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嬈小時候很喜歡這樣的下雨天,雨淅淅瀝瀝,推開窗能看見妖嬈的雨霧籠罩著整個海棠巷,喜歡在雨天畫國畫。
畫山,畫水,畫海棠。
樂嬈從來不否認自己的天賦。
學什麽都快,喜歡的東西也多。
隻是後來遭遇車禍,便再也不喜歡雨天,尤其是像那晚一樣的傾盆大雨。
但現在不一樣,現在安靜,愜意,聽著窗外雨打海棠的聲音,聽著屋簷落雨的聲音,竟然覺得格外安神。
曲淮不知道去哪了。
在屋裏作畫。
畫一個站在院子裏海棠花下的謙謙君子的背影。
嗯……
穿服的時候是謙謙君子,了服是流氓和禽。
但都是讓人心的曲淮。
這是今早曲淮出門前,站在樓上看見的背影。
不知道曲淮為什麽撐傘站在海棠樹下那麽久,但是猜,曲淮這一趟出去大概又要給自己準備禮。
他的總是這麽明顯,滲到他的一舉一之間。
是想到曲淮的名字,就知道曲淮要怎樣。
次日,這場江南的煙雨終於停了,暖傾瀉而下,落在瓦牆上,落在樂嬈上,抬頭半瞇著眼睛看乍現的,角噙著的笑意一點一點變深。
雨停了,要帶快發黴的老公去玩了。
曲淮到了午飯時間才回來,從一家私廚那裏訂了餐,還帶了樂嬈喜歡的甜品和糕點。
除了帶回來兩個食盒之外,他口袋裏還藏了東西,鼓鼓囊囊的,樂嬈一眼就瞧見了。
收了畫,樂嬈遠遠看著他,微微挑眉:“去做什麽了?”
“先洗手,過來吃飯。”曲淮跟打啞謎,將飯菜擺出來後眼睛漾著淺淺笑意,在樂嬈過來時拉開椅子扶著雙肩讓座。
三菜一湯,香味俱全。
明明之前在錦園也是如此,但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卻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覺。
有點像……
老夫老妻。
樂嬈想著笑出一聲,一抬眸對上曲淮的視線。
他給夾菜,問:“笑什麽?”
“笑我有個又帥又又我的超級無敵宇宙第一好的曲先生,一定是我上輩子修來的好福氣。”樂嬈眉眼彎彎。
他夾過來的是魚肚子上的,挑了刺的。
剛結婚時,倆人心意還不明確,可從那時候起,他就已經開始給挑魚刺了。
曲淮被誇得神采飛揚,投喂樂嬈的同時自己也幹了兩碗飯。
樂嬈以前胃口很小,但自從跟曲淮沒沒臊地釀釀醬醬之後,飯量都比以前大了許多。
沒辦法,吃多點才抗造。
不然在你儂我儂的時候,就這小板,遲早半路暈過去。
樂嬈最後喝了一口湯,看著曲淮這張臉深深歎了一口氣。
為所迷啊。
誰讓曲淮勾呢。
飯後,曲淮牽著樂嬈到院子裏散步消消食,雨剛停不久,海棠樹下偶爾有雨滴忽然落下砸在樂嬈的肩膀上。
到一陣涼意,樂嬈瑟了一下,曲淮見狀笑了兩聲,手折了一枝海棠,雨珠隨著他的作嘩啦啦落下,砸了他一。
樂嬈在他手折海棠的時候就猜到了會變落湯,於是毫不遲疑地鬆了曲淮的手拔就撤,抿著笑,看著曲淮頭上落了水和幾朵海棠花瓣,手掏出手機連拍了幾張照片。
曲淮看過來,對著鏡頭笑得滿目。
可惡,被帥到了。
真是過分,好看的人狼狽起來也是一種獨特的好看。
樂嬈鼓著腮,在曲淮拿著那一支海棠走過來的時候也向他走去,腳尖微微踮起,仰頭親吻曲淮。
