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稼人，平時下地里幹活，強健，就算有個頭疼腦熱的，扛扛就過去了，老太太是因為天兒冷了，再加上一開始沒有上心，才拖嚴重了，喝了草藥湯，沒兩天了好了。

老太太不咳嗽了，年貨什麼的也要正式提上日程了。

「好香啊，，你還煉了豬油？」

「嗯，今年豬，分開賣的，剩下個蹄髈和油水，太油了，我留著今年給你們炸些油餅吃。」

「哎，，我死你了。」祝倒是對油餅什麼的沒那麼強的慾，可安子正是長的時候，沒營養，熊孩子瘦的就跟麻桿兒似的，長個頭了。

「好了好了，不能搖了，再搖就暈了……」

笑著拍了拍孫兒的頭，老太太準備工作就緒，特意喊了柳霞過來幫忙，兩個孩子可以做麻花。

「我爸早就等著祝你炸油餅呢，就是拉不下臉子，這不，讓我搬過來了。」

柳霞提著幾斤菜籽油，後面跟著端了一面盆發麵、臉赧然的柳木匠。

「這……怕是柴禾不夠，生威，要不你再去劈些柴……」

「不用，不用，祝嬸，咱們用碳火，碳火經燒，不用時時心，我都準備好了，就放院子里了。」

於是，楊村唯二的兩戶外姓，也是村子里娃娃最長臉的兩家，熱熱鬧鬧的炸起了油餅。

可能是真的想通了，老太太這次但是捨得，菜油、蛋、砂糖，一腦兒加進去，是聞著發麵，祝就止不住的流口水。

實在是，這兩年家裡伙食太清淡了。

「，你弄這麼香，我們都不想吃飯了，還沒到過年肯定全吃完了。」

「沒事，今年多炸些，這兩年把你們倆饞的……」

「爸，你看看，祝這才炸油餅，你那個充其量就是清油過面。」

柳霞糾結啊，爹怎麼就不開竅呢。

「這丫頭，你等著，上次上街（gai），我還颳了一斤蜂呢，弄出來保準差不了！」

然後，柳霞、祝、祝安，三個人吃油餅吃撐了，晚飯都沒敢吃。

「讓你們饞，都是油，不吃壞肚子才好，去，多去院子里轉轉。」

然後，大冷天兒，三個人裹著棉襖在村子里溜達，就那麼上了鼻青臉腫、抱著孩子回娘家的楊春妮。

「這是怎麼了？我剛怎麼看楊春妮眼窩子都青了？」

不怪柳霞移別厭了，實在是，現在大多數時間在縣城，輕易不到楊春妮。

「柳霞姐你小聲點……」寒冬臘月的，再扯皮就尷尬了。

「就是……我聽月娥姐們乾麵的時候說，楊春妮生了個丫頭，婆家不待見，再加上對象就是個二流子，兩個人隔三差五打架，上次楊春妮頭都給打破了，還是寬叔出錢包好了送回去的。」

「吁……」祝和柳霞相視一眼，都沒想到楊春妮的婚姻生活這麼坎坷。

不過，這也怨不了旁人，當初人是自己挑的，也是自己沒有堅守，未婚先孕的，現在這苦果，只能自己咽。

不過……

「寬嬸那麼厲害的人，能看著人欺負楊春妮？」

這太不現實了，以前都是他們家倆兄妹欺負別人的。

「不看著還能怎麼樣，姐你是不知道楊春妮那婆家有多混賬，也就還給寬叔幾分面子，寬嬸過去，兩親家還打了一場，撓破了點臉皮子，還來寬叔家裡撒賴……」

「……」果然，惡人自有惡人磨，祝一點都不同那一對母，想想當初寬嬸子怎麼欺負他們的，現在沒有拍手慶賀就不錯了。

「嘖嘖，那豈不是說，楊春妮那小蹄子的報應？想當初，還得意的跟什麼似的，好像誰都稀罕家那小白臉似的，一天天油頭面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唱戲的。」

「……」不得不說，柳霞姐的總結很到位，就是，用詞稍微有點犀利。

「好了，這就是個過去式，以後的日子，都是楊春妮看著我們怎麼過，犯不著降低咱們的格調，走走走，回去，回去，不然等下我又了。」

「瘋丫頭，你這肚子是養豬呢吧？我發現你最近飯量漲了不啊。」

明明每天形影不離，偏偏這丫頭晚上下晚自習了還要來個餅，之前還以為是期末考試張的，現在……這純粹就是個大肚子！

「柳霞姐！你小命不想要了是不是？我這是正長呢，看看，我最近是不是長高了？」

「……」

「你高興就好。」垂眼看看兩人肩頭的差距，柳霞相當得意。

「啊……柳霞姐，竟然歧視我！」

士可殺不可辱！今天就要讓柳霞姐知道知道冬天為什麼這麼冷！

「……」看著你追我趕跑遠了的兩個人，祝安嘆了口氣。

所以，他為什麼要跟著這兩個瘋瘋癲癲的丫頭一起出來？

「，你現在念書懂事了，大道理知道的比還多，就不拐彎抹角了啊……你長大了，到了該對象的時候了，這事兒本來該你媽跟你說，可惜你媽福薄，現在就好好說道說道。」

「，你還是學生，年齡也還不到，這對象的事，還是要多費心，現在看著好，那是你們還沒過日子，這往後，考大學了，參加工作了，一樣一樣，都差距了，到時候，再說還沒考慮好，就是浪費時間……」

「，你想什麼呢，我還是個寶寶呢，才不要這麼早對象，這事兒你就別擔心了，我不會跟楊春妮那麼拎不清的。」

祝在安子腰裡狠狠掐了一把，才笑著安老太太。

都怪這臭小子，好端端的提楊春妮幹什麼？害得老太太擔心。

「哎……知道你是個知進退明得失的，就是怕學校里有這種風氣，你會迷了眼。」

這可不是瞎心，這時候條件有限，娃娃能上高中的，不念書了，十五六就有人上門，十七八嫁出去的姑娘家不知道多，就是擔心太小了上當騙。

「你不懂，我們學校，大多數都是奔著考大學去的，平時學習都忙的沒時間，哪有功夫對象？」

「再說了，我們班那些男同學，一個個腫眉塌眼的，柳霞姐都說是歪瓜裂棗了，我還能上趕著湊上去？你就放心吧。」

「你能看明白就好，安子是男娃，我倒是不擔心，就怕你一個姑娘家的吃虧，你看看春妮，多好的一孩子，現在……唉。」

「好了好了，，這種事不會發生在我上，你就放二十四個心，好了沒？今天忙活了一天，累壞了吧，快洗洗睡吧。」

哄著老太太睡下，祝才有時間考慮別的。

該怎麼說服老太太跟去縣城住？這是個問題。

以老太太的固執，恐怕不會輕易鬆口，現在安子也還在村上小學，這時候轉學也不現實，算了，過了年再說吧。