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1

    裴忱聽到這話,意識到裴永廈誤解為發生了那件事，臉上剛消下去的熱度再度驟然攀升，尷尬解釋：

    “爸,我和梔意沒什麽,你誤會了……”

    裴永廈看出來兒子是不好意思在解釋,表示理解：“沒關係,爸知道你現在也長大了，注意分寸就行。”

    “……”

    不是，什麽跟什麽？

    裴永廈揮了揮手,戴上老花鏡，對他道：“進去吧,我就在外頭看電視，手機有問題我自己先研究。”

    “……”

    裴忱輕咳著應了聲,末了隻能走回房間。

    裴永廈看著關上的房間門,想起剛剛那幕,仍有點錯愕，笑著歎一聲：

    “沒想到這小子談起還主……”

    另一邊，裴忱回到房間，就看到梁梔意趴在桌麵上，手指正撥弄著梔子花的綠葉。

    他關上門，輕輕按了下反鎖，梁梔意聞聲轉過頭看了眼他，哼了聲，把臉埋進臂彎裏。

    裴忱被這可的樣子逗笑,走過去了的腦袋,俯哄：“梔梔，別生氣了,嗯？”

    “哼，不理你……”

    探出小腦袋，故作生氣瞪他，隨後被他從椅子上撈起來，背靠著書桌，被他麵對麵摟在懷中，試圖推開他：“等會兒裴叔叔……”

    “沒事，我把門鎖了。”

    男生俯臉看微紅的臉頰，清澈的眼底浮現笑意：

    “害這樣？”

    “你臉皮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薄了？”

    梁梔意：？？？

    “我臉皮很厚嗎？”

    “你覺得呢？”

    梁梔意想起從前倒追他的一樁樁一件件，氣鼓鼓：“那是在你麵前，剛剛裴叔叔都看到了，嗚嗚嗚你就是想讓我尷尬死……”

    裴忱低笑一聲，“沒事，我爸沒說你，反而批評的是我。”

    “啊？批評你什麽？”

    想到那些話，他耳微熱：“沒什麽。”

    見此非要得知，在再三追問下，裴忱無奈地說出剛剛的事，梁梔意聽完臉紅，“叔叔怎麽想到那個地方了……”

    和裴忱還在一起不到一個月呢……

    了他膛，傲道：

    “你欺負我，被你爸爸教育了吧？”

    他瞇了瞇眼，“是誰先說要對別人心的？”

    “我那是開玩笑的好不好，在我眼裏誰比你更帥呀？”

    笑著摟住他脖子，眼眸亮亮，在他耳邊聲呢喃：“裴忱，你說是不是我每次讓你吃醋，你都會像剛才那麽霸道啊？”

    裴忱垂眼看，想到剛才被他按在床上、親得眼冒淚花的哭唧唧模樣，心底的燥熱和念剛被下又掀起，燒得他間幹，他直直盯著，嗓音低啞幾分：

    “你可以試試。”

    對上他極侵略的目，覺到他裏仿佛有頭兇猛的巨，在竭力抑著不釋放出來，心間麻，忙搖搖頭：“我保證乖乖的。”

    兩人又親昵甜了會兒，梁梔意看到剛剛飯後訂的電影還有半個小時後開場，便準備走了。

    和裴永廈打了聲招呼，裴永廈讓他們安心去玩。

    兩人走後，裴永廈拿出手機發送了條短信，十分鍾後，門鈴聲響起，他挪著椅去門口。

    打開門，鞏琴心站在門外：“永廈——”

    鞏琴心穿著件藏青子，長發綰著，看過去蒼老幾分，不似從前年輕有氣。

    “從你住的地方過來這麽快？”

    “沒有，我剛剛就在附近的咖啡廳坐著，收到你短信就過來了。”

    鞏琴心換好鞋走進屋裏，在沙發上坐下，裴永廈給倒了杯水，寒暄幾句後問今早提到的事是什麽。

    “我就是想和你商量商量裴忱將來讀大學的問題，你不是說裴忱想去C大念書嗎，C大在北方，可他要是去外地讀書，你打算怎麽辦？”

    裴永廈歎了聲氣：“其實我也想這個問題好幾天了，我希他能去C大，但是我現在這……”

    他不能生活自理，以後可怎麽辦。

    鞏琴心理解他的顧慮，“這事我想了想有三種解決方法，第一種是他不去C大，在霖城本地讀書，這樣就能照顧你。”

    裴永廈聞言直搖頭，他怎麽願意兒子為了他放棄想去的大學。

    “第二種是把你帶到外省，在大學附近租個房子，一邊讀書一邊打工，然後照顧你，不過裴忱這樣肯定很累，你們開銷也大。”

