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瞇上眼,剛剛寧寧問他有什麼愿嗎?要說愿,也有一個,那就是希他的寧寧,這一生快樂平安。
裴寧關了燈,就這樣安靜的趴在床邊陪著爺爺。
在想,在想爸爸,還在想媽媽。
第二天一早,家里親戚陸續過來。
裴寧簡單洗漱,喝了點溫水,去爺爺。
可是爺爺再也沒醒來。
“爺爺!”
這聲爺爺,撕心裂肺。
小姑抱著裴寧,然后自己也哽咽了,最后控制不住自己,跟裴寧一起失聲痛哭。
一整天,裴寧滴水未進,后來也沒眼淚了,坐在那里一不。
小姑一直陪著,“寧寧,家里的老人都說,像大伯和大伯母這樣,是福氣,夫妻六十多年,從來不吵架,最后還能一起離開,多好,到了那邊也不害怕。”
拿溫巾給裴寧臉,不知道裴寧是聽進去了,還是什麼都沒聽見。
裴寧雙手抱膝,始終沒說話,眼神呆滯。
一遍遍告訴自己,這肯定是個夢,就是這個夢有點長而已,它會醒來的。
醒來后,在廚房給做好吃的,爺爺在院子里曬著太。
可是啊。
一天過去,兩天過去。
一周過去,十天過去。
心還是疼著,一呼吸就疼。
爺爺始終沒回來。
David從法國回來了,除了安靜的陪著裴寧,他不知道怎麼才做才能減裴寧的痛苦。
他忙了一上午,自己做了甜品,都是裴寧平時吃的,“就吃一塊好不好?”他就像哄小孩那樣。
裴寧搖搖頭。
David提出:“寧,我陪你環游吧,還有不國家我沒去過呢。最近我也沒事,我們去爬山,農場的進度先讓其他人負責。”
裴寧還是搖頭,哪里都不想去。
David在心里嘆氣,不再多說話,安靜的陪在院子里坐著,兩只拉布拉多更安靜,仿佛知道爺爺已經離開似的。
臨近年關了。
裴寧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趕著最早那班高鐵去上海,晚上再回來。
假裝現在還是十一月份,假裝自己還在華寧投資上班,假裝爺爺還在家里等。
假裝自己什麼都沒失去。
今天周末。
裴寧還是去了上海,假裝自己去加班。
天氣沉,點了杯咖啡,坐到三點半,想,今天加班,是可以提前回去的,咖啡涼了,一口都沒喝。
過斑馬線時,走到一半才發現是紅燈,車來車往,進退不是。
站在路中間,忽然間淚流滿面。
回到家,裴寧先喂了兩只拉布拉多,又自己做了飯吃。
吃過飯,在爺爺的房間各待了一會兒,然后洗澡睡覺。
跟之前一樣,躺床上也睡不著,頭疼裂,就是不困。
盯著天花板看,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一分鐘一分鐘的捱著,終于天亮了。
裴寧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或許哪天就徹底崩潰了。
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去喂拉布拉多,在院子里發了好久的呆,然后給阿姨打了電話。
阿姨聲問:“寧寧,有事嗎?”
裴寧:“阿姨,我要出國了,家里的拉布拉多還得請您繼續照看。”
阿姨一口應下來:“沒問題沒問題的,你正好出去散散心。”
裴寧兩只拉布拉多的頭,再見誰知道是何時...
一周后,葉西城從國外飛到上海。
這段時間他飛了四個國家,理EFG項目的后續事宜,洽談港口業務,還要應對跟熙和的海外市場競爭。
到了上海葉西城也沒時間休息,從機場直奔了酒店,晚上有應酬,邵之昀也參加了,飯局散了后,其他人要去會所玩,喊上葉西城一塊。
葉西城:“你們玩,我回了。”
邵之昀知道葉西城的格,他要說不去那就是真的不去。
從裴寧那件事發生到現在,葉西城的態度始終冷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總要緩和一下。
他主邀請:“明天回北京嗎?不回的話去我家吃飯吧,你姐也在上海。”
葉西城拒絕了:“明天我回縣城,去看爺爺。”
邵之昀便沒再多說,他知道葉西城有多執著,當年裴寧跟項易霖都在一起了,他每個月都會去縣城。
葉西城從酒店直接回到公寓,跟裴寧分開已經一個多月,之后他再也沒來過這。
有那麼一瞬,他恍惚覺得,裴寧沒離開,就在樓上臥室,只不過先睡了。
在沙發上坐了會兒,他去酒柜打開紅酒倒了一杯,其實晚上應酬時已經喝了不,這段時間他睡前都要喝一杯,不然本睡不著。
不在懷里,他總是不安的。
第二天下午,萬特助陪葉西城結束商業洽談后,他問:“葉總,接下來的安排是?”行程表上是沒有其他安排的。
葉西城:“你回北京吧。”
萬特助明白了,葉西城還要留在上海。他又請示:“要是熙和實業那邊再約呢?”
葉西城:“等我回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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