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硯心的手僵在半空,明白他的意思了,緩緩垂下。
薄聿珩可以給別的補償。
“你喜歡哪個城市?我買一套房子,記在你的名下,再送你父親去跟你一起住,你們父下半輩子的一切開銷,我都會負責。”
程硯心扯了一下角:“哪裏都可以嗎?”
“哪裏都可以。”
程硯心笑了:“那我喜歡京城,皇城下,一定是跟港城一樣的繁華和熱鬧,您給我買一套帶前後院子的別墅,再買一輛勞斯勞斯的星空頂,給我們配兩個傭人一個廚師一個司機,每個月給我們五百萬生活費,可以嗎?”
這算是天價了。
薄聿珩無需考慮:“可以。”
程硯心把臉埋進枕頭裏,聲音悶得聽不出是歎還是嘲弄:“您的愧疚,真是值錢。”
薄聿珩:“如果這樣可以彌補到你,那就是應該。”
程硯心重新抬起頭,雙手撐著,想要坐起來:“我跟您開玩笑的,我不要您的房子車子,我也不想離開港城,大爺……”
薄聿珩一步上前按住:“別,有什麽話就這麽說就行,我聽著。”
程硯心反握住他的手腕,仰著他:“我想求您,不要送我走,我在這裏長大,這裏有我的一切,我被季英奇囚的時候,在澳城流浪的時候,每天都在想回港城,好不容易回來了,我死也要死在這裏。”
薄聿珩不理解的執念:“港城於你,是非之地。”
程硯心說:“但港城有您在。”
薄聿珩喊的名字:“硯心。”
沉重,警告。
程硯心哭道:“我知道我不配,我也從來沒有奢跟您有什麽,您是高山雪,簷上月,我隻要能看著您就心滿意足……還是說,大爺您也覺得,我那麽髒,本就不配到您,所以才要把我趕走?”
薄聿珩回手,注視涓流不斷的眼淚,語氣平靜:“硯心,不自重者,人必輕之,如果你自己也自輕自賤,那就不能怪別人也輕視你。我說過很多次,那件事你沒有錯,一點都沒有,所以不要再說這些話。”
程硯心咬:“嗯……”
薄聿珩道:“先養傷,等你好了我們再商量你以後的事。”
程硯心咽了一下嚨:“季英奇……怎麽樣了?”
“被警方拘留了,我會讓律師接手,當初你求我才放他一馬,這次他一定要為他做過的事承擔後果,你勿要再心。”
程硯心點了頭。
薄聿珩最後讓好好休息,便出了配樓。
走到空闊的院子,他反而覺得有些窒悶,呼吸不暢讓他微有幾分煩躁。
他本能地抬手想要扯鬆領帶,到高領,才想起來他沒穿西裝。
穿的是應如願搭配的休閑裝。
他知道自己為什麽覺得燥了。
程硯心在他麵前哭的時候,他想的都是,應如願是不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哭?
他一向不喜歡在他麵前哭,但更不喜歡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哭。
目暗了暗,對葉言說:“讓周管家到車邊等我。”
他還要去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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