    裴永廈也覺得不現實，“那第三種呢？”

    “最後一種就是把你留在霖城，請人來照顧你。不過我覺得裴忱肯定不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請保姆的開銷不說，他估計也不放心隨便來個人照顧你。”

    鞏琴心看向他：“這三個方案無論哪一種，對裴忱來說都很困難。”

    裴永廈垂下臉來，麵沉重：“可我也想不出其他的辦法，就算這次我檢查的結果是好的，我還能做手，但接下來康複的時間也很長，我也做不到短期不拖累兒子……”

    “其實我這裏還有個辦法，你要聽聽看嗎？”

    “什麽？”

    “讓我來照顧你，讓裴忱安心去上大學。”

    裴永廈愣了下，立刻否決：

    “你照顧我這算怎麽一回事，肯定不行……”

    現在都有自己的家庭了，卻來照顧前夫，這簡直太荒唐了！

    鞏琴心沉默了下，淡淡道：“其實我已經離婚了。”

    裴永廈一愣。

    苦笑笑，把況和他娓娓道來：“去年夏天就離婚了，那男的出軌了，我們協商離婚了後來，我分走他一半財產。”

    當初嫁給這個男人後，兩人一直都想要個孩子，但是一直沒懷上，也一直不太好，那男的對的態度也越來也差。

    後來他在外頭養了小三，人家給他生了個兒，他寶貝得不得了，整天不著家，鞏琴心也不另外一個兒子的待見，在哪裏都被人嫌棄，最後不了就離婚了。

    “我現在霖城買了套房子，打算還是在這裏安頓下來了。”

    鞏琴心講著過往的遭遇，自嘲道：“說到底，這都是我的報應。”

    當初為了榮華富貴背叛拋棄了裴永廈和裴忱，到如今，上天的報應也臨到頭上。

    搖搖頭，眼圈紅了：“當初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兒子，那次生日裴忱和我說了那麽多，我才知道原來我給他造了這麽大的傷害，我本不配做他媽。”

    從前最在乎質，以為有錢的生活才是好的，但是那次徹底被裴忱罵醒了，這半生追求榮華富貴，到最後確實有了錢，卻落得個孤家寡人、兒子也不認的下場，特別後悔。

    去年離婚後，本來是想再也不打擾裴家父子了，但是現在裴忱要讀大學，也麵臨著誰照顧裴永廈的問題，是抱著贖罪的心態來的。

    鞏琴心對裴永廈道：“我知道我現在突然冒出來說要照顧你，你肯定不願意，但我真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就是單純想除去裴忱的後顧之憂，讓他安心去C大念書。大學畢業後等他能回到你邊了我就走，平時他放假回到家裏，我絕不會過來打擾你們的。”

    鞏琴心也提到手的事，“如果你能做手，這個錢我可以幫忙出，我不想裴忱還那麽辛苦去打工賺錢，而且他還沒完全好，實在不行，這錢算我借你們的，可以嗎？”

    說，所有事的出發點，都是為了裴忱。

    裴永廈聽這樣說著，思考著沒說話。

    他現在一把年紀，早就不考慮他和鞏琴心曾經的問題了，但的確如對方所說，為了裴忱，為了他能夠去上心中的大學，這或許是一個方法。

    “可就算我能接，估計裴忱也不會同意的。”裴永廈兩難道，他歎歎氣，“這事容我再想想，我看看怎麽和裴忱說。”

    鞏琴心點點頭，“要是兒子死活不同意就再想其他辦法，你別勉強他。”

    不想讓裴忱更恨他了。

    “嗯。”

    想起一事，“對了，裴忱是和那個‘梔意’的小姑娘在一起了？”

    “對。”

    “梁家那邊……沒對裴忱有什麽意見吧？”

    “沒有。”

    裴永廈說了之前梁家邀請裴忱去家裏吃飯的事，包括給他檢查也是梁家的要求。

    鞏琴心聽完，想到那次急之下說裴忱沒資格和梁梔意談的話，更愧疚，“我特別後悔當初對他說了那種話，我明知道他那麽喜歡那個孩子，還那樣傷他的自尊心。”喵喵尒説

    鞏琴心每每想到這件事，都想扇自己一掌。

    裴永廈道：“好在他們在一起了，現在裴忱也開朗許多，沒那麽自卑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鞏琴心無事後，讓他有況和聯係，便走了。

