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如今經營這濯香行,每日打道的全是被套了話都不會察覺的各府貴貴婦,這雍京城里真沒什麼風吹草能瞞過他倆。
“福郡王府?這個,蕭明徹沒對我明說,但也沒有刻意瞞。”李鳴無意識地以指腹來回過自己的下,雙頰約開始發燙。
玉方又道:“福郡王府、大長公主府、平公主府、正定伯府,包括廉貞將軍一家,如今都已逐漸合流在淮王邊。據我和荼蕪幾年來的觀察,除廉家立場不明外,其余幾家都想推齊國效仿夏、魏,改行男等同之制。”
所謂蛇無頭不行。
福郡王的分量不夠,大長公主、平公主又是子,在目前的齊制下只能是富貴但無權,能做的事有限;而正定伯只是臣子,不可能有太大號召力。
太子和恒王皆無改制之心,如今有崛起之勢的淮王蕭明徹自然了他們的首選。
“其實,這對蕭明徹來說倒不是壞事。不過,我怕他們將事想簡單了。”
李鳴咋舌沉思片刻,一抬眼就見玉方神古怪。
“你還有什麼沒說的?”
玉方稍加思索后,還是說了:“前天,平公主與正定伯府七姑娘同來。荼蕪油舌,竟賣了一壇子‘臥薔薇’給們。們當場開壇子飲了大半。”
“臥薔薇”是魏國皇室獨有的一種養清酒,口芬芳甘甜,后勁卻不小。
“薄醉之下,平公主說起福郡王的王妃近來有了喜脈。福郡王算著日子,想要確保冬后郡王妃月份大時陪在邊,就求了淮王一件事。”
“何事?”李鳴依稀想起,之前蕭明徹給了一小箱金錠,說是答應了幫福郡王辦件事,那箱金錠是福郡王給的謝禮。
“早前齊帝新增邊軍都司一職,又同意由宗室子弟流擔任邊軍都司,每人任期半年。之后定下由淮王擔當首任南境邊軍都司,這是他站穩腳跟的機會。”
玉方清秀的面龐漸漸沉寒,眼中的星星閃過不豫的芒。
“可他答應福郡王,要去前請求,改由福郡王先去南境赴任,冬后回京,再由他前去值。”
從在行宮對錢昭儀發難,到之后好幾次背后出謀劃策,李鳴一直希蕭明徹能先往太子那邊靠,背靠大樹謀定而后。
此次再度讓蕭明徹率先對恒王發難,蕭明徹算是功藏進了太子陣營。
他只需把握好“齊國首任邊軍都司”這個名聲機會,按部就班便能立穩腳跟,待到太子和恒王之間彼此消耗到一定程度,他自然而然就了穩固的第三方勢力。
如今蕭明徹拱手將這機會給了福郡王,看似個人往來的小事,但在太子一黨眼里,這行為的實質效果就是籠絡宗室、收買人心,無疑就是要自立山頭的信號。
見李鳴整個呆住,玉方就知蕭明徹沒告訴這件事。
玉方忍氣,輕聲道:“或許,淮王只是沒真正明白‘立國以來首任邊軍都司’這個名頭,是怎樣千載難逢的機遇。您要不要再與他談談?”
李鳴若有所思地托著左腮,無奈輕哂。
“談什麼?我和他就是個暫時的共生同盟,為他出主意,只是希他別走彎路吃虧。他不愿完全信我,并沒什麼錯。”
在旁人眼里,李鳴不過是個被打發出來和親的王,若真有本事,怎會走到如此落魄的田地?
蕭明徹心里不能全然信,雖令人憾,卻也不難理解。
這個道理,李鳴理解,玉方也能理解。
但玉方心中為不平甚至惱怒,真正的原因在于:“平公主還提到,大長公主對您幾次三番引導淮王向太子一派靠攏頗有微詞。他們好像懷疑您居心叵測,住了淮王心里的弱點,就想將他變您手里的牽線木偶。”
經過先前的談話,玉方就更不能忍李鳴被人如此扭曲看輕。
李鳴怎屑去牽著蕭明徹在齊國搞風搞雨?
連魏國的儲君之位都徹底放棄了,有必要到齊國來蹚渾水嗎?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大長公主?”李鳴想了想,頷首,“齊帝最小的妹妹,蕭明徹的姑母。”
在滴翠山行宮陪伴太皇太后的那半年里,李鳴見過大長公主幾次,但沒單獨接。
大家就是禮節地一團和氣罷了。沒真打過道,自談不上了解與信任。
大長公主有所誤解,將李鳴想得暗了,這對李鳴來說本無需介懷。
可讓如鯁在的是,這些人,這些事,蕭明徹在面前可是半句也沒提過。
不能完全信任的能力,這無可厚非。
可是,若蕭明徹在面前的沉默,是源于對有著和大長公主等人同樣的懷疑,打心底里就沒當真認同這個人……
李鳴雙臂環抱在前,緩緩靠向椅背:“那也沒關系。同盟而已,互惠互利就已足夠,我本不該手太過。多管閑事,自討沒趣。活該。”
反正和蕭明徹早晚會一拍兩散的。余生各得其所,死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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