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霆深的發心，“顧眠，原本我會以為，你看到那截斷指，會難以接，讓我舍棄MS集團。”

    “但是沒想到，第一個不讚的人，是你。”

    顧眠扯了扯，“幹媽跟我說過，我最大的弱點就是心太，有些時候，心是會壞事的。”

    “顧行知想要我們乖乖把MS集團雙手奉上，他做夢！”

    ......

    程序那邊很快把斷指的報告發給了厲霆深。

    顧眠看著報告，蹙眉道，“據檢查，我們收到斷指的時候，斷指已經被切割下來超過24小時了？”

    “對，這還是最的時間。”

    顧眠疑，“如果幹媽被困帝都，斷指怎麽可能過了24小時才到我們手上？”

    “說不定是顧行知刻意為之，蓋彌彰呢？”

    “我覺得不像。”顧眠分析道，“雖說有的時候，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這裏是帝都，你的地盤，知道幹媽還在世，你一定會先從帝都開始找。”

    “就算是挖地三尺，對你來說也不是難事，換我是顧行知，絕對不可能冒這個風險。”

    “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我並沒有把過多的人力放在帝都，早早往外擴散了。”

    顧眠問道，“幹媽過世......假死後，顧行知的行軌跡查到了嗎？”

    “明麵上的都查出來了，比如他乘坐飛機、高鐵這些記錄，但你知道的，他不缺錢，私下有一些不想讓人查到的行軌跡，對他來說不是難事。”

    “我明白。”顧眠道，“我想看看他這幾年的行軌跡。”

    “我讓程序發給你。”

    “好。”

    ......

    晚上，顧行知打來電話時，顧眠正坐在電腦前忙碌。

    看見屏幕上麵的名字，深呼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才拿起手機接電話。

    “說。”

    “眠眠，你可真沉得住氣。”顧行知笑笑，“這不像你......”

    “彼此彼此。”顧眠冷聲道，“你又何嚐是過去的顧行知呢？”

    “我會變，是正常的。可你的確不像你。”顧行知道，“你是一個非常重的人，現在的樣子，絕對不是你的風格。”

    “你去了緬北這麽多年，我們一直沒有見過，這幾年我假裝失憶，從未聯係過你，你不了解現在的我是正常的。”

    “這也是我困的地方。”顧行知問道，“眠眠，我自認為，在你假裝失憶之前，並沒有暴心思，你為什麽要瞞我疏遠我？”

    “從柳清俞葬禮那天，你在酒店門口告訴我，你早就知道顧阿姨和厲家的恩怨，你放下顧阿姨的死認祖歸宗那天起，我就對你有所懷疑，疏遠你是必然的。”

    顧眠冷然道，“你如果真的能放下顧阿姨的死，那你就是無無義。如果沒放下，那你回厲家絕對另有目的。”

    “我的猜測，其實更傾向於後者，但我沒有想到，你對付罪魁禍首厲宏宣和柳清俞還不夠，居然對無辜的霆深下手。”

    “他何曾無辜？”顧行知冷笑，“我說過，我生命中唯一的亮，都是被他熄滅的。”

    “熄滅你的的從來不是別人，而是你自己。”顧眠止不住抬高了嗓音，但須臾又自嘲一笑，“算了，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麽？沒有人能醒一個裝睡的人。”

    “言歸正傳吧。”顧眠深呼吸一口氣，保持著冷靜，“你想用我幹媽威脅我，免費得到MS集團，是不可能的。”

    “因為你就算得到了MS集團，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既然注定要兩敗俱傷，我就要讓你傷得比我重！”

    “我欠我幹媽的，下輩子再還，但你欠我的，必須這輩子償還！”

    顧行知冷笑，“聽你這話的意思，是要放棄路月明嗎？”

    顧眠不答反問，“你沒注意到之前給我發來的視頻裏，我幹媽在努力提醒我別管嗎？”

    “顧行知，你以為你的籌碼是我幹媽，其實你的籌碼是我的心。隻是可惜你算得不夠全麵，因為我除了要保護幹媽，還要保護別的家人。”

    “你豁得出去，我也豁得出去，你想利用幹媽和我折磨霆深，絕無可能！”

