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通道不知道通往何,只覺得那通道斜直直的往下,沒有盡頭。
醒來後。
他發現自己戴著鐐銬枷鎖,行走在坑坑窪窪的地上。
坑窪裡還有積水,走的時候鎖鏈在響,腳下的積水也在響。
“哐哐哐!”
“啪嘰……啪……啪……”
他跌跌撞撞的走著,猛烈的前傾就快要撲倒在地上,但是一力量施加在他上,將他近乎於提了起來,讓他沒有辦法倒下。
他睜開朦朦朧朧的雙眼,然後發出大喊。
“啊!”
“這是什麼地方?”
“放開我,放開我。”
他往前面看去,便立刻看到了一個黑漆漆的鬼神拉扯著鎖鏈正在拖拽著自己前行。
他驚惶地想要止住腳步,但是本抵擋不住那鎖鏈傳來的巨力,只能往前走著。
他終於想了起來,自己上神峰泉水被面前這個鬼神給逮住了,眼下看起來他是栽了。
他臉上先是茫然,然後是惶恐。
之後是憤怒和不甘。
最後,又化爲了認命。
他好像知道自己逃不過一死,此刻再度變得雄赳赳,氣昂昂了起來。
“我不怕你!”
“我這輩子壞事做得多了,早就知道沒有什麼好下場,腦袋掉了碗大個疤。”
“死就死了,沒啥大不了的。”
說到這裡,他還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
那鬼神聽到他大,駐足回過頭來。
那鬼神回過頭來的時候他纔看到,對方頭頂上有著一隻發的神眼。
神眼發出的照在了他的上,開始刺目無比,後來弱了一些,變得昏黃且朦朧。
看著他的模樣,那鬼神也笑了起來。
“嘿嘿嘿嘿!”
這下,那種腦漿沸騰,天靈蓋跳的覺一瞬間又涌了上來。
鬼神笑了,他就笑不出來了。
不過惡漢也同時被另一樣東西給吸引了,隨著那“神眼”的照下來,他看到了地上和牆壁上自己的影子。
但是令他錯愕的是,在他自己的影子之前以及之後,他赫然還有其他的影子。
他往前和後去,什麼也沒有看到。
但是再往地上和牆壁上的影子去,一個個影子被鎖鏈鎖住,跟著他一起蹣跚的往九幽黃泉走去。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張大了。
他全骨悚然,皮疙瘩沿著孔噼裡啪啦地開,黑暗裡,他仿若能夠聽到那孔開的響聲。
他旁還有人,很多的人。
只是。
全部都不是活人。
“那是死人的魂魄。”
他頓時僵了起來。
他猛地低下頭,不敢去看那些影子。
但是哪怕低著頭,他也能看到腳底下層層疊疊往後延的暗影。
所有人都戴著枷鎖佝僂著腰痛苦前行,彷彿一個個塵世之中的罪人最終要在幽冥之中接鬼神的判決。
“莫看,莫看。”
很快,他就真的看不清楚了。
因爲那鬼神沒有再看他,芒也隨之消失,一切又重新歸於黑暗之中。
但是看不見那些孤魂野鬼的影子後並沒有緩解他心中的惶恐,反而更嚇人了。
行走在黑暗之中的他瑟瑟發抖,他覺到黑暗之中無數個孤魂野鬼正在與他同行。
他甚至覺耳畔傳來了那些慘死亡魂的淒厲吼,也有那些孤魂野鬼對於塵世的眷念之語,亦或者哀傷嚎哭。
“我不想死,放我回去吧!”
“嗚嗚嗚嗚~”
“好冷啊,好冷啊!”
“好!”
他微微擡起頭往前看去,這個時候再看那條路,已然不再是覺到它沒有盡頭了。
它有盡頭。
他知道,這路的盡頭是幽冥。
“這裡不是人間。”
“這是幽冥。”
“我這是死了嗎?”
但是他覺自己還有,吐出的還是熱氣,似乎還活著。
但是因爲他膽大包天地闖神鬼之地取神祇之,還假借神祇之名招搖撞騙,因此在活著的時候,就被鬼神鎖拿住。
此刻不得不和那些已經死了的野鬼一起,奔向黃泉鬼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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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著走著終於到了一地方,鬼神的鎖鏈鬆開,他癱倒在地。
這一路走了不知道多久,他已然疲力盡,只能微微睜開眼皮看向四周。
這才發覺。
他們來到了一座窟旁邊。
那鬼神站在窟旁向他招手,出帶著盆大口的“親切”笑容。
那隻如樹樁一般大、黑漆漆茸茸的手出,手指併攏慢慢地勾著。
似乎在說。
“來來來!”
“來呀!”
“來呀!”
若是個人以這等姿態發出邀請,定然是勾魂攝魄,讓人雙發,說不定骨頭也脆了。
但是此刻看著那令人恐懼的漆黑鬼神,他哪裡會想要過去,連連擺手拒絕。
好像在說著:“不了,不了。”
但是。
那鬼神見他不過來,立刻扯了鎖鏈。
“嘩啦~”
鎖鏈一響,他再不願意也只能一步步向前。
他脖子往前傾著,雙手掙扎著,就像是一隻撲騰著翅膀的鴨子。
殊途同歸,此刻這兇惡的鬼神和絕世的人對於他來說,起到的效果竟然也差不多。
他只覺自己的魂魄也被那鎖鏈從皮裡給拉了出來,雙到站不穩,害怕到骨頭都乎乎的,撐不起自己的皮囊。
每靠近一步,他覺心中的恐懼就更深一層,直到近那鬼神之後,他一下子跪倒在地。
鬼神居高臨下俯視著他,因爲他跪著,對方的姿態顯得越發地高大和森然。
鬼神指向了一旁,他這纔看到窟裡面的奇異景象。
“轟……轟……轟……”
窟裡面有著什麼東西在轉,他約看到一個個孤魂野鬼的影子投那東西里面去了,之後就看見泥一樣的東西流了出來。
而沒過多久,泥就漸漸變變了石頭。
當真是不可思議,就像是傳說之中的指地鋼之一般。
那一塊塊石頭最終被壘砌起來,化爲了一面高牆,那高牆一直聳立到窟的頂部,又朝著另一邊延而去。
不過,這並不是讓惡漢覺到害怕的東西。
仔細傾聽。
那高不見頂延不見盡頭的高牆中,那組高牆的無數塊石頭裡面,似乎每一塊都傳來不同鬼魂的呼喊聲。
“啊!”
“不能了,一都不能。”
“讓我一啊,好難,太難了。”
“放我出去。”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願意贖罪,我願意悔過。”
那些亡魂好像被生生地塞進了那化土爲石的石頭裡,鑄進了那高大森冷的牆壁裡,只能在那牆壁之中哀嚎哭泣。
不能出來,更不能彈。
惡漢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跪在地上仰頭看著那高牆,覺耳朵被那淒厲的慘聲塞滿,整個腦袋腫脹了起來,整個世界都嗡嗡地作響。
窟高大幽深。
無盡的黑暗從四面八方涌來,將他死死地包裹住。
他這才發現,落鬼神的手中,想死似乎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死只是開始。
而不是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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