    裴永廈低頭看向自己的，歎了歎氣，陷沉思。

    -

    裴永廈暫時沒有把鞏琴心和他說的話告訴裴忱，等檢查結果的這幾天，他試探過裴忱對於將來念大學後的安排，男生並未給出明確的回複。

    他知道兒子也在考慮這件事，思考如何在學業和照顧他這兩件事上找個平衡點。

    幾天後的下午，裴忱和梁梔意正一起在書店看書，接到母親的電話，得知裴永廈的檢查結果出來了，讓裴忱來家裏一趟。

    兩人趕去梁梔意家，書房裏，仲心和梁天明都在。

    裴忱著急地詢問父親的況，仲心把報告拿給他，笑笑說：“目前來看你父親有康複的希，不過因為他當初傷比較嚴重，加上又過了這麽多年，完全康複很難，隻能通過手恢複百分之六十，例如可以拄拐走路這樣。”

    當初裴永廈是椎截斷導致的脊椎損傷，當時沒錢接好的治療，年的裴忱也難以幫助裴永廈做康複訓練，好在他椎是不完全損傷，現代醫療技也更發達，仲心說裴永廈可以通過手進行部分修複，再配合後期康複。

    這對裴忱無疑來說是個好消息，他高興之餘又有些擔憂：“那做手需要的費用……”

    仲心說了下手費用，是一筆不低的數目，“後你父親也要住院進行康複訓練，保守估計需要一年，滿打滿算一個月也要上萬，如果有醫保可以報銷一些。”

    裴忱聞言，蹙起眉峰，心忽而沉下。

    手費再加上一年十幾萬的開銷，對於還在讀書的他來說是個巨大的負擔，他就把家裏的積蓄和他高考的獎金全用來給父親治療也不夠。

    這該怎麽辦……

    思考間，一旁的梁天明開口：“小裴，我們有個想法。”

    “嗯？”

    “這筆費用我們家來出，叔叔阿姨想幫幫你。”

    梁天明知道自家兒多麽喜歡裴忱，他屋及烏，同時也心疼這孩子這麽多年獨自照顧父親，吃了那麽多苦，他們很願意幫忙。

    裴忱聞言很，但卻拒絕道：“叔叔阿姨，非常謝你們的好意，但是這個錢我肯定不能收。”

    倒不是覺得找朋友家借錢沒麵子，隻是這筆數目說小也不小，他不好意思白白收下。

    “小裴，你真的不要有心理負擔……”

    仲心勸著，梁梔意也勸他，最後梁天明道：“如果你實在不好意思，就當是我們家借你的，等你將來工作了再還。現在最重要是你父親的，他不能再拖延下去，越早治療康複可能越大。”

    的確，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做手，有什麽事比拿出這筆錢更重要……

    裴忱也覺得有理，最後暫時應下，說回去和父親商量下。

    聊完，梁梔意送裴忱走出家門，無人之，抱住他，臉埋在他膛，溫道：“裴忱，讓我們幫幫你吧，這不是什麽施舍或者同，隻是你朋友不想看你太辛苦。”

    男生心底塌陷，回抱住：“梔意，謝謝你和你爸媽。”對於他們給的幫助，他很激。

    莞爾，仰眸看他：“怎麽樣，有這麽好的朋友是不是特別幸福？”

    他笑了，“嗯，特別幸福。”

    和道別後，裴忱回到了家。

    他把檢查結果和所需的費用告訴了裴永廈，裴永廈聽完，也很震驚，“要這麽貴嗎……”

    裴忱說了梁天明的提議，“梁叔叔說他們可以借給我錢，等我以後工作了再還。”

    “可這怎麽好意思……”

    “爸，這個錢我以後會慢慢還上，但是你的是最重要的。”

    “所以你答應了嗎？”

    “這是唯一的方法了。”

    想到兒子以後背上這個借款以及之後麵對梁家人的心理負擔，裴永廈不舍又揪心，最後忍不住道：“兒子，其實我這邊還有個辦法——”

    “前幾天，你媽媽回來找我了，說想要來照顧我。”

    裴忱眼底一震，“什麽意思？”

    “你別著急，你先聽我解釋，你媽現在離婚了……”裴永廈把鞏琴心離婚的原因告知裴忱，最後提到對方的想法，“現在回霖城生活了，說你去外地上大學後可以去醫院陪我康複，包括手的錢，也可以借給我們。”

    裴忱聽完，臉當即沉下，扯起角：“照顧你？當初人去哪兒了？”

    “你媽說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讓你安心去念大學，爸也知道你想去C大，但是如果我做手了，康複期也需要人照顧。”

    裴永廈其實也不願意麻煩鞏琴心，但隻要想到裴忱可以安心沒什麽負擔地讀書，他願意妥協，而且現在裴忱和梁梔意孩子剛談，裴忱就欠了梁家一筆錢，他不忍心裴忱有這樣的心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