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方麵來說,和薑清慈其實也算是青梅竹馬。
第一次和他說話是在宮宴,他拉著兩個妹妹去找顧宴禮,因為沒有大人跟著,三個小孩兒安安靜靜地蹲在花池的邊沿。
薑清和歪著腦袋靠在薑清慈的肩膀上打盹兒,薑清慈也歪著腦袋靠在薑清榮的肩膀上打盹兒,薑清榮則坐得端端正正,三個小孩兒排排坐,像安靜的小貓兒,其他熱絡談玩鬧的家子弟格格不。
三個小孩兒中,長相最相像的就是薑清慈和薑清和。
以前沒有來往的時候,也見過他們幾次,但每一次都分不清薑清慈和薑清和。
唯一能記住的就是,薑家這三個小孩兒都長得很漂亮,雕玉琢,雖然穿著簡單,但都是幹幹淨淨的。
都喜歡。
宮宴那天見他們落了單,便壯著膽子從桌子上拿了幾顆果子湊過去給他們。
最先出來手拿的是薑清慈,他一個人拿了五個,左邊兩個給薑清榮,薑清榮轉頭去找陳飛,分給他了一個;右邊兩個給薑清和,抱在懷裏沒吃說要回去留給宴禮哥哥吃。
薑清慈隻留了一個,就坐在薑清榮原來坐的位置和他們並排坐。
他們也不說話,兩個小孩兒打著哈欠,一副很困的樣子。
薑清慈問能不能靠著睡覺,說可以。
於是他們三個排排坐,歪著頭打盹兒。
原本是不困的,但大概也是被他們染到了,索也向薑清慈的方向歪頭打盹兒。
那個時候他對薑清慈的印象是,很漂亮,很溫,很乖,很喜歡。
後來有次瞞著父親去攝政王府給他送點心的時候,送到了薑清和手裏,悄悄告訴哥其實很哭。
愣了一瞬,腦子裏想的都是薑清慈那張雕玉琢的小臉掛著淚。
更可了。
大抵是因為小時候那匆匆幾麵就已經在心裏做好了鋪墊,到後來薑清慈被顧宴禮引薦拜朝中做左相,看見騎馬配紅花招搖過長街的一瞬,腔裏像是有小鹿撞,砰砰砰的,跳得很快。
一向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所以在意識到自己心的時候,就回去找了父親,說要嫁給薑清慈。
父親對其實不怎麽管,母親對更是放任,想學什麽學什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隻要能在他下棋的時候吹捧上兩句“爹你真是老當益壯棋藝湛”,那他就會更開心了。
所以即便那時的父親和顧宴禮是政敵,在再三確認真的喜歡薑清慈後,就在下朝的路上堵住了薑清慈,拉著回來一起下棋。
下完棋之後一起用膳,下人給他們滿了酒,躲在屏風後,對那張臉越看越喜歡。
父親端起酒杯裝模作樣地說了幾句客套話,薑清慈也跟著端起來酒杯,淺笑著應和。
笑的時候更好看,眼神清明湛湛,當得上一句“陌上誰家年足風流”。
父親絮絮叨叨從皇帝扯到老王爺,最後問有沒有娶妻的打算?
薑清慈當即手一抖,杯中酒濺到上,不好意思地賠著笑說:“承蒙相爺厚,我功業未建,目前還沒有娶妻的想法。”
這便是婉拒了。
躲在屏風後,春心初卻了壁,委屈得直掉眼淚。
父親送走薑清慈後,和母親流安:
“他不娶咱們還不嫁呢,你爹我養你這麽大,可舍不得你離開家裏。”
“婉婉你不就是喜歡他那一張臉嗎?這樣,你爹我手下的門生也不,長得俊俏的也有,回頭爹讓人去挑幾個給你看,你看上哪個選哪個。要都想收回家裏做麵首,爹也給你錢養。”
那個時候其實還沒死心。
又一次在宮宴上遇見了劉瑛,正躲在花叢後麵,看劉聞給薑清慈送詩。
毫不意外,也被拒了。
劉聞拽著薑清慈的擺眼地跟著走,邊走邊哀求說:
“求求你了薑丞相,你就和我姐結個婚,你們婚後我給你們做牛馬行不行?”
劉瑛氣呼呼地鼓著腮幫子,了劉瑛的後背,問:“你也喜歡薑丞相嗎?”
大概是兩人同樣都是而不得,共同話題有了,沒多時兩人就靠在一起小聲蛐蛐。
很多時候也分不清,那時候的自己是喜歡薑清慈呢,還是喜歡由帶來的那份悸本?
又或者是二者都有。
但在那個時候,似乎分清楚和分不清楚都不重要了。
因為這份悸遇到了很好的朋友,也因為這份悸向薑清慈一步步靠攏。
讀經常讀的書,國策、治國論、曆代史書,很多時候薑清慈和父親論政的那些容,自己也能聽明白。
看他們揮斥方遒指點江山,也會在心裏蠢蠢,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像薑清慈那樣站在朝堂之上,為生民請命。
可能嗎?
不知道。
即便父親母親都很寵,但這個世道仍舊是男子專權的世道,讓他們放權給子,可能嗎?
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努力把這份向往和下去,轉頭去看薑清慈,然後是顧宴禮,不能嫁給薑清慈,那就嫁給顧宴禮。
後來真的一舉奪魁以子的份站到朝堂之上和薑清慈並肩,邊還站著柳如鶴。
走到麵前將大紅綢緞擰的紅花塞到手裏,對說:“恭喜你,宋婉。”
從前隻能看著他們打馬過長街春風得意的,也了熱鬧的中心點。
舉目四,天地已然寬廣,那些從前隻能存在於幻想中的場景,都一一落實。
再回顧起往前的那些日子,還是對薑清慈心存激。
沒有被這份悸綁架而困困終生,而是一路往前走。
前麵有什麽,誰也不知道,但是不往前走,就永遠也不知道那裏會有什麽。
再後來父親年邁辭,取代他了大昭的右相。
和薑清慈坐在一起喝酒的時候,和說起這些。
隻是笑著和說:“繼續往前走吧,我們一起,開創盛世。”
(宋婉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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