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外面還刮著雪花，柳木匠就引著一輛拖拉機，裝上兩個人的服被子啥的，哐哐哐哐回了村子。

一路上，祝是真的一點都沒從柳木匠臉上看出什麼來，直到進了家門，聽到老太太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才變了變。

可偏偏，要去醫院的時候，老太太還堅決不同意。

「，不敢胡鬧，沒事，就是早上燒炕的時候喝了點子寒風，煮一碗蔥水喝了就好了，犯不著去醫院……」

話沒說完，老太太撐著的咳嗽，從鼻子里冒了出來，祝嚇了一跳，連忙扶老太太坐起來，小心幫順著氣。

「，你別擔心花錢的事兒，咱現在不缺那幾個錢，之前沒跟你說，我跟柳霞姐又發現了一塊石頭，賣了一萬塊錢，我們倆二一添作五，我用那個錢在縣城裡手了一院房子，現在租給了外地買賣人，每個人吃租子，手裡還剩下不本錢呢……」

「咳咳……，知道，知道你是個有本事有福氣的，都知道，不是怕花錢，過兩天就好了，不值當去醫院花冤枉錢……」

「好吧。」老太太的執拗，祝早有領教，只能想辦法旁敲側擊。

「，安子呢？這外頭都下雪了，他不老實在屋裡待著，跑哪兒瘋去了？」

「安子，說是出去看看，咳咳……看看有沒有苦丁，咳咳……挖回來跟蔥鬍子煮一把……」

「這不是胡鬧嘛！這麼冷的天，還下著雪，就算還有苦丁，也看不見，這要是路上一跤怎麼辦？！」

祝是真的又急又氣。

老太太咳這個樣子了還不肯去醫院，熊弟弟又不知道跑哪兒挖野草去了，真真是急死個人。

好在，沒一會兒，祝安就一一吸著鼻子進來了。

「，你看看，我運氣真好……姐，你回來了？」

剛拿出口袋的乾草，就那麼卡殼了，看著祝嚴肅的臉，祝安習慣的著脖子，心虛不已。

「就知道跑，咳嗽了你不知道找大夫、不知道上醫院嗎？找這個啥時候能好？馬上就過年了你不知道？出去倒了怎麼辦？！」

「沒……」

「不趕過來捂捂手！」又氣又心疼，祝放下剛剛給老太太喝水的杯子，揪著熊孩子去火爐邊上暖著，才打開厚重的碎布拼接簾子，一路著牆，進了隔壁柳家院子。

這會兒雪越下越大，去醫院已經不現實了，能不能請來大夫都不好說。

好在，柳木匠家還有幾味夏天挖的野葯，都是常用的中藥材，大家平時有個頭疼腦熱的就煮一碗喝了，不花錢還省事兒。

「這雪越下越大了……你別擔心，你煮好了給祝嬸喝了先看看，家裡還有幾個兒梨，你拿過去消了冰吃了，明天還不見好，我再去請大夫。」

「麻煩柳叔了。」也只能這樣了。

擔心安子出去了風寒，祝煮好草藥，索一人一碗，完了又翻箱倒櫃找出老太太珍藏的兩斤紅糖，剝了幾顆蒜煮了。

「咱們家長大了……」一下午灌了兩碗湯，喝的臉都紅潤了，老太太頗為欣的開口。

「你還是趕好起來吧，我這才哪兒到哪兒呢，這眼瞅著就過年了，你不好，我都不知道該幹啥。」

「放心吧，沒事……」老太太說完，就控制不住困意，鑽被子里發汗去了。

「咳了幾天了？之前跟現在比，哪個時候咳的厲害？」

直到老太太睡踏實了，祝才拉著大半個月沒見的臭弟弟，了他凍得通紅、結了痂的耳垂。

「前天晚上刮大風，怕兔子窩那邊草簾子沒遮蓋好，擔心凍著那些小東西，半夜起來檢查草簾子，結果著涼了，昨晚咳的最兇，都把自己咳吐了，著實嚇人……」

「安子，以後遇到這種況，你應該送去醫院，再不濟也該找大夫，而不是大冷天出去找草藥，要是耽擱了怎麼辦？」

說起來，安子今年也不過才十歲，還是個孩子，家裡平時就孫子兩個人，老太太生病，這孩子估計也被嚇著了。

「我說了，昨兒我就說去找大夫來看看，該開藥開藥，該打針打針，可偏偏不讓我去……」

還不是怕花錢。

祝安有些委屈，一隻凍饅頭的手，無意識的著祝的角。

「嗯，我知道，就是給你提個醒，下次再有這種況，你不用管怎麼說，直接送鎮上醫院裡，沒錢先借柳叔的，姐回來就還。」

「安子，你已經長大了，是我們家的男子漢了，以後我跟都要靠你，你可不能膽小了，這次這事兒，你就不該耳子，明白不？」

「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看看姐給你買了啥？明年就能升學了，好好念書，假期也不能鬆懈，不懂的地方就問我……」

將給熊弟弟買的禮拿出來，果不其然，就看到小傢伙眼底剛剛聚集的驚喜來不及盛開就枯萎了。

「好了，不逗你了，這個才是給你的禮，那個是給你的寒假作業，做完了，過完年姐給你買個山地車。」

「真的？」瞧瞧，高興的聲音都變了。

「不是真的還能是煮的？不對，咱們先來看看你的績單。」

「……」這一刻只想，但是，看看他老姐的拳頭，祝安著脖子鵪鶉一樣，磨磨蹭蹭的掏出了績單。

「嗯，說說，什麼原因。」語文還可以，這個數學，89分，祝完全沒辦法接啊。

「就，兩道題，沒注意還有第二問……」

他自己也丟人啊，好好的第一名，就這麼拱手讓人了，他別提多懊惱了。

「之前怎麼跟你說的？要細心，要細心，這就是你給我的細心？祝安，我看你心眼真的越來越大了，都風了！」

「別，別打，姐，我錯了，下次，下次一定認真檢查……」

幾個月沒有經歷來自他姐的胖揍，讓驟然吃到掌燉的祝安心複雜。

「這是怎麼了？」柳霞應付完爸羅里吧嗦的問題，一過來就看到祝安齜牙咧，倒是愣住了。

「沒事，你怎麼過來了？」

「這不是，祝風寒了，我爸做了飯，讓我過來喊你們一起去吃。」

攤攤手，柳霞表輕鬆，甚至還有些得意，祝猜，跟柳叔沒有給找后媽有關。

擰不過柳霞的熱，祝跟祝安換著去柳家吃了飯，回來后，老太太已經醒了，咳嗽明顯好多了，祝這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