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霞姐，要是有什麼困難你跟我說，大的忙幫不上，小問題還是可以的……」

「不用，我就是覺得我爸可憐，這輩子都沒過過什麼好日子……」

回頭看了眼已經什麼看不見人影的大道，柳霞緒落寞。

「你別看我爸平時笑呵呵的，好像日子過得多舒心，其實都是裝的，柳家那邊，老太婆一點兒都不在意他，除了要錢，我幾乎就沒見正臉跟我爸說過話。」

「後來到了楊村，我外公外婆又擔心以後我爸對我媽不好，想著法子磋磨他，再後來我媽又病了，三天兩頭的發脾氣摔桌子……」

「好不容易家裡沒人著我爸了，又當爹又當媽的拉扯我，村子里還要被我那些堂舅他們欺負，不是有個手藝，我爸怕是早就被人趕出去了……」

不是不懂，只是平時爸不想讓懂，就假裝不知道罷了。

「你能明白柳叔的難就夠了，現在的人就是這麼現實，你有錢，別人都結你，你沒錢，就是親兄弟都不會多看你一眼，但是，柳霞姐，你不一樣，你能讓柳叔出人頭地，在村子里抬著鼻孔看人！」

到了柳木匠這歲數，可不就是該看兒們的本事了嗎？

之前楊亮考上了二中，他父母在村子里別提多得意了。

「對啊，以後我一定讓我爸在人前著腰走路，讓那些老楊家的人都看看！走，吃飯去。」

「……」祝最不能理解的就是柳霞這前一秒緒低落、后一秒鬥志昂揚，還能瞬間聯想到吃的本事。

不過，這樣也好，本就過得不輕鬆，再每天愁眉苦臉，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柳木匠在縣城醫院陪護了幾天柳霞並不清楚，反正，沒有去醫院給自己找不痛快。

倒是祝，趕在天冷之前，把那院子的過戶手續都給辦清楚了。

塗老先生主請纓，做了擔保人，還跟原來的房東扯，將大部分原來的舊傢都留下來了。

「別看都是上了年頭的東西，這些不說以後賣老貨，最不濟，你還能劈了燒柴，縣城可不像你們村子里，冬天引火的木柴都沒有……」

「謝謝塗爺爺，這種好事，不是你，我可沒辦法呢。」

不管願不願意，這人已經落在肩上了，祝也不是矯的人。

「你這丫頭，我們也算是老人了，說的文藝些，就是忘年，你可不能再這麼客氣……什麼時候搬家？我們熱鬧熱鬧？」

「還是不了，本就是舊房子，我暫時也沒打算住，要租出去的，就不折騰了。」

還不知道怎麼跟老太太解釋呢。

原本老太太對於上次發現暖玉一事，就異常戒備，要知道這是的本事，還不得嚇壞了？

「那……也行，那我老頭子就不打擾你們小姑娘收拾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來找我。」

這可是江南沈家的新家主，這往後，還不知道有多驚天地的大造化呢，現在機會就在眼前，他怎麼也該打好關係。

送走了笑瞇瞇的塗老先生，祝跟柳霞才擼起袖子打掃衛生。

房子本就長時間沒住人了，這次也沒搬什麼東西，除了一些灰塵，倒是沒什麼大問題。

不過，看著院子里挖出來的坑，祝有些糾結。

現在馬上就冬了，移植什麼都活不過來，還不如索等明年開春了再考慮。

「，我之前一直覺得院子寬敞、鋪了水泥面兒就是好，現在才發現，院子里還是要有生命呢，這麼種點花花草草，瓜果蔬菜啥的，多些綠也是好的。」

「嗯，這個等明年再說，開春了我買幾棵果樹苗子，院子里種上，秋冬季節還能多個零。」

「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買個院子了，就是不知道這邊上的院子賣不賣……」

能一直跟他們做鄰居就好了。

「你不問問怎麼知道呢？這兩天先收拾，收拾好了再慢慢打聽，我看旁邊院子里一直有人進出，應該有人住著。」

周末整整兩天，兩個人都耗在新院子上，不曾想，忽略了周末好好的家不回的大小姐。

星期天晚自習，座位滾后，薛玉環正好挨著祝，跟柳霞一左一右坐在祝邊，看著失蹤兩天的人，氣不打一來。

「哎，我說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每天哼哼哧哧的，真屬豬啊？」

「你閉，柳霞，我不說你，你別以為我是怕了你，有本事你考過我！」

「那我還真沒本事，有本事你考過啊，就知道欺怕，你也就只會哭，每次都當自己是紅樓夢呢！」

這時候的孩子，課外書有限，四大名著幾乎是家家戶戶口耳相傳的啟蒙範本。

「你……」

眼看著薛玉環又要哭了，祝連忙安，順便不忘掐了右邊的柳霞一把。

「好了好了，都是一個班、一個宿舍的，你們倆至於這麼一見面就掐嗎？柳霞姐，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了？」

「知道了，知道了，只要有些人不要再一天到晚怪氣的，我才懶得去浪費唾沫星子。」

「……」看看不服輸卻又無法辯解的薛玉環，再看看跟個鬥勝公一樣的柳霞，祝頭疼的趴在桌子上，從桌肚裡掏出歷史書扣在頭上，擋住兩個人你來我往的眼神。

這兩個人，真的有種歡喜冤家的覺，如果不是別不對，說不定真能湊一對兒。

說起來，柳霞姐過了年就十八了，按照村子里的習俗，確實早就該說對象了，柳霞姐……祝真沒發現跟哪個男生關係親的。

「柳霞姐，你覺得我們班哪個男生長得最好看？」

好姐妹當然要關心一下的問題了，祝都快要被自己的奉獻神了。

「長得好看？我怎麼沒發現？一個個不是歪瓜裂棗的，就是滿臉疙瘩，看著就吃不下飯，哪個好看了？」

「嘁……」剛剛還一副針尖對麥芒的薛玉環，贊同的點點頭，看到柳霞看，又不屑的冷嗤一聲。

「這樣啊，那你覺得所有認識的人裡面，哪個男生最好看？」

別怪用好看來形容男生，實在是，這時候的同學，穿打扮，說不出那個帥字。

「好看？我們認識的？張軍峰？我覺得還行吧，至比我們班現在這些瘸騾子好多了。」

「……」瘸騾子？一中一班的尖子生？柳霞姐你在跟我開玩笑呢吧？

還有，張軍峰，中考的時候報了二中，他們都快小半年沒見面了，誰知道還是不是印象里乾淨靦腆的樣子呢。

「嘁耶……」薛玉環撇撇，表有些得意，就彷彿輕而易舉扳回一城。

「柳霞姐，淡定，淡定啊。」頭疼的拉住柳霞，祝已經對這兩個人和平相不抱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