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殺人

李葉盛去年死了父親，家裡的田地和財都歸了他這個長子所有，他真是好不快意，連忙賣了一塊地換了些錢，在村裡的小鋪裡痛痛快快地吃起來。

此後三天兩頭無所事事，就在村裡和山上晃悠，更加肆無忌憚地調戲竊，整個黎涇村除了大伯李木田，他誰也不怵，誰也不怕。

可憐了弟李葉生，明明和李項平一般大的年紀，李項平從小就在村頭跟著先生讀書，而他李葉生卻孤苦伶仃、飢寒迫。

十幾歲大的孩子，才失去了父親，日日要放鴨又要替人看牛，要不是李木田家時時幫襯，恐怕早就死在家中了。

李葉盛哪管他生死，閒下來時心中總是著，看著李長湖一家出青磚砌的大院，嫉妒地發狂。

“大家都姓李，憑什麼你嫡我庶，憑什麼你買了良田蓋了高院！不過一個村裡的大戶，學什麼派頭來建大院？好像院裡有多寶貝似的！”

他驟然直起，恍然大悟地想起幾年前的夜晚，幾人張的神和李木田手中的刀。

“李木田有寶貝啊……”

李葉盛叼著狗尾草，著田上笑著與租戶談的李長湖，心中暗暗不爽。

“媽呀！”

夜已晚，山間高猿長嘯，豺吠狼嚎，涼風從李葉盛的衩子底下穿過，凍得他雙一夾，一屁坐在大石頭上。

“大哥，你覺得我們四人中何人最像父親？”李通崖突然開口，很是認真地盯著大哥李長湖。

“通崖，你可著手準備凝聚玄景了？”李長湖雙手按在木桌上，帶著點羨慕地問著。

巍巍地冒頭一看，這人眉眼清秀，低眉著自己，竟是自己的堂弟李項平。

嫌棄地退了一步，李項平眼看著李葉盛的倒下，思忖了一會兒，又掐訣施法，喚出一道金芒。

“再過幾天便可凝聚八十一縷月華，我等遠不如尺涇，總覺得要再等等，多準備幾日。”

他的眼前浮現起一道璀璨的金芒，咽一陣劇痛，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一會兒見亮盈盈的明月，一會兒又看見月下模糊的小院。

李葉盛又坐了半刻鐘，凍得清水鼻涕直流，心中也默默編排好了準備散佈在村中的流言：

“爲何？”李長湖疑著著弟弟。

李通崖笑著取過一小段白布，在木簡上用力纏繞幾圈，打了個活結。

什麼祖上傳下來的寶貝，他李葉盛也是李家的，怎麼分不到一份？要是武功戰法，他才懶得修，賣了換錢倒是能瀟灑不日子。

“不就投了個好胎麼。”

李家。

“小時候在院中玩鬧時，父親曾說過：初殺人，或耳鳴頭熱，進退失據，或巍巍，不能自己，或咆哮不止，不知天地爲何。”

“還邪乎。”

李長湖口而出，旋即愣了愣，尋了位置坐下，又笑著繼續說：

“我太寬和，項平太好，尺涇太靦腆，唯獨你李通崖鎮定自若，不聲，最是像他。”

在樹蔭下小睡了一會兒，眼看著夜深了，李葉盛“呸”地吐掉口中的狗尾草，挽起，悄悄地往李家大院潛去。

李葉盛雙眼一瞪，擺出蠻橫的姿態，正發作，卻見李項平手中掐了個訣。

大黎山曲折綿延，黎涇村的後山只是其中一峰，村民懶得取名，就喚作後山。

————

“洗手去了。”

李通崖慢悠悠地卷好木簡，看著大哥開口道。

“什麼？”

李通崖乾笑了幾聲，擺了擺手正道：

“大哥休要吹捧我了，依我看，我們四兄弟中，項平最像他。”

他蹲下子，按照合適的比例噗嗤噗嗤地將其切大段，好夜間聞著味道來的野們帶到山間的不同地方。

李葉盛的腦袋驟然飛起，重重地落在山間小徑上，他殘留的意識疑地看著李項平臉上冷冰冰的笑容，只覺得這個堂弟前所未有的陌生。

低頭院中，已經一個人影也沒有了，李葉盛也沒在意，了袖口就站起準備回家。

翻過後山往南去便是眉尺峰，再往南到山下就是涇村，兩村互通有無便是從山間的小路走。

李長湖從定中醒來，卻不見兩個弟弟，偌大後院靜得只剩蟲鳴。他心中疑，連忙步到了正院，這才見到了李通崖。

做完這一切，李項平站起了四周，林子間的影已經多了不綠油油的眼睛，李項平拍了拍手，低聲道：

“諸君慢用。”

李葉盛往牆上吐了口唾沫，發了狠勁，拔向後山奔去。

李葉盛撥開樹叢，沿著小路爬了半刻鐘，在山中尋了一突出視野開闊，伏下子向山下的小院。

著坐在木桌前翻看法訣的李通崖，李長湖有些疑地問道：

“怎麼不見項平。”

“聽聞這東西院中擺了石鎖，莫不是李木田在外頭得了勞子武功戰法，給那幾個東西教去。”

他了眼睛，只見模模糊糊地幾個人影晃，像是在盤膝而坐，有人影抱著青石走來走去，不知在做甚。

李通崖緩緩開口道：

誰知一扭頭，卻見著山間小徑上靜靜地站著個人影，嚇得李葉盛屁滾尿流，連滾帶爬地鑽回了大青石背後。

“哈哈哈。”

“自然是你。”

“老子不信你們能在屋上立個罩。”

在院子周邊繞了一圈，李葉盛連條牆都未曾看見，在牆上拉了幾下，也砌的平整，恐怕也難翻過去。

躲在石頭背後的無頭脖頸正噗噗地冒著，熱騰的花染紅了青石、土路、枯葉，一直流淌到李項平腳邊。

“狗東西。”

李葉盛擡頭了天，山間本就昏沉，明月又烏雲遮擋，大地一片烏黑，連人影也漸漸看不清了。

“唯獨他李木田初殺人，收刀飲酒，談笑自若。說完就哈哈大笑，得意非常。”

“項平最像父親。”

李通崖低聲音，伏在李長湖耳邊輕輕地道：

“是因爲他足夠殘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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