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略微挑眉。
有點意思。他還沒上樓道歉,對方反倒先下樓賠禮了。
老師看上去眉清目秀的,眼角有細細的皺紋,微微彎著,帶著禮貌的笑意。
見沈墨和承老師都沒接手的意思,便把陶罐輕輕擱在一邊,善意的說道“米和菜都是洗乾凈的,要是覺得合胃口,我一會兒再送點下來,學生多,所以做的也多”
溫和的解釋,既讓人覺得親切,也暗示了這罐粥很“乾凈”,沒有手腳,可謂細心。
沈墨覺得對方是個很謹慎的人。
不過謹慎也是應該的,畢竟領著一群不大不小的中學生,現在意外遇到陌生人,當然是盡可能不要惡比較好。
“謝了。”沈墨拿過罐子,寥寥幾句話淡化矛盾,“我們剛到揚州,隻想找個暫時落腳的地方,不會停留太久。”
承老師也在一旁解釋“我們是來揚州找人的,沒想到城裡起了大霧,我家就住在江路,你們放心,我們真的不是什麼壞人。”
老師的目,從沈墨和承老師臉上掃過,又看了眼不遠正呼哧呼哧搬行李的談笑,沒有深問。
委婉的笑道“我們也是臨時在這裡歇腳。你們忙吧,我還有學生要照顧,先上去了。”
老師上樓的時候,樓上有幾個學生在探頭探腦,似乎很怕老師在樓下遇到難。
看到老師安然無恙回來,他們齊齊鬆了口氣。
樓下的承蔚才瞧著這一幕,連連嘆息,憂國憂民的對沈墨說“小沈,現在世道太了,大家都是同胞,以後遇見了,能幫還是要幫一把才行啊。”
沈墨點頭“是該這樣。”
不是敷衍。他確實覺得大難後一群人窩裡鬥,真的很蠢。
承老師又嘆了好幾口氣,可能是景傷,想起自己帶的那幫學生現在不知生死幾何,有些傷。
“您去裡頭歇著吧。”沈墨指了指一樓的宿舍。
承老師擺擺手。心不定,人也歇不住,他過去幫談笑收拾行李。
談笑把行李搬下來就胡那麼一堆。老頭比他心細,分門別類放好,至食不能跟臭鞋擺在一塊兒。
沈墨看了一陣,沒手,拎起罐子去了白薇那間宿舍。
蔬菜粥熬得糯白噴香,熱氣騰騰,沈墨剛進屋,白薇就聞著了味兒。
澄澈明潤的眼睛頓時亮了亮,說“我了。”
沈墨“”
他“喂”了兩天,頭一次聽見主喊。
看來方便麪和餅乾確實委屈人家了。
“樓上那老師送來的。”沈墨把陶罐拎到桌上,正想著去哪裡找隻勺子,就發現罐子的拎繩上掛著一隻木質的小湯勺。
那個老師確實心細如發。
陶罐小小一個,有點像熬藥用的中藥罐,裡麵的粥大約夠兩人吃。
白薇拿出巾紙包,出一張了勺子,就著罐子吃粥。
一勺一勺的吃,一句話也不說,吃得相當認真。
“不怕下毒”沈墨笑著問。
“嗬,敢嗎”白薇的角翹著,像隻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貓,“一個人,領著一群小屁孩生活在這種地方,每天指不定怎麼提心吊膽呢,出了事躲都來不及,怎麼可能主去惹事”
沈墨笑了笑。
白薇說的,和他想的一樣。
“唔這粥熬得真不錯。”白薇腮幫子鼓鼓的,問,“哎,是不是有學生病了啊”
沈墨微愣,“為什麼這麼說”
白薇沈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