曲淮高許多,但每次踮起的腳尖都沒有多高。
因為曲淮會為彎腰。
影落在他們上,他們在海棠樹下接吻。
自此歲月安好。
一吻結束,樂嬈微微,手去他上的水珠:“你低頭。”
曲淮照做,笑著手拿下他頭上的海棠花瓣,又順勢了他的頭發。
像一隻聽話的大狗狗。
“還親嗎?”曲淮笑著問。
樂嬈嗔一聲:“不親了,收拾一下,等會兒帶你去玩。”
曲淮含笑點頭,將海棠遞給:“想贈你枝海棠。”
樂嬈好笑地看著他:“嗯,收到了。”
“不止這一枝。”意在目中流轉,曲淮從口袋裏拿出來一隻盒子,是長方形樣式的木盒,看起來有點老舊,他將其打開,裏頭靜靜躺著的,是一支海棠絨花發簪。
“還有這一支。”他收了盒子,將發簪在手裏轉了轉,有些別扭道,“時間趕,做工有點糙。”
樂嬈垂睫盯著,笑意一點一點化開:“跟誰學的?”
曲淮笑得溫和:“糕點鋪的阿嬸,那天去買糕點,正巧看到在做這個,就請教了一下。”
“怎麽做的?”樂嬈拿過來看,仰起臉看著他,眼圈有些紅,像是蒙上一層薄薄的霧。
是喜悅與織著。
曲淮輕輕按了按的眼尾,嗓音是帶著繾綣的和:“梳理絨線,剪下來打尖兒扁,然後定型修剪出海棠花瓣,這一步有點難,我手不太巧,失敗了很多次,到了今天才到最後一步傳花,將花瓣葉子拚湊起來別在簪子上。”
他說:“雖然不是中秋,也不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可能與你媽媽做的相差甚遠,但是就是想送你,樂嬈,你心裏想做什麽就去做,想要什麽就跟我說,我想讓你需要我,我想被你需要。”
“好啊,那幫我戴上。”樂嬈陷他眸子裏的漩渦,什麽都不想,隻想他。
他是的救贖,是在青春年就喜歡上的男人。
以前的執念已經變得沒有那麽重要的,現在重要的人和事,都是眼前這個男人。
未來的幾天,樂嬈整理了一個小本子,記錄了一百件小事兒,在驗這些有意思的小事兒時,其實是帶著曲淮去尋找年的記憶。
以前是一個人。
現在是和他。
喝茶花,聽琴看戲,去遊樂園坐天,在高空中接吻,逛街吃同一個冰淇淋,去做手作坊驗陶泥……
計劃裏的事都完了,樂嬈跟曲淮在南城玩了個遍,中間遇到的小曲不,都是因為曲淮這張臉引發的事故,但好在偶遇的都是通達理之人,在看見曲淮跟樂嬈在一起的時候尖聲炸裂,直說磕對了。
曲淮給了簽名,跟達約定要求其保,對方重重點頭,臨走時卻拉著樂嬈要合照。
樂嬈哭笑不得,頭一次到了曲淮對自己的熱。
最後一天是回程,飛機不是直達北城,而是降落在西城。
當年樂青棠離世後,柯雪帶著樂嬈將的骨灰葬在了這裏。
這裏是樂青棠的出生地。
西城的旭日東升,樂嬈跟曲淮一黑出現在墓園,懷裏抱著的是樂青棠生前最喜歡的海棠花。
今天是四月十七號,距離樂青棠的忌日已經過了許多天。
樂嬈從來不在忌日當天來看樂青棠,而是選擇樂青棠離世後的第七天。
“媽媽,我來看你了。”俯拭著墓碑,對著墓前樂青棠的照片微微一笑,“我帶了曲淮過來,之前跟你提過的,世界上最好看的男人,他現在是我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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