    “從現在起，我每天都要收到我幹媽活著的視頻，否則，我就會親手殺了你！”

    “聽好了，是每天都要收到視頻，視頻裏，我幹媽必須準地說出當天日期和時間，否則無效。”

    顧眠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調整好心，繼續查看顧行知這幾年的行軌跡。

    厲霆深敲門進來，“你已經看了好幾個小時了，休息會兒。”

    “我不累。”顧眠道，“你讓人給我煮杯咖啡，我想多看會兒......對了，顧行知已經急了，剛剛給我打電話，我反客為主，盡量多爭取點時間尋找蛛馬跡。”

    “好。”

    ......

    顧眠熬了一個通宵，天亮的時候，才從書房出來。

    剛走到主臥門口，房門便被人從裏麵打開。

    厲霆深每天都會換服，但這會兒上依然穿著昨天的那黑休閑西裝，一看就是沒下來過。

    “你沒睡啊？”

    厲霆深笑笑，“你不在我也睡不著，而且怎麽能讓老婆一個人辛苦忙碌。”

    “所以跟你同步，看顧行知這幾年的行軌跡。”

    “你有發現了嗎？”顧眠問道。

    “看樣子，你有。”

    “的確。”顧眠拿起手上剛打印出來的紙張，“你看，我發現這幾年來，顧行知每隔幾個月，都會去一趟緬北，我之前讓謹川暗中打探過，顧行知並沒有斷了緬北的業務，還有參與，但基本不需要他親力親為了。”

    “他早就為了那個詐騙組織的頭部，隻需要躺著收錢就行，沒必要跑這麽勤吧？”

    “老婆，我們心有靈犀。”厲霆深拿出手機，“我也查到了這裏，而且如果從斷指推斷，那幹媽被困的地方，應該不在華國。”

    “你也覺得，幹媽有被困緬北的可能對嗎？”

    “對。”

    顧眠麵驚喜，“既然我們兩個都這麽想，那這個方向可以好好查一查。”

    “謹川能打探到緬北的事，他很早就查到顧行知在緬北的事了，我這就給他打電話，請他幫忙打探！”

    “電話我來打，你現在的任務是去洗漱睡覺。”

    顧眠拗不過，“好，我的確要好好休息養足神，才能找幹媽......那你打完電話也趕休息。”

    “好。”

    顧眠盯著電腦看了一夜，的確累壞了，這會兒沾著枕頭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三點鍾。

    厲霆深沒有在房間裏。

    顧眠起床洗漱，下樓的時候，裴謹川正在客廳陪念念玩。

    顧眠走上前打招呼，“謹川，你什麽時候來的？”

    “來陪念念吃午飯。”

    “霆深有跟你說緬北的事嗎？”

    “說了，其實顧行知跟你們撕破臉之後，我就在用關係調查他的一舉一了，隻是厲總在明裏查我在暗中查。”

    “不過緬北不比國，監控不全麵，不好查。”

    顧眠點頭，“我知道，你能幫我們盡盡人事，我已經很激了。”

    “這事其實也怪我，如果我能早點告訴你們顧行知藏得深，你們也能早點防範。”

    “這件事怎麽也怪不到你上，不要說這種話。”

    裴謹川笑笑，“好，你先去吃東西。”

    “嗯。”

    傭人把熱好的飯菜端上餐桌，顧眠邊吃邊問道，“霆深呢？”

    “先生上午陪念念小姐玩，吃過午飯就出去了。”

    “他沒睡覺嗎？”

    “沒呢，說是集團有點急事要去理，還叮囑我們不要讓念念小姐吵醒您。”

    顧眠點點頭，“對了，怎麽沒看見？”

    “老夫人也出門了，今天初一，要去燒香的。”

    “對，我都忘記時間了。”

    ......

