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應了聲是,卻未立即,道:“公子可要先吃點東西,今兒晚飯都沒吃。”
也不算完全沒吃,倒是了兩筷子……是真正的兩筷子,而后便擱下了。之后在大理寺一待便是這許久,期間大理寺準備了些吃食,容翡一眼未看。
常德也跟著沒吃,到這會兒,早已腸轆轆,他著倒沒事,可這公子病未愈,吃的,著實讓人憂心。夫人臨走時,也是千叮鈴萬叮囑,不能再讓公子瘦下去。
容翡正要開口,一小廝上前,開口道:“稟公子,今兒朗姑娘送了些粥來,還熱著,公子可要嘗嘗?”
那小廝正是先前門外候著的那個,當時他接過食盒后,心道朗姑娘這東西只怕白送來了,因容翡一向不太吃夜宵,且最近胃口差,更進食甚。
但既已送上門,自然不好拒收,他不敢擅作主張,便將燉盅放在小爐上,小火溫著,到時稟告公子一聲,公子吃便吃,不吃他也算過差了。
容翡微微一頓,顯然有些意外。
“什麼時候來的?”
小廝答道:“一個時辰前,見公子不在,留下食盒便走了。”
容翡點點頭:“沒說別的?”是不是有什麼事?
小廝回道:“姑娘只問了公子在不在,何時回來,那嬤嬤說是朗姑娘親手熬的粥,覺得吃著不錯,所以送來公子嘗嘗。就這些,旁的沒有了。”
小廝亦是常伺候的小廝,深諳容翡脾,低頭詳盡稟報當時形。
容翡點點頭,沒再問,繼續低頭喝茶。
常德笑道:“朗姑娘親手做的?倒難得了,伯爵府的小姐,竟會做這些。不知味道如何。公子,要不嘗嘗看?”
常德問出這話,也不抱太大期,原以為容翡會拒絕,誰知卻等來一聲“嗯”。
常德一怔,又一喜,立刻讓那小廝將東西端過來,擺在榻上案幾上。
碧的米粒細長飽滿,冒著熱氣,燉的晶瑩剔,清香撲鼻。除此之外,食盒中還有一小碟涼拌手撕,按紋理撕一小條,顯然已浸潤多時,泛著紅油的澤,不顯油膩,更加味。
容翡喝了口粥,又夾了一著,送口中慢慢咀嚼。
常德等人立在一旁,悄悄觀察容翡神,很怕他下一個作便是撂了碗筷,揮揮手讓端走。
容翡眉頭微微一揚,真正意外了。
他確實有點了,卻沒甚胃口,不想吃東西。只不過聽說是明朗親手所做,忽想起之前曾點評某道菜火候還差幾分,更曾夸下海口做的更好,他不以為意,想也知道不過是隨口說說。今日既然送上門來了,便順道嘗嘗罷。
沒想到,味道是真不錯。
不知不覺,容翡竟將那一盅粥和手撕全部吃凈。明朗想著容翡胃口不好,又是晚上,不宜多食,分量便準備的不多,但卻是這幾日來,容翡吃的最多以及最干凈的一次了。
常德當即喜笑開,一邊著人收拾碗筷,一邊問道:“公子可還需要用點別的?”
容翡擺擺手,旋即清水漱口,坐至案前,讓人取來卷宗,低頭翻閱。
仆從們輕手輕腳收拾干凈,退了出去,常德也走到門外,低聲道:“都吩咐下去,以后但凡朗姑娘來,務必好好伺候,若是再送吃的來,一律收下!”
仆從們本也為容翡飲食憂心,當下紛紛應是。
常德想來想去,他本來對沖喜娘子這種事也持觀態度,但如今看來,這朗姑娘說不準還真是自家公子的福星。
他總覺公子對這朗姑娘有幾分特別,或許是看在份的緣故吧。今日的飯食或許只是瞎貓上死耗子,但只要朗姑娘送來,哪怕公子只吃幾口,也總比不吃強,也比他們苦口婆心的勸比較好。
最關鍵在于,夫人離府后,沒人敢深勸公子。
他倒不懷疑這些吃食是否真出自朗姑娘之手,畢竟這種事一拆就穿,不大可能撒謊。只有些好奇,為伯爵府的小姐,一個小姑娘,竟擅廚藝。但轉念一想,大雍民風開放,子地位日益提高,做什麼的都有,喜歡做飯也就不足為奇了,反正在府中私下做做,又有何妨。
不管如何,若朗姑娘能常送些吃的就好了。
如此想著,第二日,常德便了個空,親自上百合苑去還食盒。
明朗一夜無夢,睡了個好覺,只覺神清氣爽,吃過早飯后,便了些魚食,喂塘中的魚兒。
見常德來,很是意外。
常德拱手,行了一禮,說明來意,將食盒奉上。
安嬤嬤忙接過,笑道:“打發個小廝方便時送來便可,何勞德總管特地過來一趟。”
常德年紀輕,卻是容翡近侍,小容園里下人們唯他馬首是瞻,儼然總管地位,外頭的人見了他,客氣的一聲小常爺,府人則稱他為德總管。
常德笑道:“自然是要親自來的。朗姑娘一片心意,實乃激……倒想不到姑娘真真巧手如玉,竟有如此手藝。”
明朗盈盈而立,在明府時,已漸漸形習慣,對外人向來寡言語,只保持最基本的禮儀。眼下知道對方是客氣夸贊,當下只微微勾,并不言語。
常德接著道:“實不相瞞,昨日姑娘送的粥食,公子全都吃了。”
“真的?”明朗頓時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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