肚子火氣。
當初答應明朗去容府,是無可奈何,另有算盤。那日明朗走時,看見明遠山對明朗的態度,勾起心中一直抑的舊恨,那時是真恨不得明朗永遠不要回來,再不想見。然則容翡醒來的消息傳來,第一時間便覺得有些不安,覺得有些事好像錯了,似要偏離軌道了。
明夫人打定主意,只要容府來問,便趁此回明朗。容府來問,其實就是一個信號,如果容府真心想留明朗,定會先告知他們的意愿,如果不想留,詢問意見則既是留個面子,也是一個暗號。有眼的自然都知該順坡下驢。容府讓明朗留下的意愿有幾分?明夫人想來想去,都覺機會實在不大。正好將弄回來,國公府的人反正尚在,還是將明朗放在眼前,捉在手中更放心。這些日子,看著明遠山,看著明雪禿了一小塊的頭皮,明夫人越想越氣,只待那小賤人回來,先報一報這新仇舊恨,先前還是待太寬厚了。
然則林嬤嬤的一句“我家公子親自開口”便將的如意算盤打,比起之前容府來請時的不好拒絕,此時更是無法拒絕,無計可施。打容翡的臉嗎?有幾人敢。
這容翡是怎麼了?竟真還留下了人。明夫人實在想不通。
想來想去,只能歸結于明雪所說的狗屎運三字上。以及容翡定是病久了,腦子糊涂了,還未清醒。
“眼下可怎麼辦呢,”明雪道:“母親聽見林嬤嬤說的嗎?容公子親自開口留下的,那容夫人也十分喜歡……母親,這,這……”
“那又如何。”明夫人定定神,沉片刻,道:“不過運氣好,容翡活下來了,認為有功,心中一時歡喜,喜歡,也是理之中。哼,待以后日子長了,非親非故的,一個病歪歪的黃丫頭,誰會真將當回事。且看著吧。”
明朗聞言,稍稍舒服了些,卻又道:“可,萬一……”想起明朗那雙眼睛,總有種莫名的不安,“如今在國公府,國公府門廳森嚴,我們進去不得,這以后的事,豈不是什麼都不知道,萬一,萬一……”
明夫人在房中走了幾步,道:“急什麼。來人,蘭香和蘭棋過來。”
此際,國公府,明朗正忙著搬家。
第19章 . 新居 真好吶
既以后要在國公府長住,雖不知會住多久,但三年應是有的,自然不能一直住在這簡樸小院中。
這日,明朗吃過早飯,黃管家便出現在門口,帶著幾個小廝和侍,來幫明朗搬家。
上安城道路縱橫錯,四通八達,容國公府位于其中一條主道,雀鳴街上。此離宮門最近,自建以來所居住之人俱為當朝權臣貴胄。朝代更迭,權利替,來來往往,唯有容國公府多年屹立不倒,周邊的幾府邸斷續被皇帝賜予,并進國公府,直至容翡父親這一代,容國公府已足足獨占雀鳴街大半條街。
府大大小小的院落無數,各風格。真正長居的只有東邊那一帶,其他園子平日里讓人打理著,極開放。
明朗新搬的住是個一進的院落,里頭有個池塘,種滿了荷花,因此得名百荷苑,苑白墻青瓦,北面為正房,一個大廳堂,另有東西廂房兩間,以游廊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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