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三法之同聲大喝。
道生巨手,魔生咒印,巫生藤蔓,各自牢牢抓著一座小山拔空而起。
呼呼呼……
隨其後,三道赤紅的火柱狂嘯迎空,只一瞬間便已躍至天際數十里!
轟,轟隆隆……
滿布痕的大地上隆隆作響,砂石塵土層層震起。
九離大陣封印已除,中魔狂涌出!
砰!
猛一聲炸響,方圓數十里盡空無,所有的一切都已化黑燼焦土!
茫茫黑寂中,一道赤紅影呼的一下衝天而起,遙與林季百丈而立。
林季定眼一看,不覺有些詫異——那魔並不像此前所見的襄州魔騰、維州魔龍一樣巨大無比,也不似青州魔蝶一般幻無定向,而是早已化出人形。
看樣子僅有七八歲大,著一赤紅長,一頭紅髮落至腳跟,就連那一雙重瞳雙眼也赤亮火紅。
更加奇怪的是,那儼如般的魔眼中並沒有什麼仇意恨念,而是淡若秋水一般。瞪著兩隻懵懂大眼獃獃的向林季,好似離家迷路恍然無知的小孩子。
此前所遇之魔,無論是破土衝天的雙生騰,還是大勢磅礴的吞天龍,全都來勢洶洶哪還容誰再做多想?
可這魔竟是如此模樣,周上下更是乾乾淨淨毫無半惡果纏雜。一時間林季有些不忍落手,喝聲問道:「你這魔既已化出人形,可又識得人語?」
魔一楞,張開小翕合數下卻沒發出半點聲音。
早在蜃牆所見,已被魔化的盧太一、狐妃兩人雖有殘識可卻失語無言,就連魔靈珠也是如此!
這魔本就來自天外,又被困頓至此數千年,想來更是一樣。
可奇怪的是,同樣都是魔,又以何生道,竟能化出人形?
難道……
是那半部殘經之故?
那魔有些不甘心的連連張啟雙,急的兩手舞、小臉漲得嫣然通紅,可仍是於事無補一音未出。直到最後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很是失的搖了搖頭。
好似啞言失語的小孩子,既可憐又無助!
「你這魔雖不能語,可儼然已生靈化智。可又懂我之意?這此間天地,非你所在!」林季仍有些不死心。
魔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
林季一見那魔仍是似懂非懂,可總算還能曉其意。便自出兩指道:「如今,你僅有兩條路可選。第一條路,就此滅絕!第二條,隨我而去。你又想選哪一條?」
那魔瞪著一雙亮赤紅大眼楞楞的看了看林季,又轉向四外茫茫萬里江山看了看,隨後慢慢的出兩手指。
「好!」林季應道:「你這魔許是了殘經之故,已然化出靈智。既然你選了隨我而行,那便就此渡你一遭!若是半途生惡,定是罪果難逃!」說著,林季三重法同時一指。
赤、青、黃三縷芒凝一線徑直沒魔眉心。
唰!
昊天大印驟發金,也自落與其上。
道、佛印、巫咒三重大法同時封固,又經昊天大印蓋落,已然鎮住魔心。
那魔有些不適稍稍皺了下眉,可也未曾反抗老老實實的了錮。
三落,金散去,在那魔眉心赫然留下一個赤紅的小圓點兒,一眼去好似天生如此的眉關砂。
嘩!
於此同時,那三道衝天而起的赤紅火柱瞬間散去,方圓數十里的氣溫也驟然退減。
林季原樣放回小山收回三法之,看了眼那魔道:「你既已出世,也總該有個名姓。天生靈無父無母,倒也凄楚。我便賜你一姓,你本為火所化,那便以此為名。從此以後,你便林可好?」
魔兩眼一亮,這回好像徹底聽懂了一樣連連點頭微笑,那小模樣倒是可至極。若不是那一頭落腳紅髮甚為怪異,幾乎與尋常百姓家的小兒也沒什麼兩樣。
林季一步邁出站在魔前。拍了拍小腦袋輕聲喚道:「走吧,我帶你看看這萬千世界,也你親眼所見,我又如何鑄天下永安!」
……
揚州,道陣宗。
當!
又一顆銅球震落而出,可怪異的是那銅球並未落在下方銅蛙口中,而是就那麼不上不下的懸在半空。
看守兒兀然大驚,剛要飛奔報信,就聽吱嘎一聲,有人推開門扇。
兒扭頭一看,正是早已法力盡失的門中老祖,後半步外還跟著剛剛破八境晉陞掌門之位的虞子賀。稍在兩人後,還並排站有九人。
老祖、掌門、九大陣首竟然齊聚於此!
「老祖,掌門,諸位……」
那兒一時慌了神兒,都不知怎生喚禮了。
「你先下去吧。」虞子賀吩咐道。
「是!」兒如蒙大赦趕忙施了一禮,匆匆離去。
此時的墨曲已比當初蒼老許多,邁過門坎的腳步都有些微微搖晃。他抬頭看了眼那顆懸空而立的銅球,突而長嘆一聲道:「整整八千年了!我道陣宗不辱其命終於盼到這一天了!」
「九魔封天,大道浩然!這天下終要重落人間了!」
為掌門的虞子賀門中簡還未看完,不過總算還知些,可其餘幾人卻是一臉不解,卻也沒敢多問。
墨曲笑盈盈的轉過來,看著門下眾人道:「數千年來,我道陣子弟格心守志,為了修鑄大陣鎮守魔,共有七千四百五十七人先後烈亡!代代苦守,不移其志。如今,這一使命終要完結!若是見了歷代先祖聖靈,我也可笑答無愧了!」
「師傅……」虞子賀又看了眼那顆懸空而立緩緩直向東北方向移去的小銅球,很是不解的問道:「兗州陣破,那火不但未死,反而離開封之地。這……」
形矮小的高大仁也著說道:「看這方向,可是直奔京州!難道是奔著京州大陣去的?那八極魔魚可不好對付!就連當年已然破天人的蘭先生也沒未曾取勝!如今,那軒轅無極也在其中,說不定又搞什麼怪明堂!一旦……」
「那你想想看。」墨曲笑道:「那帶著火直往京州的又是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