    彼時，市區一棟豪華的別墅裏，厲老夫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麵前的年輕男人。

    “行知，你媽媽的事，我也有責任。當年，如果我沒輕信清俞的話，好好查一下，就會知道你媽媽並沒有出國嫁人，而是被清俞上了一條絕路。”

    顧行知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淡笑道，“老太太，得知我媽媽出國嫁人，你估計高興都來不及了，畢竟多一事不如一事，怎麽還會想著去細查呢？”

    “我......”厲老夫人無言以對，“行知，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是真的喜歡婉，也喜歡你。”

    “隻是可惜，事演變了今天的局麵，以悲劇收場。”

    “可是行知，在這件事裏，不幸已經夠多了，真的不能再繼續了。”

    “我知道你不認我，但我們的的確確是有著緣關係的親人。”厲老夫人哀求道，“看在我們祖孫一場的份上，當我求你，放了路月明吧。”

    “你傷害，就是在傷害顧眠，顧眠是無辜的，霆深也是無辜的。”

    “你如果覺得，宏宣和清俞的命，還不夠償還你媽媽的命，那就再加上我的。”

    “我跟你媽媽曾經相得非常融洽，我相信，加上我這條老命，在天之靈，一定可以瞑目的。”

    “行知，你媽媽是個很好的人，你不要讓魂魄難安，好嗎？”

    顧行知安靜地聽厲老夫人把話說完，臉上始終保持著冷淡而疏離的笑意。

    這會兒終於抬眸，向了厲老夫人，“老太太，你什麽時候，也學會道德綁架這一套了？”

    “你們每個人都說，我做這些事，我媽媽會失，會魂魄難安，但是我想，那也比讓死不瞑目要強得多吧？”

    “你也是人，換你是，還會以德報怨嗎？”

    厲老夫人長歎一口氣，“我能想象那些年的痛苦和絕，我不能說同，這話太虛偽了，但請你相信，我是真心心疼的。”

    “我求你，不要繼續錯下去了好嗎？隻要你肯收手，我不會讓霆深你一頭發，我把手裏厲氏集團的份全都給你。你未來的路還長，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你要知道，到最後搭上的，還有你自己啊......”

    “我敢報仇，就早就沒把自己算在裏麵。”顧行知冷然道，“今天是老太太上香的日子，卻獨自來我這裏，甚至連張媽都沒帶，不僅僅是來勸我這麽簡單的吧？”

    “有什麽後手，你大可以放出來了。”

    厲老夫人一怔，“看樣子，你對我了解得很清楚。”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實話告訴你吧老太太，我連你們厲家幹了十年以上的傭人，都調查得一清二楚......”

    厲老夫人指尖一，“你不愧是青出於藍，心思比宏宣還要深沉。”

    “老太太過獎了。”顧行知勾，深邃的雙眸裏寒意蔓延，“你那個寶貝兒子，死得太便宜了。”

    “如果不是顧眠已經在暗中調查我，我隻能抓下手，我絕不會讓他死得這麽輕鬆......”

    厲老夫人看著他，“行知，你真的回不了頭了嗎？”

    顧行知挑眉，“是。”

    厲老夫人心如死灰般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既然如此，你別怪......”

    厲老夫人從上出一把小巧的槍，對準了顧行知，“我很心疼婉，自然也心疼的孩子，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傷害霆深和顧眠。”

    “既然我的命不能平息你的怒意，那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行知，你放心，開了這槍，就會當場自刎，去向你們母子賠罪的。”

    顧行知勾淺笑，“老太太，我如果連這點防備都沒有，隨便放你進來，不用坐在這裏，早就在緬北死了千百次了。”

    “我的別墅是改裝過的，你在門外時，儀就掃描出了你上的所有品。”

    厲老夫人拿著槍的手一，“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上帶著槍？”

    “當然。”

    “那你為什麽要放我進來？”

    顧行知笑笑，“你覺得進了這個門，還能由你說了算？”

    “你想控製我，用我威脅霆深和顧眠？”厲老夫人臉一白，“你休想！”

    “老太太，這可由不得你說了算。”

    “誰說由不得。”厲老夫人把槍對準了自己的太，“我今天之所以沒帶張媽來，是不想連累，因為我做好了回不去的準備。”

    “我告訴張媽，超過兩小時我沒回去，就打電話報警，現在警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我隻要死在這裏，就算是我自己開的槍，霆深也有辦法讓法院定你的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