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署之中。
賈桂在坐榻右邊手按著矮桌的邊緣,問道:“到底是個什麼況?”
劉役頭一路逃回來又害怕,又覺得惱氣憤,尤其是狼狽擡著逃竄下來的時候經過那些父老鄉親看著他的眼神,更讓他覺擡不起頭來。
劉役頭跪在地上,上的傷還滲著,一個頭磕在地上。
“縣尊,請您調甲兵去除掉那妖魔,我願意引路打頭陣,爲我的兄弟報仇雪恨。”
賈桂:“先說況,真的是妖魔?”
劉役頭:“那是個真個的妖魔,高近丈,力大無窮,在林中騰空如飛難以靠近,巨臂掃過人就像草芥一般橫飛,實在不是常人能對付的。”
高近丈有些誇張了,不過對於可怕憎惡之,人心中總是會放大其形象。
“我帶過去的差役,平日裡若是抓一些兇惡的逃犯還可以,但是哪裡遇到過這種陣仗。”
“遇上這等兇殘食人之魔一個個嚇得都了,手中的棒都抓不穩,而且那棒也濟不得什麼事,必須得派兵帶著甲兵才能殺死那妖魔。”
雖然沒能殺了那怪,但賈桂派劉役頭去還是有效果的。
一是爲了確認那旱魃是不是真的,二也獲得了那妖魔的況。
確定了旱魃是真的以後,而且還如此兇惡,賈桂也有些坐不住了。
但是哪怕爲縣令,想要讓縣尉調兵也不是隨便就能調的,賈桂正在猶豫的時候,這個時候外面又有人來了。
說:“各地的鄉老們又來了,想要問一問縣尊您旱魃的事該如何理。”
賈桂一聽就知道,應該是派劉役頭去打探況的事泄了。
這些地頭蛇的消息靈通得很,他這個外來的縣令在這些人面前想要封鎖消息,那就和白日做夢一般。
不過這個時候賈桂反而不好面了,他看向了旁,對著幕僚說道。
“你去和他們說,儘量將他們安下來。”
幕僚文士拱了拱手,朝著外面走去,一出去就被一羣人團團圍住。
衆人著急得不得了,一上來就問縣尊在哪裡,七八舌地吵鬧不休,公堂瞬間好似變了菜市場。
文士連忙說道:“莫急莫急,縣尊已經打聽清楚了況,知道了那旱魃的位置,縣裡很快便會發兵去除掉那旱魃。”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鄉老們卻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他們對於縣裡的兵沒有什麼底氣。
一山羊鬍老者拄拐地:“這旱魃是妖魔,從天上跑下來的,凡人怎麼對付得了?”
一風度翩翩的中年族長上前:“還是做一場法事,告知雲中君大神,若是大神能夠除掉這旱魃,我們全縣願意還一個大願。”
一胖乎乎的像是商賈模樣的錦男子說:“而且除掉旱魃也不濟事啊!”
衆人紛紛應從:“是的是的,旱魃除了,老天爺還是要不下雨怎麼辦?”
有人指向了天:“關鍵是要下雨啊,這天一直幹著,得得雲中君大神法旨,這雨才降得下來。”
還有人左顧右盼,以手背拍手心:“我覺得必須得問一問神巫,這旱魃出世到底是什麼原因,治病得治。”
文士舉起了手,接著說道。
“安靜,大家聽我說。”
衆人這才安靜下來,接著看著文士。
“大家放心,縣尊已經遣人去神祠。”
“雲中君大神的神巫說了,這幾日祭神之日到了,就會祭祀神明通,將人間之事通過巫祝之法告知神境之中,大家安毋躁。”
“不過這幾日,也不能放任那猖獗的妖魔作惡。”
“妖魔一定是要剿的,不剿怎麼能行。”
衆人這才停歇了下來,縣尊既然做了兩手準備,看起來還是非常穩妥的,那就沒有什麼好多說的了。
而鄉老們這麼一鬧,賈桂也終於下定了決心。
第二天,縣裡浩浩的鎮妖除魔隊伍就出發了。
縣尉帶著上百兵卒,加上封堵的三個班的差役和青壯上上下下足足有著數百人,這陣仗覺就像是打仗差不多。
這一次。
他們還佈置下了陷阱,帶上了捕網,前面有著甲兵開道,後面有著弓箭手準備。
但是那“旱魃”這一次連面都沒有出,只看見叢林之中飛出一塊又一塊腦袋大的石頭,他們這邊的人便一個接著一個倒下去。
連妖魔的影子都還沒有看到,他們這邊就已經倒下去了好幾個人。
“投石?”
