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嘟嘟……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

機械的聲又一次響起時，溫暖下意識扭頭看了眼窗外。

伯明頓的深夜，帝都正是早晨，謝聿川應該已經起來了。

可從昨天開始，仿佛前一次他去了暮南那次，兩人再次失聯。

掛斷電話，溫暖徑直打給了項巖。

“夫人，恭喜！”

電話響了一聲項巖就接通了，聲音里滿是喜慶。

溫暖道了謝，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謝總昨晚有應酬嗎？”

“昨晚？”

項巖疑了一下，“謝總昨天沒來公司。”

溫暖心口一頓。

沒去公司。

也沒和聯系。

“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溫暖又打給了顧城宋宛儀和謝五。

顧城聲音飛揚，問什麼時候回來，嚷著要給辦慶功宴。

宋宛儀話語溫，說肯定累壞了，回到帝都好好睡一晚，過去那兒，給煲湯喝。

兩人都沒提及謝聿川，可溫暖已然能確定，謝聿川的狀況他們都不知。

而謝五像是心虛似的，不接的電話。

嘟。

嘟嘟……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終于聽到那道冰冷的提示音時，溫暖坐不住了。

迫不及待想回去，想陪著謝聿川，可打開訂票網站，最早的飛機就是明早們回程的那一班。

小腹又一次作痛的時候，溫暖強迫自己深呼吸，轉進了洗手間。

沖了個熱水澡，吹干頭發抱著枕頭，漆黑的房間里，溫暖全無睡意。

嘭！

帝都謝氏私人醫院頂樓的治療室里，江衡推門而的時候，謝聿川力的靠在了椅子里。

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大汗淋漓。

謝聿川的泛著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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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被冷白的皮襯的格外沉瘆人。

“九，九爺……”

小心翼翼的手拿走他掌心里死死握著的遙控，指尖離開的時候甚至還能覺到被電流擊中的輕微麻意。

江衡沉聲道：“不能再繼續了！”

這一個月，沒人比江衡更清楚謝聿川都遭了什麼，又承了什麼。

換做正常人，最多三五日就撐不住放棄了。

可謝聿川一次又一次，像是在跟誰較勁。

以謝九爺的財力和人力，這世上就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達不到的目的。

可他到底是人。

凡人之軀，對抗超出生理極限的折磨，一定會有反噬的那一天。

一天兩夜。

謝聿川整整一天兩夜沒有離開這間治療室，從前發作時治療一次就能清醒平靜一整天。

可如今，好像全都失效了。

被巨大的麻痹包圍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謝聿川恨不得一口氣呼出去，徹底結束算了。

可想到溫暖，想到宋宛儀，想到黑暗里沖他冷笑的惡魔出了腥張狂的獠牙，那口氣又生生咽了回去。

“九爺……”

江衡勸道：“用杜泠丁吧。”

話剛開口，正對上謝聿川冷冷掃過來的那一瞥。

江衡著頭皮道：“眼下，這是唯一能緩解您疼痛的法子了。我已經跟斯芬教授聯系過了，他說需要時間，但是會盡全力。九爺……”

對江衡而言，杜泠丁是藥，能鎮痛，極大的緩解謝聿川此刻的麻煩，讓他有短暫的平靜。

哪怕只有一天也是好的，最起碼能口氣，不用忍此刻這非人的折磨。

可對謝聿川而言，杜泠丁是毒，不

過就是把此刻的痛苦再延緩幾天罷了，與現在相比又有什麼區別？

“九爺，我……”

心里松了口氣，以為謝聿川終于被他說了。

江衡站起。

子剛，就響起了謝聿川冷沉的聲音，“出去！”

“九爺！”

千萬只螞蟻嚙咬骨頭的疼痛再度來襲，謝聿川知道，要不了幾分鐘，那種從骨髓里漫出來的痛楚就會一波接一波的涌上來，永無止境。

“出去！！！”

低聲怒吼，看到了江衡握的雙拳，泛紅的眼圈。

謝聿川想握著扶手站起都不能。

“江衡……”

牙齒在打，謝聿川語調克制，“你，聯系項巖，讓……讓程，程律師過來一趟。”

往日皮就能說完的一句話，今天要咬牙關，一字一頓的才能說完整。

江衡應是，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出門。

謝聿川緩緩起，帶著蝕骨穿心的痛，一步，一步……走去落地窗前，背靠著墻坐在了窗邊。

狼狽啊！

太狼狽了！！！

曾幾何時，他謝聿川竟然也會有狼狽到無法見人的這一天。

用杜泠丁，坐等上癮，也許不等斯芬教授的研發團隊有結果，他就要過量而死了。

可不用……

想到江衡話語沉重說過的那些后果，仿佛也好不到哪兒去。

一頭是永不妥協的正義。

另一頭，是低語蠱的邪惡。

天平左搖右晃，謝聿川的眸忽明忽暗。

天邊有星星閃爍，卻朦朧的看不清，謝聿川睜大眼睛盯著那顆星星，忍不住勾了勾角，“暖暖……”

鉆心的痛襲來。

謝聿川咬牙關，整個人死死的靠在墻角里。

“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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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對，對不起……”

“……我可能，要……食言了……”

房間里安靜的聽不到任何一丁點聲音。

門外，江衡焦灼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連天是什麼時候亮的都無所察覺，咚咚咚的腳步聲響起時，江衡扭頭，正看到疾步趕來的程律師。

江衡松了口氣，“你稍等，我進去看看。”

推門而，正看到落地窗角落里的謝聿川。

上的汗打了服，雪白的墻壁上一片灰白水漬。

謝聿川像是睡著了。

呼吸屏住，江衡轉要走。

“程律師到了？”

“是！”

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謝聿川扶著墻站起，“讓他去會議室，我很快過來。”

仿佛剛才那個力到話都沒辦法說完整的人只是他的錯覺。

江衡應聲，推門而出。

謝聿川徑直進了洗手間。

會議室里，程律師一頭霧水。

他是謝聿川的私人律師，跟謝氏或者謝家都沒關系。

這麼毫無預兆的被過來，除了幫溫素心離謝家那一次，就是這一次了。

心跳快，眼皮也跟著跳起來，仿佛要出事了。

可怎麼想，都不該有事啊。

或許是他想多了，九爺只是好事將近，要清點一下財產準備結婚？

念頭剛起，正看到推門進來的謝聿川。

程律師站起，“九爺……”

“攝像機帶了嗎？”

眼見謝聿川似是剛剛洗漱完的模樣，程律師心里飛快的閃過一個念頭：九爺生病了？

面上不顯，一邊點頭一邊從公文包里取出了攝像機。

再回頭，就見謝聿川一副等他準備好的架勢。

程律師的心里突突的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