這可是上一次,劉役頭沒有遇見的招數。
連連傷了好幾個人,那妖魔得意極了,面對著這麼多人竟然直接衝了出來。
只見那兩米多高的巨猿齜牙咧突然撲了下來,雙臂抱著碗的樹幹橫掃,又是將七八個人七零八落地給從山坡上掃落了下去。
這廝和普通的虎豹完全不一樣,虎豹憑藉的是獠牙利齒,這廝不僅僅會投石,還會用樹幹當作武,知道躲避陷阱,狡詐無比的同時還會使用工。
前面的人揮舞著刀兵連連後退,畢竟手裡的刀槍哪裡比得上那樹幹橫掃千軍的力道,不過他們還有其他手段。
爲首之人舉起手中長刀,大聲指揮道。
“放箭!”
“放箭!”
“給我死這個兇魔。”
弓弦震的聲音連續發出,那猿猴中了幾箭,發出痛苦的吼聲。
於是便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樹幹,朝著山上逃去。
縣尉見狀,臉上出大喜之。
“追,追上去。”
衆人接著一擁而上。
但是在這山林之中,人多陣勢卻完全無法展開,這猿猴反而在其中左竄右跳,著樹幹上下橫飛。
人哪裡追得上它,其瞬間便不見了蹤跡。
而接下來,又是一顆顆飛石從林中砸出。
“嗖!”
“啊!”
一道破風聲響起,便是一個人模糊地倒下。
接連傷殘了二三十人,衆人也膽寒了,再不敢往林子裡面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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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旱魃的傳言鬧得更兇了。
甚至已經不能夠說是傳言,現在可以稱之爲所有人認定的“事實”了。
茶攤外有人說得有模有樣:“真的是旱魃,我隔壁就是當差的,他親眼看到的那還能有假,那傢伙高三丈,眼若銅鈴獠牙利齒,手和大樹一般細,隨手一就能將人醬。”
“那妖魔還會妖法,擡手便是飛沙走石,睜眼能勾魂攝魄,還會遁地之,在那林中神出鬼沒,任由你人再多也抓不住它。”
有人說:“不是說高一丈嗎?”
那人辯解:“妖魔能千變萬化,可大可小。”
是聽著就嚇壞了不人:“這麼多人都對付不了那兇魔,還死傷了這麼些個人,這麼個東西怎麼跑到我們這裡來了。”
有人回憶起了一些事:“三年前,隔壁堇州地就出了旱災,死了不曉得多人,橫遍野,逃難的都有不逃到我們縣來了。”
說完還肯定道:“那旱魃肯定是從西邊跑過來的,這一次跑到我們這裡來作妖來了。”
有人揹著幾口袋子說:“今年要鬧大災哦,保不齊要死好些人,糧食得多備著些!”
說完,這人就往糧鋪那邊趕,其他人也一起跟著過去,卻發現糧鋪前已經是人山人海。
再一問價格,翻了一倍。
等你接了價格,排著隊到裡面去,發現糧食已經售空。
結果衆人越發恐慌,這些恐慌也帶著關於旱魃的傳言也越傳越盛。
縣城裡一時間糧食和各種東西價格瘋漲,還有人趁機售賣所謂的防妖鎮魔的符紙和法,還造謠說那妖魔會順著地脈從地裡爬出來到吃人。
山裡的妖魔不知道是真是假,城一時間倒是羣魔舞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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